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番外1:易【从小培养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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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双一有时候就会想,既然知道自己活不到25岁,为什么不趁剩下的时间好好去玩个痛快呢?反正什么至阳之人她已经寻了这么多年,一个都没碰见过。
现如今自己已经快23岁了,别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是自己的就要结束了。
不知是老天爷对易家格外有意见还是怎么,易双一觉得这一辈子简直是一个“倒霉”可以概括的。外人看来,易家是个时代研究玄学的家族,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沾染着些许仙气,最不济也会有些出世之感,可是门外的人只能看个热闹。这热闹还是虚的,烟花炸完之后,剩下的只有呛人的烟尘。
爷爷还在的时候,家里情况还算说得过去。毕竟易老仙人的名号不是白吹的,时不时就有些本地电视台上出现过的人物,带着大包小包的,来找爷爷算命。
易双一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能在自己的卧室里,和祝九畦一起靠着门,听着门外的动静。
祝九畦跟了易家这么多年,还是个老妖精,根本对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不感兴趣,自顾自地抱着一本书在看。
送走了那些西装革履大肚子的人,爷爷就会把他们送来的东西分一分,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或者是太奢侈的直接放到小库房,等着孤儿院的人每个月来拿一次。
易爸爸不喜欢算命这个工作,自己也没有像易双一那样可以看见鬼的本事,就安安分分读了大学,去当了一名警察。
“小双一!爸爸回来了!”易爸爸易届每次回家的时候,第一个找的就是易双一。
易双一总是乍着双手颠颠的跑过去,等着爸爸抱。
只有在爸爸还有爷爷的怀里,易双一才会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到处惹人讨厌的家伙。爸爸的怀里总有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爷爷的怀里总是有一股香火味。易双一从小闻到大的两种味道,是最让她安心的存在。
幼儿园里,小朋友们年龄尚小,没有拉帮结派的概念,但是一些事情却和那些伪善的大人做的还要让人无法忘怀。
那天,易双一指着小女孩的后背尖叫道:“你后面!有鬼!”小女孩被她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摔在了地板上,膝盖磕破了好大一块油皮。
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直到把老师给引了来。
易双一仍然死盯着那只小鬼,那小鬼巧妙地站在阴影里,不让阳光照到自己,还对着易双一咧开没有牙的嘴桀桀怪笑。
小鬼抓着小女孩的肩膀,舔着她的耳朵,小女孩只觉得自己耳边阴风阵阵,凉的人发慌,哭得更加厉害了。
老师连忙安慰她,有个脾气暴的,厉声询问着眼珠一动不动的易双一。“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吓唬小伙伴!”
小易双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老师大吼:“我没有!”随后,她细弱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小鬼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就在她的耳朵旁边。”
小鬼知道别人都看不见他,更加猖狂,甚至对她吐出了被人切了一半的黑色舌头。
于是老师看见小易双一突然双拳紧握,冲着受伤的小女孩就冲了过去,一下一下地锤着小鬼。但是在别人的眼里,易双一是在对自己的小伙伴动手。
这还得了!
老师赶紧把易双一抱开,强行把她带出了门。
易双一哪里肯束手就擒,一边被老师拽着走,一边哭喊:“有鬼!那里有鬼!我能看见的!我真的可以看见鬼!”
从三楼一直带到了对面楼的主任室,全校师生基本都出来围观了易双一“胡说八大”的过程。
全校的小朋友都在一夕之间学会了一个词,并且熟练运用到了生活中:“疯子”。
“啊啊啊啊疯子过来了!”一群在滑滑梯旁边玩耍的小朋友,见易双一走了过来,都叫嚷着跑开了。易双一扫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地坐上了滑梯,自己滑了起来。
偏生那帮小朋友还不跑远,站在一起指着易双一叽叽喳喳。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不能让疯子抢了我们的滑梯!”于是,四五个小男孩,两三个小女孩一股脑冲了回来,势要从易疯子手里夺回滑梯。
“疯子走开!”
“易疯子不要玩这个滑梯!”
“我妈妈说疯子会传染的!我们不能和她一起玩!”
“就是就是,你赶紧走开!”
.......
易双一再一次从滑梯上滑下来,站定在那帮小朋友面前。“你们凭什么说我是疯子!我真的能看见鬼!我没有疯!”
有人笑了起来:“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你说你能看见!你证明一下啊!”
易双一那是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立刻就皱了起来:“我说了,你们就相信我了吗?”
“你倒是说鬼在哪啊!”
易双一把目光投向灌木丛,用手一指:“她一直在那。”
一群小朋友立马集体回头看向灌木丛,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其中一个小男孩,刚想叫“你骗人”,话就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随着易双一的一指,有一小块的树叶就开始无风颤抖起来,而且越抖越厉害。
有个小女孩害怕了:“那里真的有鬼吗?”
有个胆大的,明明声音都颤了,却还要装英雄。他扬首挺胸地说:“怎么可能!我过去看看。”说着就往那边走。
易双一赶紧出言道:“别去!真的!别去!”
那个小男孩偏不信邪,还往那边走。灌木丛的女鬼,看见有人走了过来,顿时更加兴奋,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狂喜。
易双一看着那个女鬼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还有没有瞳孔的眼珠,以及她身上黑黑的小疙瘩,就觉得不妙。
眼看那个小男孩越走越近,易双一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冲了过去,把小男孩往旁边一撞,自己也摔了个狗吃屎。
小男孩登时怒了:“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别的小伙伴也开始操着稚嫩的嗓音冲着易双一吼:“骗子!”
“疯子!”
“神经病!”
“易双一不正常!”
易双一在地上坐着,茫然地看着他们骂自己,手上磕破了皮也不知道吹一吹。
后面的女鬼无声的飘了过来,停在易双一身边,蹲下来。她身上很臭,而且看上去很脏。
她睁着无神的双眼,说:“我对女的没有兴趣。”
易双一木然得转过头去,道:“哦。”
那女鬼用黑乎乎的舌头舔了舔自己腐烂的牙齿,又道:“还不如不要救他。”
易双一拾起身边的小石子,砸了过去。
女鬼有些生气,站了起来,道:“你就这样疯一辈子吧。看有没有人愿意接近你!”
易双一沉默地把头转了回去,顶着树叶和渣土,在地上坐着看他们玩。
小朋友们玩得差不多了,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了。
易双一看了看天空,半个太阳卡在天上,像是半个流黄鸡蛋。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11路公交车,易双一早就饿惨了。
可是没等她第三筷子的泡面塞到嘴里,抬头的异常反应就让她听见了被自己忽略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
易双一立马进入状态,阴阳怪气地说了声:“请进。”
如流路9号的门被人推开,命运的闸口已经打开。
易双一不知道自己会被水流裹挟到何处,只能用厚重的妆容掩去自己的喜恶与过去。
她听见黎添文质彬彬的问道:“这是.....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