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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药非常有效,只消片刻,我的额角便不再流血,疼痛也缓和了下来,夜琅始终非常嫌弃地看着我,笑面狐宋臣将手擦干净才又将手帕的小瓶子递还给了夜琅,夜琅将手帕丢了,瓶子塞进背包,十分不满地说道:“即使您认识她的父亲,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扶她?”
我心说他扶我怎么了?看笑面狐的样子,就是洁癖呗,可洁癖还盗墓……这不是有病吗?
笑面狐低声笑了笑,低沉嘶哑的嗓音在偌大的大殿之中显得十分悠远,“夜琅,老头子一直想找的人,你难道不知道是谁吗?”
夜琅一怔,随即立刻低头,“知道了。”
我却听得有些呆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头子是谁?一直想找的人?难道是我老爹?可是我老爹怎么会和样庞大的盗墓世家扯上什么关系?我觉得事情越发的混乱起来。
笑面狐见我呆愣,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答案,不如去问你的老爹,当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提起此事,我立刻有些紧张,我都不知道走了过久了,老爹早就下到这青铜柱之下,也不清楚底下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这棺材的机关钥匙在我的贴身口袋里,我非常想立刻打开这机关,但直觉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因为笑面狐这个男人和以往我碰到的人都不太一样,这么冒失的举动无意与自杀。
我的目光时不时飘到顾容川的身上,他已然躺在地上,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看起来没有再继续流出来,我松了口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笑面狐唯一忌惮的人就是他,如果顾容川醒了,我们才能有胜算。
可我没有时间了。
“宋臣,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突然开口,双手攥拳,有些紧张。
笑面狐抬眼看我,浅灰色的眉眼折射出周围金色的长明灯火,显出几分捉摸不定的情绪,“交易?你和我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丝毫不示弱地死死盯着他,“你不愿意合作,但是顾容川如果醒了,即使你杀了我和杜潜书,也依然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你想要的吧?”
夜琅在边上冷哼了一声,“圈外人就是圈外人,真是一点都不懂规矩,当家的其实我们……”
笑面狐打断了他的话,勾起嘴角,“在我们这行里,交易的前提是你现在站着跟我说话,而不是被捆在这里,所以,你是没有筹码来跟我谈交易的。”
这个男人的脸上总是挂着的那副笑容让我觉得浑身发冷,可还是继续说道:“不,我是有筹码的。”
“他就是我的筹码。”
“他?呵呵……”笑面狐的笑声听起来不似最开始那么带着冷意,这次竟像是真的笑了,“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这位地眼到底是什么人?以他为筹码?你是不是认为他会听你的?所以想跟我做交易来保住你的性命。”
“不……”我摇了摇头,“我是来跟你做交易,保住你们的性命。”
话音刚落,笑面狐的脸色未变,来不及反应,他的脖子边已经加上了一把青色的刀刃,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如同煞神一般的一个男人。
“当家的!”夜琅立刻想冲上来,可笑面狐立刻摆手示意他不要上前。
刀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个血口,隐隐有血迹渗了出来,可笑面狐却笑的非常开心,“恩……比我预计你醒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这么重的伤,居然现在就能起来,这可真令人惊讶。”
顾容川没有说话,苍白的脸几近透明,再加上他的面无表情和前面笑面狐的开怀笑容,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黑白双煞一词。
“诶,行了,既然是我算错了时间,那么愿赌服输,我可以跟你合作。”被刀威胁的笑面狐丝毫没有失去半分风度,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我却有些愤怒。
“你说过被威胁的人是没资格谈合作的吧,怎么现在又要来合作?”
笑面狐啧了一声,唇角的笑意更深,“你信不信,即使他现在杀了我,我也有办法立刻弄死你和杜潜书。
地眼不是神,他杀的了我,可绝对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们。”
看着他那张近乎完美的脸,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样的笑,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明明看着非常温和,可隐藏起来的锋芒却犹如利刃一般尖锐。
忍不住看了一眼顾容川,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漆黑的目光犹如深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能死死地攥住了拳头,最终松开,我点了点头,“好,怎么合作。”
“这个墓室并不安全,虽然我炸毁了墓道入口,但这地底下是那种虫子的老窝,而且这种虫子并非普通的昆虫,它们类似苗疆的蛊虫术,是可以操控的。
我猜测这里一定有一只虫子是作为所有虫子的中枢所在,控制所有虫子的行为,而且体型非常大,但是后来这些虫子突然就发了疯一样乱窜,我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中枢死亡了。
所以我将墓道炸毁,但是不需要太久,它们一定还会出现,所谓合作就是地眼去打开这个机关,我们一起下到地下,只要到了地下,我们就分道扬镳。”
“等等你说中枢?”我突然问道。
笑面狐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吗?”
“是不是那头龙蜥?”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具令人作呕的尸体。
笑面狐惊讶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
“不是……不瞒你说,那头龙蜥似乎是我们杀的。”
“……”
最终我们决定一起下到青铜柱下就分道扬镳,话不多说,我们各自收拾好行李,顾容川的伤没有全好,杜潜书就暂时由夜琅背着,虽然那家伙死活都不肯,最后还是被笑面狐瞪了一眼才乖乖听话。
“等等。”就在我准备率先走进那金棺时,顾容川突然伸手拦住了我。
我一愣,就见顾容川神色严肃也知肯定有什么不对,站在金棺边打量起四周。
笑面狐和夜琅似乎也察觉了什么,都安静了下来,大殿中陷入一片死寂,周围墙壁上壁画在晦暗的长明灯下显得有些阴森。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我们脚下的青铜柱边盘旋而上,似乎有无数只虫子正从底部爬上来,我顿时脸色就变了,“血蚊子……那些青铜人俑身体里的血蚊子!”
我话音刚落,众人都看到无数黑色小虫子挥舞着近乎透明的翅膀高高飞起,出现在青铜柱外,如同一股黑色的雾气天天空中形成一个环形将我们几人包围了起来。
比起在底下溶洞之中看到的少了许多,但起码也有上万只,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它们翅膀摩擦的动静,随着声音的靠近,这些虫子的包围圈渐渐缩小,很快,我们几个人就被围在金棺边上。
夜琅非常地害怕,我看到他的腿都在发抖,声音都打着哆嗦,“当家的,现在怎么办。”
笑面狐的脸上还带着那副笑容,甚至因为这些虫子的出现更加开心,他眯起眼睛说道:“真是有意思,不过我更好奇它们为什么不立刻来攻击我们,我们就四个能动的活人而已,它们只要围攻,我们必死无疑。”
我也有此疑问,想要问,就看见身边的顾容川将手死死地摁在湛卢的剑柄上,声音冷凝,“它要来了。”
“它?什么东西?”笑面狐问道,可顾容川只是沉默,他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地眼训练出来的洞察力吗?可你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吧,只是本能觉得危险。”
我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些虫子不对劲,它们将我们几个围在了这里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只是不停地在我们周围盘旋着,只要我们稍稍有些幅度较大的动作,就立刻会有一片虫子贴近我们,逼着我不再乱动,但是没有任何一只真的攻击我们。
如果是在野外面对野兽的话,这种举动一般说明这群野兽是在狩猎,而我们是猎物,它们或许不打算立刻将我们杀死,而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我们去它们想让我们去的地方,这个金棺就是它们的目的地!
等等,之前似乎推测的时候,觉得这个地下的血蚊子巢穴里可能有一只母虫,那这些虫子的行为莫非是捕猎去喂食那只母虫?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噗嗤”声,像是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响,非常轻,几乎被那些虫子翅膀的声音掩藏,我和顾容川同时看向了那只龙蜥尸体所在的方向。
两具几乎像是被融化一样的尸体躺在地上,他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非常的白,像是透明的一样,令人觉得恐惧的是,两具尸体的皮肤就是两件衣服一样塌在地上,他们体内的血肉骨骼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两张薄的如同纱布一样的人皮,扭曲的脸部还能看清眼睛、鼻子、嘴巴,像极了电视之中的□□,可这都是真的人皮。
其中有一具是个男人,他头部的皮耷拉在地上,额头的地方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几乎透明的皮肤包裹在那一团黑色的像是肉瘤一样的东西上面,隔着那层人皮,我们都能看到那里面的东西似乎是在蠕动,“噗”的一声,头皮被咬开了一个破口,一只长约七八厘米的触角先从里面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