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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们离水面已仅有不足一百米了,一百米之前的路,我们走了如同几千米一般,我松了口气,因为此时我们已经能看到船的底部了,这至少说明我们的安全有了保障。
我松了口气,我不知道筱影有没有听到胖子的话,但她的双眼始终没有合上,保持着最后的惊讶和不解,还有一种和我相似的……舒了口气般的轻松。
我似乎并不在意,不过依然不太放心地转过头,用眼神询问着胖子。
胖子倒是紧张得握紧了拳头,连嘴唇都有些哆嗦。
而此时,我们仍然没有收到教授的信息,而除了他那紫烟也再也没有出现。
紧张之中,我的脑海里浮想连篇,
我清楚,在死亡被完全通透之前,没有人能够安心地生活,人们最多只能故作镇定,而此时我正是如此,这一切虽然有惊无险,但我似乎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在这些天我逐渐明白了,任何人都知道黑暗是最可怕的。没有任何事比黑暗更可怕。因为黑暗代表了人类历史生活中某些不可知的恐惧。
人类的文明是由无尽的黑暗过渡的,而那黑暗里有什么,我们确是一无所知,而我隐隐的感觉,在我们之前一定有什么人它撕裂了那片黑暗,而那片黑暗也一定导致了无数人,或者不是人的牺牲。
这如烈火燃烧般的感觉让人不安的焦急,我看了看胖子,他依然是如此。
他的目光,说不出是焦灼,还是无奈,但声音已异常急促,再也没有之前海底的那般镇定。
我的心提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砰”地重重落下,滚来滚去般无从收拾。
倏的一声,教授终于出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表情很不自然。
我看着他心里一揪一揪地难受起来,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似乎想尽快从这种古怪情绪中脱离,他低着头,但却始终无法做出什么改变。。
那时候,我似乎看到了这个老人的另一面,面对未知,他露出了本能的恐惧,这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在未知面前,无人能安然自若。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放在平日里他不会多看一眼,可是这时候,他的心脏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冲击,就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往前走,可同时也在拼命吸引着他。
我看着教授,他全身如触电般无法移动,心脏传来剧烈地痛楚,痛得他几乎无法站稳。
我闭了闭眼,此时我不由得感觉到耳膜还在嗡嗡作响,虽在海底,但是冷汗已经湿透了我的衬衣。足足过了十多秒,他终于竭力把呼吸稳定下来,心跳还在咽喉处一下下搏动,胸腔隐隐有点针刺般的疼痛。
十多天来的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心脏从喉咙口摔回了胸腔,再次稳定持续地搏动起来。,那股感觉就像重获了新生一般,我清楚这是我露出水面了,久居海底,我似乎忘记了海上是什么感觉。
无数声响同时在耳鼓中震荡,我低下头,紧捂着嘴大口喘息。疯狂的喜悦和极度的痛苦同时在胸腔中撕扯,将肝肠寸寸扯断,拧出窒息到极点的剧痛。
在水面上,天还并未全黑,傍晚的霞光和天际的朝阳融为一体,那股美感宛如人间仙境一般,柔和而又富有情趣。
此时古典音乐那低沉的声音在耳膜里振颤回荡,胸腔里尽是它声音的回音,在这种美景下,我逐渐沉入了幻想。
很快,筱影和胖子也钻了出来,我们摘了头盔,相视一笑。
虽然我们还有一部分氧气,但不管那是多么纯净的氧气,都没有这天然的空气惹人喜欢。
出气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听到了自己心脏从喉咙落回胸腔的声音。
我看了看船,那庞然大物让我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幻想。
天地刷灰,万物苍茫。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逐渐放大,反复回荡,与由微弱渐至强烈的回声相呼应,我不清楚那是什么,那只是在猛地恍惚间所见,陌生,而又充满熟悉的味道。
胖子一只手拉着头盔,另一只手拼命抓住从船上抛下来的缆绳,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顺着他的潜水服,就仿佛尖锐的刀割着耳膜。
吱呀一声轻响从脚底传来,胖子停的脊背已经结结实实抵在了船沿上,他的身体和船的金属互相死死抵住,摩擦中,发出令耳膜极不舒服的摩擦声,我们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厘米一厘米地向船的顶端靠近。
在我们身后,风声呼啸呜咽而过,静谧的夜,唯有他手中手套碰撞船板的摩擦声。
微风风飘飘渺渺的吹来,那风声似乎带着别样的气息,隐约能够听到,但注意去听,什么都没有了,好像一种窃窃私语一般。
很快,我们终于爬上了船,这时候是莹轩和她的两个老师来迎接了我们,而陈教授还是没有出现。
这十几米的距离我们爬了足足半个时辰。
此时月亮已经出来了。
月亮又低了一段,光线更灰白起来,海面上好象有一只船在那里横驶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灰白的光里,只见一只怪兽似的一个黑影在海上微动,它忽的摇曳起着,一阵凉风又横海的掠了过来,我知道那黑影是什么,那是深海的暗流相互涌动所导致的一道道巨浪。
辉煌的月光潮水般涌进来,清凉的夜风噎得我胸膛沉闷。而那海浪声只是越来越响,如同虫鸣,又如同是一首另类的交响曲。
“你们没事吧,教授出了点状况,精神好像有点时常了!”莹轩说着,把我们扶了上来,我们褪去了潜水服,而此时她的两个老师的表情也有些木然,这时候我突然明白,事情有些不对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那样子像是要微笑,可是眼里却只有一种凄惶的神色。
我们虽然安全的回来了,但我从没想过这船上的情况,恐怕在我们失去联系的时候,这船上发生了什么让我们难以想象的事情吧。
我摇了摇头,这世界上最麻烦的问题,就是知道是什么问题,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