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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歧路》六:失控

我的鬼差朋友 时有白鹿 5626 2022-05-09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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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红今天的心情难得好了些,因为樊星很难得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玩电脑,虽然丈夫还是回到家倒头就睡,不和她交流,但是儿子这个样子已然让她深感欣慰了。

  “我上班去,厨房有饭你记得吃,别睡太晚,晚些那个老师会过来拜访。”汤红打开樊星的屋门交代他:“冰箱里切好了水果记得招待客人吃。”

  樊星半梦半醒间嗯嗯的随意应着,大周末的睡个懒觉最好,还吃什么早饭。

  汤红总是很早就上班,在超市做推销员就是这样的,一忙就是一整天,赚一点微薄的薪水,顾得上家人的伙食钱。虽然有时候无怪儿子会对爸爸的工作感到反感,但汤红又自知他们不得不依赖丈夫那些收入来养活家里,有时候人生真是矛盾。

  还有大半个月就过年了,天气真冷啊,她骑着电动车上班的路上总会感叹人生不公平,却在劳碌的时候把这些抱怨暂时忘记。

  锁好车从超市员工通道去上班的时候,她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一身脏兮兮,走路也是失神的样子,那种六神无主颇像自己丈夫这些天来的样子。看起来衣着打扮,曾经也是个很讲究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导致了她精神失常,怪可怜的。

  汤红这样感叹着,看着她走路都不利索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虽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自己的丈夫孩子毕竟还都健健康康的陪着她。

  她这么想着赶紧上班去,没心思留意这个女人,她自然也没注意到那女人摇晃踉跄着徘徊了片刻,融入人群,朝着刚开门的超市去了。

  刚开始有骚乱的时候汤红还没注意,有几个小姑娘窃窃私语着快速逃离的时候,汤红和同事才注意起来,她们所在的位置是离鲜肉区不远的鲜奶区,这时候那几个鲜肉区的服务员也开始面带惊恐的求助。

  大家都抱着有热闹就凑的默契探头看过去,鲜肉区已经围了好些人了,还有人拿着手机想要录视频,汤红也一样,她跟同事一起挤过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一个衣衫脏乱的女人正捧着一坨猪血大啃特啃,她头发凌乱,见到那些血肉两眼都放光,吃东西的时候嘴里还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好像是野兽在发出“生人勿近”的示警。

  鲜肉区的员工有一个是汤红的朋友,这会儿女人正在大肆破坏的正是她的区域,生活所迫,谁也不想因为这个被扣工资。

  她犹豫了片刻,和两个男员工上去劝阻她,汤红不想坐视不理,朋友也帮过她的忙,所以她就从人群中挤过去,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女士,请你不要这样,女士。”四个人都上前劝说她,女人毫无反应,似乎眼里除了那些肉根本没别的。

  “女士——”汤红的朋友伸手去拉她,糟害了这些肉要扣工资的可是她。

  “呜——”女人发出这么一声吼叫,丢下手里的肉朝着女人就扑上去,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口,使劲一扯就扯下了一块皮肉,她力气奇大无比,似乎根本没有让人反抗的力气。

  人群一阵尖叫和骚动,那个被她压倒的女人捂住脸不断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汤红吓坏了,下意识的伸手想把女人和朋友分开,却觉得右手一阵剧痛——那女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生生把她的右手撇断了。

  汤红也发出一声惨叫,这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眼看就要照着她扑过来!

  可是似乎有什么动作迟滞了她的行动,她呜噜呜噜的扭过身,死死盯着那个拿刀对着她的切肉师傅。

  原来,他是眼见这一切,情急之下想要阻止,对着这个发疯女人的腰部划了一刀,可是这一刀也把他吓坏了,他握着刀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你——我算是正当防卫!”

  发疯的女人混沌的目光在他和他手里的利刃之间逡巡了一阵,而后,她毫不犹豫的出手去夺刀,毫不在乎刀锋会伤害她。

  她力气大得很,几乎是顷刻间就把刀子夺下,对着空气狠狠挥舞了几下——

  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她左右摇摆着,看看冷柜里的肉,看看躺在地上挣扎着满脸是血的人,似乎在思量哪个更好吃。

  汤红也想跑,她不是圣人,生死关头,她根本顾不得别人。

  她忍住右手剧烈的疼痛,按着断掉的右手转身就要跑,却觉得后背一阵剧痛。

  很显然,是那柄刀,切肉师父是想制止疯女人,却没想到竟然给了她一柄利刃。

  完了,汤红心想,完了。

  就在这一瞬间,什么东西把女人撞得一个趔趄倒下,手里的刀叮叮当当的脱手了。

  “住手!警察!”

  汤红拼命地往远处爬,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大概是见义勇为的人吧,有救了,有救了吧……

  “小棠快去报警!”年轻的声音有些焦灼的喊:“快走啊!”

  “呜——”

  那个疯女人的声音那么近,似乎就在耳边,汤红怕极了,右手的伤也几乎让她疼晕过去,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沈眠这会儿已经到了樊星家,如约带来了答应给他的模型:“你要试着多找找兴趣爱好,最好玩的又不是只有电脑。”

  樊星就一边拼模型一边跟沈眠交流,他觉得如果将来能做个记者也挺有意思。

  “想做记者就要好好学习,最起码要考上大学吧。”沈眠跟他说:“感觉你也是个聪明孩子,现在开始还不晚。”

  “我感觉已经晚了。”樊星很利索的看懂了说明书,开始着手拼模型:“除了游戏我真没什么兴趣爱好。”

  “爱好可以培养,总不能到了四十岁还在玩游戏吧,到时候跟你玩游戏的这些朋友都结婚生子过上很好的人生了,你还浑浑噩噩?”沈眠笑一笑:“我跟你说过那么多例子,总是会触动你一点吧,有机会我介绍你和那几个哥哥认识一下,你们好好聊聊。”

  樊星嗯了一声,显得有点傲娇。

  “话说回来,你爸爸呢?”沈眠四下一望,心里有点紧张。

  “不知道,”樊星头也不抬:“在睡吧。”

  沈眠总不能提出开门看一眼,她打开提包又合上,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了:“这个东西,你帮我保管吧。”

  樊星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她递给他的竟然是一张叠好的黄纸,好像恐怖片里僵尸头上贴的那玩意儿:“这是什么?”

  “算是符吧,对付僵尸用的,你帮我收好。”沈眠也只能这么说。

  樊星嗤笑了一声:“你还信这些啊?我还以为你们知识分子都不信呢。我不是知识分子我也不信。”

  “也是朋友给我的,”沈眠递给他:“就替我保管吧。”

  “好。”樊星很信任她,虽然相识很短,但他觉得自己愿意对她说真话,她和爸妈不一样,她理解自己,但她和老师也不一样,她是真心想帮助自己:“那我就放我鼠标垫下面,你什么时候想要跟我说。”

  沈眠嗯了一声,樊星刚起身电话就响了,他漫不经心的接起:“喂?”

  这一声‘喂’以后,他的神色就凝重起来:“你他——你是骗子吧!哪个医院?!哪个病房?!”他焦急的问完这一切,挂了电话还没忘了咒骂一声。

  沈眠看他面色苍白,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站起来走到他身旁:“怎么了?”

  “我妈……”樊星放下电话之后才开始紧张起来,他手都有些发抖:“我妈被人砍伤住院了。”

  沈眠觉得心头一揪,下意识的一点头:“换好衣服,我跟你去医院。”

  “我去叫我爸。”樊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愤怒:“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管,这事儿他总得去吧。”

  他说完这话三两步走过去打开父母卧室的门,对着里头嚷嚷:“你还睡!我妈住院了!”他等了两秒钟,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樊星也真是动了怒,遇到这样的事也真是为难他这样的年轻孩子了:“你他妈——”

  “好了!”沈眠过去拽住他的衣角:“不要耽误时间,他不去就不去了,赶紧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樊星似乎也知道跟父亲动手不好,他气急败坏的踢了一下凳子,进屋拿外套。

  趁着这个空档,沈眠带着心底无法抹去的恐惧朝着屋里看了一眼。

  樊跃龙躺着,他的身子裹着厚厚的被子,一动都不动弹,阳光洒在他脸上,把他的脸色映的惨败如纸,他的眼神空洞麻木,许是沈眠一早心里知道他不是活人,总觉得他周身都围绕着一种死气,让人窒息。

  就在这一瞬,樊跃龙似乎感觉到了有目光注视,他麻木的目光突然从窗子移过来死死盯住沈眠。

  沈眠心头一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他的目光与自己隔绝开来,她心脏砰砰跳着,尾随樊星赶紧离开了这间屋子。

  “那到符你要保管好,如果你想用也可以。”沈眠和他下了楼梯,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就像又活了一次。

  “我用那个干什么,我又遇不到僵尸。”樊星显得急匆匆的,似乎很担心妈妈的伤势。

  “万一呢。”沈眠这会儿终于定下了心神,跟他说:“别担心,会没事的,如果不是你妈妈醒了,医院大概也不知道你们家的电话号码。”

  “我要是知道是谁欺负我妈,”樊星咬牙切齿的恨恨说:“我非把他剁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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