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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等待是煎熬

有家黑店 云州 3831 2022-05-09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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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从一开始就没说实话。从小到大,电视里教给秀秀的都是矢志不渝忠贞不二的爱情,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大抵都是这样,她是非常羡慕这种感情的。

  所以在她梦醒后,她给自己编了一段矢志不渝的爱情。

  前世的秀秀的确是为了陪陈川而投井自杀的。但是在那之前,她跟陈川分开,却并不只是因为陈川心怀国家。

  秀秀还记得自己在梦中第一次见到陈川的样子。少年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样子就像是个小将军。即使那个时候,他只是个无名小卒,骑的马也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他们住的地方靠近边疆,这几年这里多战事,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搬走了,因为谁都不知道哪一天夜里就会有一队人马过来,将尚在沉睡中的众人屠杀殆尽。到最后,只有少部分的人因为舍不得家园留了下来,他们甚至相信自己国家的军队迟早能将那些只知道抢杀的蛮族人给赶出去,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陈川和秀秀的童年就是在不断的逃又不断的回之中度过的。情况最凶险的一次,陈川和秀秀两个小孩子跟大人走丢了,两军交战,他们两个孩子就置身于铁蹄之中,随时会被马蹄给践踏成肉泥。是一位将军救下了他们,将他们两个妥善安置好,一直到国家的军队赢得胜利,将这些入侵的蛮族给赶回了自己的边境。

  战场上在厮杀的时候,秀秀一直躲在陈川的怀里不敢睁眼。而陈川胆子大,他看着战场上刀枪兵刃相接,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来。他告诉秀秀,迟早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个大将军,保卫他们的家园。

  秀秀糊里糊涂的点点头,对她来说,只要人能够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青梅竹马,观念却天差地别。

  再后来,他们长大了一些。附近的军队正好要征兵,陈川就去了。战事吃紧,当天应征入伍,当天就要走了。秀秀甚至来不及给他做好一件衣裳,只能含泪送别他。她对陈川说:“陈川,我等你,等你回来。”

  小孩子,尚不懂刻骨铭心的爱是什么。只知道,昔日玩伴要离开,此去一遭,生死未卜。邻居张寡妇的丈夫就是去年去当兵,再也没回来过的。众人安慰她,说她的丈夫是个英雄。可人都没了,要一个“英雄”的称号有何用?她们女人,体会不了男人的家国大义。

  好在,一年之后边境战事平定了,陈川就回来了,完好无损。

  但他没在村里待多久,就说要跟着昔日救下他们的那个将军去往北边,北方胡人入侵,他要去保家卫国。秀秀没有拦住他,她觉得,他能平安回来一次,就能平安一辈子。

  后来再见到陈川,是一年后。听到消息,秀秀放下手中的活就冲到村口,站在村口翘首以盼。一队人马慢慢地向他们靠近,她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一堆人里头的少年。他长得平平无奇,但她却能从人堆里一眼就看到他。

  他黑了,长高了,脸上多了些她不懂的成熟。

  陈川看到了站在村口的人,高兴地冲她挥挥手。

  那一刻,秀秀哭了,哭得特别伤心。

  秀秀从小就是个哭包,后来陈川吓唬她,说人一辈子的眼泪大概只有那么半桶,流光了以后眼睛就再也流不出眼泪来了,以后再哭,流的就是血泪了。

  她本来,都不怎么会哭了的。可当陈川扬起手的时候,她看到了他另外一边空空的衣袖。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看到秀秀哭了,陈川慌了,瘦小的身子从一堆人中挤出来,奔到秀秀的面前。

  “你别哭啊,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你哭什么啊?”

  她哭着伸手捶了他胸口一拳,“傻瓜,根本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失去一只手,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嬉皮笑脸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川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瞄到她手上拿着的红布,笑了。

  “怎么,这么想嫁给我啊?”

  “你别乱说话!这块布是我帮人染的。”

  “给我吧。秀秀。等我成为将军了,我就娶你。”

  陈川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帅气,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在那一刻,闪耀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秀秀犹疑着,说道:“你别再回去了,我就把它给你。”

  她不想看到陈川再失去一只手甚至一条命,她不需要嫁给什么将军,她只想让他平平安安的。

  陈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保证道:“你放心吧,秀秀,我会护好我这条命来娶你的。”

  大概是那个时候陈川眼里闪烁的光芒让人心醉,秀秀最后,还是将那红布,披在了他的肩头。

  陈川大概在村子里待了两个月,就走了。纵然有千般不舍,秀秀也还是在村口送走了他。村里当兵的男人都走了之后,张寡妇将她拉住了,说道:“你不会真的想等他回来吧?秀秀,女孩子的青春等不起。”

  张寡妇虽然叫寡妇,但只有二十岁。她的青春,因为丈夫死了,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葬送掉了。

  “秀秀,听我一句劝,别等他。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次回来待的时间那么长吗?那是朝廷特赦,如今他们这一去,没个三四年是回不来了。你等不起的秀秀。”

  等不起,也有可能等不到。

  张寡妇没有将那三个字说出来,是不想太绝情。

  她的丈夫曾经也跟她说,让她等他回来。最后呢,她等来的是什么?是已经凉透了的尸骨。她为他敛好遗容,就整整花了一夜。扎在他身上的箭取下来,可以放满一个箭袋。他身上的血迹擦下来,就是一盆血水,更可恨的是,她分不清这些血是他的还是那些该死的蛮族的。

  那一个晚上,张寡妇好像死了又重活了一场,哭着哭着好似能把一辈子的泪给流光。

  秀秀本就是懦弱的人,离开了陈川,别人稍微几句话,她就能轻易动摇。

  尤其是陈川这一去,就是整整五年。

  陈川离开的第三年,音信全无,所有的人都当他已经死了。

  就在他离开后第三年的正月,大雪纷飞的日子,秀秀遇上了林家公子。

  任凭你情比金坚,终究逃不过时间的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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