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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宫可能是皇宫中比较早的建筑,为了便于夜晚观察星象、卜算祈祷,宫内最显眼的就是高出城墙数十丈的观星台。可以说这座宫殿本身的设立,就是便功能性的,所以里边用于生活的房间都很难叫人分辨。好在有人引导、告知,乐涯才在紫霞宫里找到了耿十安到住处。
这是一间不算开阔的炼丹室,旁边挂着一间小小的耳房,被人告知耿十安就住在耳房里,乐涯还微微有些怀疑,但想到出世之人的洒脱物外,她便慢慢接受了。
耳房里只有一张可以容身的小木床,床尾摆着两身叠的整整齐齐的换洗的衣物;一个供人盥洗的水盆置架;一套小小的桌椅,上边摆着一套茶具;除此之外,屋内什么都没有了,看着倒显的阔朗。
因为乏善可查,乐涯只好把侧重放在旁边的炼丹室内。丹房里,四面墙壁摆了三面博古架,上边全部都是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座两人来高的葫芦形铜炉。
乐涯好奇的打开丹炉,丹炉底部都是燃烧的炉会,炉子中间织着看不出材质的、密密的网,网上还有几粒形状并不圆润的药丸。
这大概就是耿十安每日献给季瞻的丹药吧,乐涯小心拈起一粒,凑到鼻端细细分辨里边蕴含药物的味道。丹药刚接近乐涯的鼻孔,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和雄黄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浓烈、混杂的中药味道,依稀可以分辨出里边有茯苓、五倍子、天南星还有皂荚。
乐涯的鼻子一下嗅到这么混杂的味道,忍不住皱皱鼻头,打一个大大的喷嚏。口鼻喷出的气流扫过炉底的灰,喷溅的哪儿都是。
炉灰纷飞,隐约露出一块黑色。乐涯看到再顾不上分辨丹药的成分,伸手摸向炉灰,一只被焚烧的只剩一半儿的小木块被拿了出来,不消辨认她便知道那是什么——乌木小牌儿。
有了这个发现,乐涯不敢轻视炉灰,整个头都钻进丹炉里在那儿细细摸索。除了浅白色的细腻炭灰,里边还有许多指甲盖大小的、坚硬的、不规则的金属片片,乐涯猜测那是炼丹时,溶解的金属汁水冷凝之后形成的。
就在她专心在丹炉里寻宝的时候,她身后的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冷冷的眼神完全看不出情绪,就那么出神的窥视着乐涯的一举一动。
见再无收获,乐涯微微有些泄气。她手里拿着那只牌子仔细打量,上边没有红色的花纹,只有融入木头本色的暗纹,看不出所以来。这个牌子和仙娘、武常书的一样,而他们的死法也都异于常规。乐涯想起当时她摆放小牌儿时激起的木牌上边的字,寿星、诹訾、大火、玄枵……这是十二次?她在穿越前曾有一段时间关注过星宿、星座,大致了解他们对应着黄道十二宫。这么说,这个黑暗组织应该有十二个人?乐涯盘算着已经收到的乌木小牌儿:张悦容的、乌墨尺的、张蕤的、花媚人的、仙娘的、武常书的,还有这半块耿十安的。除此之外,还有她虽未得到牌子,但已确认他们身份的周炜、梁宇诚、凌娇娇、还有蓝朝、蓝翰。
乐涯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刚好十二个人了,难道耿十安就是所有案件的终结?乐涯又下意识的怀疑自己,蓝朝和蓝翰是按一个人算呀还是按俩啊?如果按一个人说,那就意味着还有漏网之鱼存在。
事关莫疏桐母妃的旧案,乐涯不敢草草下了定论。她准备继续查看丹室的设施,回头看了张悦容珍藏的纸条,和莫疏桐做过探讨之后在说。她刚朝前走了一步,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这附近有人?!乐涯急忙向对面的窗子查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连地上都干干净净的,连个脚印都没有。难道是自己这几日太累,出现了幻觉?
乐涯就近查看起博古架上的东西,每个罐子里装着的东西都叫乐涯大开眼界,虽然她早知道炼丹可能需要黄金、水银、铅、丹砂等物质,但真的亲眼在这些瓶瓶罐罐里看见、确定别人会把它们吞入腹中,她还是极其震惊。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个罐子翻过去,乐涯终于在靠西墙的博古架最上角发现一只坛子,和别的坛子不同,这个坛子没有封口,里边装的也不是死物,而是一只活物。坛子里一只小小的蚕浸泡在不知名的液体里,它的嘴里吐着白色的丝,丝线像头发一般飘散在液体里,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害死乌墨尺、张悦容的白绫丝线来源吧?乐涯向四周迅速找寻筷子类的东西,她想采集一些丝,回去点燃确认一下。
丹室里没有类似的东西,乐涯下意识的跑回耳房,当她再次扫过这间小小的房间时,一阵怪异感传到她的大脑。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没理由耿十安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外边人来人往的外室。而且看这耳房的布置,如果这就是耿十安的常态,他一定患有比较严重的洁癖,一个有这种心里障碍的人,更不可能把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需要经常查看的东西放在外边。
乐涯把注意力放在耿十安摆放在床头的衣服上。只是衣服被她拆成片、撕成条,依旧没有任何特别的发现。还有可能在哪里藏置物品?乐涯的眼睛在耳房里转了不下十圈,最终,地上放着的小蒲团引起了乐涯的注意。
如果说一个洁癖患者,他一定会清晰的划分自己的生活区与工作区。这个蒲团的出现完全和耿十安简洁的卧室设置相违背。一定是它!
有了徒手拆衣服的经验,乐涯拆起编织的蒲团得心应手。她先用手指抠出中间藏着的蒲草头,然后逆着编织的方向往外解,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茶盘形的蒲团就被她拆的七零八落,露出里边填的结结实实的稻草。
拨开里边填充的稻草,露出最里边一个包了好几层的纸包,乐涯看到纸包,兴奋的差点蹦起来,她直觉里边有着极其重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叫耿十安如此珍藏。
窗外的那个黑影去而又返,他看着乐涯找到那件东西,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耿十安收尾收的漂亮,唯一的纰漏就是:没有把黑暗组织交给他的包管的东西妥善处理掉。如今这个女人先他一步找到这个东西,他只能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