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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个决定

鬼崖 王鑫垚 4269 2022-05-0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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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的整个夏天,所有人都活在一种无法形容的亢奋激情中,大街上、饭馆里、咖啡馆、每一个犄角旮沓,每一个人都热血膨胀……他们或高亢激昂或低沉尖锐,总有谈论不完的世界性话题——奥运会,谈论的也就是中国队又夺了多少枚金牌,还有那一场又一场永不停歇的比赛,那些参加比赛的运动员,当你路过街角总能听到激昂的国歌,这的确非常振奋人心。

  乔安娜唯一喜欢的运动是慢跑,因为职业原因她需要一个健康而有耐力的身体,所以她多年坚持每天晨跑,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若是以前,她也一定会加入讨论大军,对运动侃侃而谈。而如今,她却不愿意和任何人聊起运动的话题。原由半年前,她开始感觉身体不适,仿佛有一团火焰压在胸口不停燃烧,使她喘不上气来,时常感觉疲倦萎靡,一运动便力不从心。她曾去看过医生,做了所有的检查,医生只是告诉她坚持锻炼,保证营养,注意休息,她身体的每一器官都健康的要命,但事实是是她已经力不从心。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她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独来独往的自己如今已无法独自上路。于是,这次去神农架她特意请了私教锻炼身体,还付酬金让他同行,是的,她的确喜欢苏釜,实际上很喜欢他。但或许让他同行最真实的原因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两个月前她胸口莫名生长出如豌豆大小的黑痣,随着时间推移,黑痣逐渐裂变成丝丝纹路,而这个东西正逐渐从豌豆大小慢慢膨胀……她不想死,恨当初敷衍与疏漏延误病情,可恨能有什么用处呢?如果自己无法独立翻山越岭,那就找个人同行,但在此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此刻,乔安娜坐在这家叫星星咖啡的角落里,多玛躺在她的怀里,桌上的原味拿铁已经冷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一只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多玛的毛发,多玛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呜呜声。

  吴晓伟一踏进咖啡馆就看到了乔安娜,咖啡馆昏暗的灯光让他眼前一黑,但他仍然一眼就找到了乔安娜,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坐在一株发财树后面,宽阔的树叶挡住了她半边脸,他想起一句诗句:“犹抱琵琶半遮面。”对他来说乔安娜胜过世上任何美丽的诗歌。

  “我给你点了苹果汁。”待吴晓伟走近后,乔安娜眨眨眼,快速的看了他一眼,顺手将苹果汁推过去。

  “谢谢!”吴晓伟坐下来,猛地喝了一大口。天气很热,他的衬衣有些汗湿了。

  “你——”

  “你——”

  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两人相视一笑,生日宴后两人就没见面,但那遗留的尴尬在此刻已瞬间消逝。

  “你出门都把它带着?”吴晓伟朝多玛看了一眼,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口雪白的牙齿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他性感的嘴里。

  “啊,哦,是的呀。”乔安娜将猫举起来给吴晓伟看,“他是不是很帅。呵呵~”

  “你和那个教练,苏釜?对吧。……哈哈……恭喜你们。”吴晓伟看了一眼多玛,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轻咳了一声,苹果汁的杯子从左手推到右手,又从右手推回到左手。

  乔安娜注视着那双救过无数人性命的神奇之手,偏着头看他,“文文也不错,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指着自己的牙齿,“很漂亮。”

  吴晓伟若有所思地盯着乔安娜,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好像要说什么似的。多玛盯着吴晓伟,发出呜呜的声音,吴晓伟端起苹果汁又喝了一大口,似乎那苹果汁可以化解他心中的不安与莫名其妙的燥热,乔安娜以为他要说什么,认真的注视着他。但他只是摆了摆手,那动作仅仅是示意乔安娜把猫放下,“她们不让带宠物进店。你不知道?”

  此时,一个女服务员朝他们走了过来。她径直朝乔安娜走过去,她走到乔安娜身旁正准备说话,吴晓伟抢在前头说:“嘿,美女!”

  女服务员朝乔安娜点点头,随即转身看着吴晓伟,“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乔安娜笑着摆摆手,“他没有什么需要。”

  吴晓伟佯装生气的瞄了乔安娜一眼,“什么叫没有需要,哥哥我当然有需要,那个男人没有需要,对吧。”

  服务员脸红了,“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吴晓伟想了想,他看着乔安娜,乔安娜也正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等着他的需要。

  “我再要一份苹果汁,还要一份华夫饼。”吴晓伟指了指桌上苹果汁,笑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说完立刻转向乔安娜低头小声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

  等服务员一离开,吴晓伟就迫不及待的说:“她是不是让你把宠物带走?去!我都加餐了!”

  乔安娜摇摇头,心想自己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竟然拥有一双上帝之手,他的外科手术从来没有失误,严谨和不正经是如何和平共处相互协调的呢?她乔安娜就做不到,吴晓伟总让她感觉不是同一个人。但却真是同一个人。她不知道今天让他来对不对,但除了他,似乎也没有谁可以陪她一起面对了。她本来想约蒋梦婕,但她有重要约会,和一个有钱的油腻中年男。今天的场合苏釜显然不合时宜。而吴晓伟,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叫上吴晓伟,并不是每一个人类行为都能找到合适的理由。

  服务员很快端了苹果汁和华夫饼过来,她将它们小心的摆放在桌上。然后将餐盘夹在腋下,小声对乔安娜说:“乔小姐,您可以过去了。”说完她伸出另一只手似乎要抱走乔安娜怀里的猫。

  吴晓伟见状,立刻伸手拦住了她,“小姐,我们再坐一小会儿就走,不用这样吧。”

  服务员诧异的看着吴晓伟,随即明白过来,“哦,先生,不是的,我们老板想见乔小姐,但是——”

  “他不想见我的多玛!”乔安娜紧接着说,将猫递给服务员,朝服务员尴尬的笑笑。“走吧,晓伟。”

  乔安娜似乎很熟悉这咖啡馆的布局,他们穿过过道,走向一扇标有“工作间,非请勿进”紧紧关闭着的木门。这件咖啡馆异常安静,除了外面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奥运会盛况,没有其他任何声音。稀稀落落的客人也都低声交谈,并非像其他地方那些食客高谈阔论。

  “这里禁止大声谈话,你看到处都是告示牌。”乔安娜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一块告示牌。

  吴晓伟挑眉,“你认识这家咖啡馆的老板?”这真是让他意外,乔安娜的家人全部都迁出这座城市了,她古怪的性格也没有什么朋友。他以为这里除了他和蒋梦婕,她再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乔安娜一点也不了解。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一定要问问她那个健身教练的事,还有她的初恋的……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又有新状况。看来他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

  “不认识!”乔安娜的声音异常冷静,他几乎从没有听过她用这么冷漠的声音。

  乔安娜推开了那扇“非请勿进”的木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旁边就是没有门的工作间,与外面的幽暗不同,这里非常明亮,明晃晃的灯光把每一个犄角旮旯都照的异常清楚。以后喝咖啡必须来这里,吴晓伟心想,没想到这幽暗的咖啡馆工作间这么干净,简直是一尘不染。在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大门紧闭的办公室,上面写着:“店长室”。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甬道尽头的时候,乔安娜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转身看着晓伟,思索着,“晓伟,此刻坐在那间房里的老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有些事,我必须要问问他,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但今天我需要你陪着我。你只要陪着我走进那扇门就好,可以吗?”

  吴晓伟眼中充满疑惑,但他知道此刻最好不要问,既然娜娜此刻需要他,那他就安静的做一个她需要的人就好。所有的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问。反正她也不会再离开了。

  吴晓伟点点头,乔安娜感激的握了握吴晓伟的手。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然后再缓慢的呼出。接着她大步走向那扇未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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