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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毛脚村

鬼崖 王鑫垚 3283 2022-05-0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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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博士原本以为只要他开口,这位英勇的警卫队长,虽然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一定会认得他。可惜的是,他一说他是27年前救过那女人的丈夫的时候,队长的笑声简直能把已经熟睡的飞鸟惊醒,因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们听到了远处林子里飞鸟振翅离巢的声音,夹杂着大片树叶坠落的哗哗声。队长立刻闭上了嘴巴,收起笑声。他严肃的盯着乔博士,毫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咬牙道:“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他妈的华侨还是博士。我他妈从来不认识什么女人的博士,啊,华侨丈夫。”

  “那时候我还不是博士,也不是华侨。”乔博士极力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他妈不管你是谁。”队长咬牙切齿,“还有,我他妈没有救过什么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吴晓伟醒了。屋子里围着那群人已经全部散去。唯有那个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眼瞎的老太婆还站在门口,她连姿势都没改变一下,还是那样弓着背站着,门边就是一把椅子,但她执意要站着等床上昏迷的年轻人醒来。在乔博士和队长说话的时候,她则竖起耳朵,一字不落的仔细听着。当听到乔博士说自己是多年前那个被救出女人的丈夫的时候,她青筋暴徒的双手,下意识的攒成了拳头。

  “见鬼!”吴晓伟从床上一翻而起,喊了起来,“那一簸箕里全是蛆虫。”

  年轻人的声音遮蔽了队长跟乔博士说的最后一句话,老太婆偏着头,看向吴晓伟,露出生气的表情。不过这表情只在她如百褶裙般耸拉的脸上停留了半秒,快到你无法捕捉。她缓慢的向吴晓伟走了过去。

  外面争吵的两个男人也听见了吴晓伟的喊声。一时间,屋子里又站满了人,眼瞎的老太婆没走几步就给推攘到了墙角。老胳膊老腿差点没承受住,任由年迈的躯体被人群推倒。幸亏一位好心的女人及时扶住了她,并低声用责备的语气小声嚷嚷着,“看什么热闹啊。我就知道不能把你接出来。”扶住她的女人正是吴晓伟和乔博士下塔旅店的店主——40岁单身女人。

  吴晓伟并没有发现老太婆和店主,因为乔博士和队长刚好挡住了她们。只有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那冰冷的目光里透出一种不可侵犯的权威。单身女人试图将老太婆带走,老太婆却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用双手抱住门柱,那样子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但不管老人如何挣扎,那女人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把她给弄走了。一路上老人都在哀伤的叹着气,甚至低声哭泣。女人搀扶着老人小心翼翼的走在仅有不到30公分宽的土路上,就在她们即将抵达的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挡在了她们前面。那少年赤脚穿一条短裤,上半身是无袖的棉布褂子。头上没有头发,狭长的眼睛下长着一个鹰钩鼻,薄薄的嘴唇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让开。”单身女人说,并把老人拉到了身后。

  “躲什么躲,”那少年轻蔑一笑,“村长都看见了。”

  单身女人想说点什么,那老太婆突然伸出脑袋,望着少年站立的方向。大吼道:“毛脚村的败类……”

  单身女人大惊失色,急忙捂住老人的嘴巴。并把她紧紧护在身后。

  “我带她出来看看眼睛。”单身女人语气大变,低身下气的说。

  老太婆还想说什么,但嘴巴一直被紧紧的捂着。

  “毛大姐,你那客栈生意也不错。挣的钱养个老太婆没那么难吧。”少年嬉笑道,“你看,我怎么给村长交代?她又跑出来了。”

  毛大姐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张50面值的人民币,递给那少年。

  “拜托您给村长说说,看完眼睛,就再也不出来了。”她急切地说。“你也看见了,她年岁大了,眼睛不好在山里怎么生活。”

  少年用拇指和食指夹着那张50元的人民币,颠拔颠拔那张钞票,犹豫着,“我可看见她在那男人门口站了一下午。”

  毛大姐又掏了一张递给他,“那男人不是昏迷嘛,大家都看热闹,老太婆没见过世面,凑热闹。”

  终于在毛大姐几番恳求下,并接受了四张50面值的人民币后,少年答应在村长面前美言几句。

  少年一走开,毛大姐就松开了捂住老人嘴的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你别连累别人,他们可盯着敏敏的哦。”她气急败坏,直跺脚,“你想让那群王八蛋把敏敏丢进鬼崖喂山鬼吗?你说呀,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老太婆。”

  同一时刻,在吴晓伟躺着的地方,那一袭黑衣的男人正与他热切的交谈。那黑衣人介绍自己是毛脚村村长,这些年来到神农架旅游的人特别多,而他们毛脚村是离景区最近的村子,西山附近这一片都是由毛脚村在经营管理。旅客们也常要求村民做进山导向,这确实为咱们毛脚村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他代表毛脚村村民感谢吴晓伟和乔博士,同时对他们亲人的遭遇表示同情。他说警卫队长刘大队长从15岁开始就担负了毛脚村的安保,这些年更是为来此的旅客提供了绝对安全的人身保障。吴晓伟对这个落后古老的村子一点也不敢兴趣,他只想问那刘大队长,他家老婆为啥弄那么多蛆虫。但村长并没有打算给他机会,“但是,有些人就是不听劝阻,也不要咱们进山导向。你看,这不就出事了。你说这是谁的责任呀?”说完他转头看向刘大队长,刘大队长即刻领意,大声说:“都是成年人,当然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嘛。”

  “队长,你家为啥养蛆虫?”吴晓伟终于忍无可忍,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那些蠕动的蛆虫。若不是因为饥肠辘辘,恐怕又得吐出一摊来。

  对于吴晓伟的问题,刘大队长坚定的给予了否认。他甚至不知道吴晓伟去过他的家。他是在一个黑水沟里发现他的,就在他丢馒头的那条沟。

  对于这个突然来到村子的外乡人遭遇,大家伙各说一通,眼见也说不出了所以然。于是就纷纷散开了。那刘大队长本要回家,却在此刻留了下来。那村长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膀,似乎毛脚村的未来都扛在了刘大队长身上。村长走后,吴晓伟便打算和乔博士回客栈。刘大队长劝说天黑,山路不好走,留下明日安排人送他们出山。但两人对与刘大队长迫切希望他们离开感到疑惑。他们坚持必须先回毛大姐的客栈。此时,吴晓伟才发现自己的衣物干净,根本没有掉到黑水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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