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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停车场里更满了,夜晚是很多人寻欢作乐的时辰也是很多人生命最后的一刻。简言开车比屠案稳妥许多,不急不慢的,也不说话。安宁也不打算和简言进行什么友好的交谈,靠着椅背头歪向窗口的一边,就要睡着了。
“安宁。”简言难得喊她名字,或者说他并不是在叫她,只是在念这两个字,一字一顿,颇有些寻味的意思。
安宁望着窗外,路灯行道树和稀少的行人从她眼前一一掠过,构成一座城市的残影。
“干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简言侧过头望了她一眼,转而盯着前方,“那个凶手的样子。”
“记得啊,小丑脸。”安宁不是第一次回忆了,也没有开始那么恐慌,只觉得凶手留下的样子非常明确也非常简洁。
简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道:“你见过他吗?”
“……”安宁沉默了半秒,继而迅速回答,“没有见过。”
窗外的夜色倒映着简言的侧脸,安宁看见他微微勾起嘴角,“其实你很聪明,记忆力计算能力都是科学上智力的体现,你是一个有天赋的人。这是遗传吗?”
“不知道。”安宁实话实说,这种东西应该是遗传吧,可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哪里知道自己父母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简言从喉咙里发出类似笑声的轻咳,继续注视着前方,“福利院的日子很孤独,没有朋友,童院长也不喜欢你,是吗?”
“当一颗星在遥远的太空划过,有一个老人结束了他的一生,有一个婴儿开始了他的宿命,他睁开双眼之前拥有整个星空。”安宁毫不费力的将这句话背出来,“童院长原来只是个老师,她把我带进福利院,但她不喜欢我。直到我初中住校离开福利院的前一天,她对我说了这一段话。也许她是希望我在文学上有所造诣吧,不过我语文一直挂科。”
“你见过那个小丑,你记得你的父亲,你猜得到一些原因。但你隐藏了一切,你的智慧,你的想法,你的过去。”简言进行了最后陈述,却依然没有看安宁一眼。
“你想多啦。”安宁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哪能想到这些啊,看着点,屠案家就在前面靠右那个门。”
简言没有再接话,直到将车稳稳停在屠案家楼下才再次开口:“你上去叫他下来。”
“我给他打电话。”安宁看着黑洞洞的楼梯口萌生了怯意。
“打不通,我给他发信息也没回。你叫他下来,我讨厌他们家人看我的眼神。”简言的话可谓是把安宁最后的说辞都堵死了。屠案爸妈看简言的眼神确实很怪,不仅像是看见了一个故人,更像是看见了一个怪物。尤其是屠明义,他似乎总在担心什么。
“你真的不是李警官的儿子?”安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过就算他是,这么多人问他都没有说,应该也不会告诉她吧。
简言拿出手机一边拽金子一边不耐烦的回答道:“研究二十年前的案件之前我都没听过李向阳这个名字。”
安宁仔细看了一眼,简言的反应很正常,是那种莫名被误会后惯常的不满和无奈,还有他不与人亲近的性格里自带的轻描淡写。她也没见过李向阳父子,根本无法理解屠案一家那种近乎笃定的怀疑,只觉得简言确实挺冤枉的。按逻辑想也是,如果简言真的是李向阳的儿子,隐姓埋名是有可能,毕竟那种过去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但这样他完全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没有必要故意编造出和李向阳之子相似的过去,或者出现在故人面前。
“你去不去?”
“啊?”
“快点。”简言不耐烦的伸过手帮安宁打开了车门,一副赶人的样子。
“烦死了,去就是了。”冷风灌进车里冻得安宁缩了缩脖子,然后不情愿的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还没到屠案家门口,就已经能听见屠明义发火的声音,安宁一个外人只见过屠明义三次,却也看出他和屠案之间水火不融的关系了。可也没屠案说过屠明义什么坏话,屠明义对屠案每次发火也是出于关心,安宁也猜不出他们势如水火的缘由,只大概推测也是和什么20年前有关。
二十年前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启齿的过去,那如今的一切是巧合还是必然呢?
抬手敲了敲门,门一把被从里面拽开,又重重弹了回来,屠案看见门口的安宁猛地一顿,伸手挡住了回弹的铁门,眉宇间露出痛苦的神色。
“没事吧?”安宁也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简言在楼下等着,说你不接电话也没回信息。”
“哦,手机丢房间了。”屠案回头与屠明义互瞪了一眼,跑回房间拿了手机就打算出门。
屠明义站在桌边见屠案要走,连拍了好几下桌子,大骂:“你个逆子,当年你爸爸我为了救你连人都不做了,你现在竟然赶着去送死!你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要是我能选择,我宁愿二十年前就死了!我也不稀罕做一个叛徒的儿子!”
屠明义冲过来作势就要打屠案,被屠妈妈抱着腰拦住,安宁站在一边心里也抖得慌,赶紧拉着屠案往门外走,门砰的一声关上,就听见屠妈妈隐隐约约哭泣的声音。
“我家孩子有什么错,二十年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的孩子!命啊!都是命啊!”
黑暗中安宁望了屠案一眼,什么也没有看见。屠案身手按亮了楼道里的灯,安宁才看清他脸上的泪水。
在她的印象里,屠案一直是阳光和正义的代表,尽管职业将他磨砺的坚强而硬朗,刚开始好像有些凶,但他骨子里仍然是一个温和的大男孩。
他也有一个悲伤的过去吗?那段不能提及的记忆又是什么呢?
安宁避重就轻的开口打听:“你爸爸救过你?你遇见什么事了?”
屠案低声吸了口气,又深深吐了出来。
“晚上吃的好吗?”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回答,安宁自知没立场问那么多,就顺着屠案的话回答他。
“还可以吧。你要是去就好了,和简言吃饭挺尴尬的。”
“怎么了?”
“没有什么啦,就是和他不熟。”
“嗯,我们很熟。”
“谁和你熟啊。”安宁翻了个白眼,没注意到屠案偷偷抹了把脸,嘴角绽开了笑意,“刚刚开在吵架现在就有心情开玩笑了,男人都是善变的。”
“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还男人都是。”
“谁说我没有谈……”
“这层没灯,我搀你走。”屠案顺手拽过了安宁,黑暗里安宁立即禁声,偷偷红了脸颊。屠案的手心永远是温暖的,就像他这个人,自己在痛苦也不会把负能量传递给别人。不像某个人每天都制造满满的负能量。走到楼梯口,隔着墨色车窗,安宁还是感受到了简言的目光。
坐进车里,暖气一下将两个人包裹住,安宁坐在后排舒服的用排风口暖了暖手,然后靠在椅背上准备继续补眠。
“麻烦你了,晚上还在接我。”屠案开口和简言客气两句,简言一边拽着金子一边回答,“不用谢,反正是你的车。”
屠案尴尬的笑了笑,往后座看了一眼,对上了安宁“活该你跟他说话”的目光。
简言那边一轮游戏结束才关上手机,声音里的冰冷和车内的暖气格格不入,“其实不是你麻烦我,是真的有麻烦了。”
简言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把手机递给屠案,安宁伸长了脖子去看,上面是安宁工作的甜品店。
甜品店门前的一个石桩子上赫然是一张小丑脸。
一个面具。
“是今天下午被人拍到的,虽然已经查了监控但没有找到放置面具的人。另外还有一封邮件是寄给我的。”简言翻到下一页,是一张截图,邮箱界面。上面写道:帮助他们,我就杀了你。落款:艺术家。
屠案脸色阴沉:“他们指的是警方专案组还是我和安宁?”
“不知道,不过从甜品店门口出现的面具来看,针对安宁的可能性更大。”
“是凶手在威胁我们。”屠案眉头紧锁,“也许凶手根本不知道警方的变动。”
“如果他知道呢?我只是一个研究者,凶手没有理由对我感到惧怕,更没有理由冒险发邮件给我威胁我离开警方。如果他不能知道警方变动,同样也无法知道我是否是上级指派来的。”
“所以他威胁你是希望你不要向我们提供帮助,如果是这样,就印证了凶手对安宁的企图。”
“如果凶手凶手不怕你在警方,为什么要怕你帮助我们?”安宁将头搭在前座的靠椅边缘,神情有些郁闷。
“不是怕,凶手对你进行过几次威胁,除了钢筋那次,没有任何一次危及过你的性命。”简言话说一半,屠案就接了上去。
“钢筋坠楼事件我想我们都是心存疑虑,首先这是第一次出现二十年前的标识语,第二这次的凶手竟然选择****,还是一具死前经过强奸的尸体,并且留下的自己的****,这和前几次犯案凶手的特征都不相符,也许凶手根本不是一个人。”
“没有错。”简言一脸严肃的肯定了屠案的说法,“除去这次案件,剩下的三次案件都若有若无的将矛头指向安宁,可是并不危及她的性命,而这都是出现在屠案你注意到警察网络被入侵和进来被害人的关系并认为进来的某些案件和二十年前有关之后开始,我看过记录,早在芭蕾舞杀人案之前,你就提出过并案调查,也就是说凶手当时就已经确定了你将参与。”
“所以这个他们指的是我和安宁。凶手是在和我们进行一场游戏或者是一种比赛,只有他和我们两方,我现在被逐出专案组决定独自查案对凶手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所以他才会威胁你,并且他很有可能也威胁了……”
“金灿灿,我收到邮件之后就请朋友去查了金灿灿的邮箱,她的心理咨询处公开邮箱中确实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邮件。凶手的目标就是你们。”
“凶手很可能是公安系统内部人员,才知道这一切变动。”屠案握紧了拳头,沉默许久才报出一个名字,“李业,今天他被调查没多久他爸就动用各种关系把他给捞出来,他还给我发了微信,我们决定独自查案的事情我只告诉过他一个人。当时他还说要加入我们,可惜他被他爸爸禁足了。”
“怎么会是他?!”安宁脑海中浮现出李业插科打诨的笑模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和凶手联系到一起。
“我希望不是他。”屠案的声音也有一些不确定,自私点说,怀疑兄弟这不是他做的事情,“他也缺乏动机和时间。”
“嗯。”简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淡淡陈述,“我的邮箱一直是非公开的,包括我的个人资料里都没有,只有这次参与专案组才提交给市局。”
这句话虽然没有半个字说到公安系统有内奸或者凶手,但无意间已经坐实了这一猜想。
“无论如何,公安系统内部已经不安全,我们凡事也要小心。”屠案顿了顿转而询问简言,“要不你还是先回专案组?”
“虽然我不是警察可我也不当逃兵。”简言弯了弯嘴角,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直截了当的威胁,我很期待这个凶手。”
屠案也不是矫情的人,简言如此说,他当然是乐得有一个犯罪学专家相助,果断伸手:“合作愉快。”
简言没有与他握手,而是击了一掌,“合作愉快。”
“还有我。”安宁低声抗议,这两个人一副皆为同盟的架势也不想想被凶手惦记的人是谁。
“你最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屠案掏出手机,给了简言一个地址,“灿灿下午就说找好房子了,现在应该已经搬过去了。”
“效率真高。”安宁感叹了一句,又小声嘟囔道:“其实我觉得李业不会是凶手。”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