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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永生蛊“哦,你对季湘云这么有兴趣?”
叶沉话峰一转又绕了回来。
洛姑娘自然知道这只傲娇腹黑男想套她什么话。
“没兴趣,只是她那种人一看便不是只知道幻想罗曼蒂克的白莲花,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很有野心,非善类也。”
洛姑娘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嗯,情敌。
当这两个字忽然冒出来的时候,她把自己吓了一跳。
脸一阵发烫。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该亲的都亲了,该摸的都都摸了,一把年纪了还害什么羞……
叶沉当然不知道她此刻的心路历程是多么的彪悍,而富有划时代意义。
只觉得眼前这女人的脸不合时宜了红了红,眉宇间闪过一丝娇羞,随即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似得,又回复了常色。
他想起刚才验骨时,她那种意气风发滔滔不绝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呢。
“罗曼蒂克?是什么东西?”
洛书心中忽然生出一丝邪恶,她倏然转身,看了叶美人一眼,不说话,似笑非笑,然后一步步向他逼近。
叶沉一怔,随即一步步后退,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瞪!
他后背一凉,靠在了墙上。
洛书忽然嘴角一勾,抬手立在墙壁之上,双目炯炯,目光很纯洁,神情很猥琐。
叶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极淡的少女之香氤氲扑鼻,她灿若星辰的双眸烨烨生辉,心忽然漏下了一拍。
洛姑娘见他呆住,恶趣味的想,让你天天撩我……
四目相对,静默许久。
然后她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现在什么感觉。”
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还是她的声音吗?
这还是沈廷玉口中那个万年禁欲宅女的声音吗?
然后她清楚的看到了叶沉的喉咙动了动,盯着她的目光也越发的炽热,他忽然唇畔高高翘起……
她暗叫一声不好,自己比她矮了一大截,刚才一抬手,两人的身体几乎靠在了一起。
过火了。
刚要撤退,手腕上大力传来,两人位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靠在微凉的墙上,抬头看着高大的叶美人,嘴角含笑。
他的手学着她的样子,放在了自己耳边。
噗通噗通……
她竟然不争气的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原来被壁咚……呃,是这种感觉。
“我来告诉你是什么感觉。”
他俯下身来,双唇柔软又微凉,像是午夜凝结于薄荷叶上的露珠。
与此同时,房门外传来一声吸气的喟叹。
小桃一脸不可思议的从门缝里直起脑袋来。
梗着脖子不让自己回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门外守门的裴述大侠,喃喃低叹,“我家小姐可真是战斗力爆表阿,这么快就把楚王殿下给收了。看来我要琢磨琢磨怎么带孩子了……”
裴述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然后及时纠正,“是我家殿下把你家小姐给收了,请注意前后顺序。”
小桃仍旧一脸惊讶,仔细看,还有那惊讶里竟然还有猥琐、暧昧,不可言说的神情……
她看了一眼裴述。
然后又看到二进门之外闪动的身影,露出一丝古怪又诡异的笑意,“裴大侠,好像有人找你呢。”
她用下巴指了指那方向。
裴述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门外那人感受到目光,一阵慌乱,似乎正在找地方躲藏。
他看过去的时候只余下一片裙角……
是元敏。
小桃的八卦大脑又开始无限运转,利用洛书最近传授她的新词,什么痴侍卫苦恋公主阿,罗曼蒂克白莲花的爱情故事阿,白蛇许仙雷峰塔阿……
她又猥琐一笑,“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阿,这里我给你看着!”
裴述被她那猥琐的笑意给吓的退后一步,冷哼一声,纵身一跃飞上了屋顶。
小桃嘿嘿一笑,“呵,还发脾气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说罢又喜滋滋的端着一盘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严阵以待,一副生人勿进我家主子和楚王殿下正忙着的表情……
……
洛书终于从自己所酿的罪孽里醒来,她大口喘着气,嗔怒的瞪着叶沉那家伙。
他依揪将她抵在墙壁之上,埋首于她颈间,低笑着,“你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罗曼蒂克?”
洛书只觉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家伙的领悟能力可是真高还能举一反三,学会壁咚,同时还能理解罗曼蒂克。
他的呼吸很热,喷在她颈间,丝丝痒痒的感觉,像是这天下间至柔至软的羽毛扫在心间。
那一个缠绵又冗长的吻竟让她片刻失了心神。
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有什么话,似乎梗在喉咙里,让她不吐不快。
但若真说出来,非常不符合她万年禁欲系的高冷形象。
洛书想了想,然后抬起晶亮亮的眼睛,“那个,你不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叶沉“……”
静默片刻之后,他忽然低笑出来,声音沙哑而魅惑,越笑越大声。
洛书的脸再次发烫,她一把将他推开,却被他反手抓住,拉入怀中。
听着他心情极愉悦的笑声,唇角高高翘起。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对我负责到底?”
洛姑娘怔住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一般言情小说里女猪脚说出这句话来后,男主不应该说,是我应该对你负责到底吗?这可不是当年风靡一个时代的琼瑶式告白么……
为毛从这家伙嘴里出来,竟然有种腹黑气场……
似是察觉了她的微怔,他笑意更深。
半晌,他轻轻于她额间落下一吻,“等我处理了这些繁杂的琐事,等你查出云州兵变的真相,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竟是这世间最好听的情话。
洛书觉得有一丝暖意正缓缓从心底升起,于全身蔓延,而心底某一片千年净土之上,有种子破土而出,开出雪莲……
……
岭南王府
在那一片幽深的棕榈树之后,一角飞檐横斜而出。
檐角上沾染了铜绿的风马正随着夜来的风,飞扬着。
风里满了晚香玉的气息。
堂前的那一盆海棠,初绽红蕊,有水珠凝结于花蕊之间。
有极清韵的古琴缓缓流出。
弹奏的正是古曲,《江南调》。
一鹅黄色衣衫的侍女将四开的窗户给关了。
“郡主,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季湘云坐一架焦尾琴前,纤纤玉指抚摸着琴弦。
“铜雀,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那名唤做铜雀的鹅黄衫女子盈盈一拜,脸上闪过一丝的得意。
“元家这几日确实发生了大事,一直在元家的那个文武双全的燕怀远失去了踪迹,而元烈近半个月来也不曾出过门,至于楚王殿下,也一直在元家闭门不出,听元家看守偏门的一个小厮说,元烈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楚王殿下被燕怀远所伤,请医圣大人治了一天一夜的伤才活了过来……”
季湘云那双杏眼倏然一睁。
一把将那价值千金的焦尾琴给扔了下去。
铜雀一惊立马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季湘云冷眸一凝,仿佛结了万年寒霜。
“铜雀,你可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你在我季家掌司情报这么多年,便这么为我父亲办事的吗?”
铜雀脸上闪过一丝的讶异和恐惧,她将头埋的更低了。
季湘云冷冷一笑,拍了拍手,立马有影卫闪身而入。
跪倒在季湘云身前几步。
季湘云淡淡的说,“连成,告诉她……”
那名唤做连成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
“半个月前,元家人全数聚集在了浑夕山的灵岩洞,据我们的暗桩传来消息,十年前元家已死的老太爷元晋,竟然是假死,并且是金陵城中多起人口失踪案的罪魁祸首,而起罪孽的揭发人是燕怀远。”
“燕怀远杀了元晋打伤了元烈,又将楚王殿下困于大阵之中险此丧命,之于楚王是如何从那阵中逃脱的,无人可知,只知道至那日后,楚王殿下闭门不出已半月有余。”
季湘云满意的听着她的汇报,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铜雀。
“你这个情报司的头也不过如此,我季家从来不养废物,我父亲看中你那是他的是,但现在季家是我说了算。”
铜雀惊恐的抬起头来,“郡、郡主,您,您要做什么?”
季湘云冷冽一笑,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冷酷,“我说了,不养废物,从今日起,情报司则连成掣肘,而你,滚到你该回去的地方……”
铜雀惊骇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曾经印象中柔弱无害的女孩,“郡,郡主,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季湘云不耐的看她一眼,“不能,为什么不能,你敢拿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敷衍我,我为什么不能处置了你……”
她话音刚落,有两个黑衣人从正门而入,将跪在地上的铜雀拉了出去。
铜雀似乎想挣扎,被那黑衣人一个手刀砍在了颈部,顿时失了声音。
连成目光冰冷的看着被拖下去的铜雀。
“郡主,接下来该怎么做?”
季湘云缓缓踱步,走到窗前,她妩媚一笑,眉宇间流淌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她极是怜悯的抚摸着窗台上那一盆海棠,然后伸出了纤纤玉指,用消磨的尖利的指甲,一把捏住了那海棠的花萼,将含苞待放的花骨头给掐了下来。
随手一扔。
“叶沉不能死,否则先帝留下的那纸遗诏便成废物。”
连成道“那老爷那里……”
她适时停下,抬眸看了看季湘云的神色,不再继续说下去。
季湘云的眼睛有了丝迷茫,她看着远天之外的彤云,像是追溯着什么。
半晌呢喃一声,“他那里?呵,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连成垂下了眼眸,装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听说,那人又来了,郡主您是否要准备一下?”
季湘云眼中闪过一阵恐惧,恶心,随即还有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狠狠的握紧了手,“这么快,我不过是才回来不到一个月……”
连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老爷那里,我们现在还不能惊动,虽然季家现在已掌握在郡主手中,但兵符一日未到手,断断不可轻举妄动阿……”
季湘云痛苦的闭上眼睛,“是师叔让你传的话吧。”
连成不答,算是默认了。
季湘云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大师姐走了,她又怎么会让旁人去冒险接近那人,以引来无端猜测,而我……哼。”
她缓缓闭上双眼,一幕幕屈辱的画面涌进脑海里。
那些腐朽与沧桑,鲜红与苍白,那里混乱的床榻,苍老而腐朽的喘息……
让她无比恶心。
为什么,她堂堂岭南王的独女,却要受那人的控制与玩弄。
为什么,她身份高贵却要去用那种下等娼妓所用的手段迷惑人心。
她不愿意,不愿意再做那人的玩偶。
而他的父亲呢,哼,那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早在他动手打死自己娘亲的那一刻,便与他画清了界线。
她仍旧记得那样的雨夜,岭南的风那么温润,吹在她身上却是那般生疼如刀刮阿。
她背着娘亲已经凉透了的尸体,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之上。
暴雨倾盆。
岭南王府里的笙乐穿林渡雨而来。
她艰难的行走的大街之上,听着那些嬉笑怒骂之声,听着那些女子谄媚而又讨好的浪笑。
而她的娘亲,岭南王的正妻,重病至死,无医可治。
那一年,季湘云十三岁。
娘死的时候在她耳边悄悄的告诉她,“云儿,你不要怕,你爹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孩子,永远都不会有别人了,永远……”
娘的声音那么沙哑,却隐隐透着兴奋的感觉。
她惊呆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母亲在生下自己之后,便给父亲下了绝育的蛊,月月年年,毫无察觉,慢慢让他再无生育的能力。
她哭着问娘亲,这是为什么呀?
娘亲满脸泪痕,告诉她,父亲带兵灭了她满门,连尚在襁褓里的孩童都没有放过,却独独将她带回了岭南。
生身父母具已殒命,满门被灭,独她一人活着,面对那滔天的血骨如何能不恨!
她的母亲是岭南边境的羌族的公主。
她八九岁的时候有了记忆,那时父亲便开始纳妾,希望能给生下一子半女,但无论换多少女人,他依旧没能留下孩子。
他寻遍天下名医,皆找不到根源。
终于,某一日来了一个江湖郎中,那郎中一脸黝黑,与岭南人孑然不同的语气,告诉父亲,他是被人下了永生蛊。
所谓永生,即是无后!
而永生蛊的药引只有羌族至高至纯的血脉才能养得出来。
她那时永远记得父亲那张扭曲的脸,她对母亲拳脚相加,毫无往日儒雅形象……
他没有将母亲杀死,反而是日日折磨她,消磨她的生命,每每将她折磨的快断了气,便会请这城中最好的郎中,用最贵的药给她医治……
后来,娘终于死了。
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父亲说她品行低贱不配用棺材,让人给扔到乱葬岗上,任野狗啃噬。
她发了发疯一样的从那群人手中夺下母亲的尸身,背在身上!
母亲死的那一日,雨下的那样大,她背着她的尸体,在金陵城的大街上走着。
一家一家的敲棺材店的门。
从城东,走到城西,没有一家店为她开门的。
尤记得幼年时,母亲便是这样背着她,穿梭在那些繁花盛开的春日,像一只快乐的蝴蝶。
她总是念叨着,想回羌族看看,看看那成片成片的晚香玉,静谧的夜幕下,萤火虫漫天飞舞,那是她的童年。
每每至此,母亲极是美丽的脸上,便出流下两道泪痕。
她难受极了,她不想让母亲哭。
她想等母亲老了,走不动了,自己便要背着她,背着她回到她出生的地方,背着她去看漫山之上成片的晚香玉,背着她看漫天的萤火虫。
可是娘,当我能背得动你了,为何你去离我而去了呢。
这天下如此之大,这岭南王府如此之富贵,却无一真心待我季湘云之人。
漫天的大雨倾盆浇下,她浑身湿透,却依旧死死的抓住娘亲的手。
那个声音是什么时候传来的。
她不记得了了。
或许是她背着娘的尸体从那岭南王府的偏门出来的时候,或是在她敲一家一家棺材店的被无情拒绝的时候。
又或者是在她无助的任倾盆大雨劈头浇灌的时候。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纱衣,脸上戴着同色的面纱,一双眼睛清冷无神,像是无尽的深渊。
她细长的手指握着伞,雨丝在她身后落在。
那人将手中纸伞但到她头顶,“我会为你母亲买下最好的梓木棺椁,为她找一片风水宝地如葬,你愿不愿意拿你的忠诚来追随我。”
拿我的忠诚追随!
呵,原来我还是有用处的,用我的忠诚,换取娘的死后的安身之地,值得!
那人告诉我凤栖阁门下弟子遍布大夏的每个角落,而她则希望我能继续留在岭南王府。
因为我的用处很大很大。
或许直到现在,我依然没能看清那日为我母亲选棺下葬的人是谁。
因为自那时之后,她与我的联系方式从来都是单向的。
季湘云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连成,忽然来了兴趣,“你可见过她。”
连成惊了惊,抬眼看了看她,缓缓摇头,“不曾。”
季湘云忽而觉得有些讽刺,“那为何会这般忠诚。”
连成不答,低下头去。
末了季湘云冷冷一笑,展开双臂,“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