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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涯靠在莫疏桐肩膀上,就势仰头看他,难得乖乖的模样,嘴上却不客气:“切!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莫疏桐看她模样心中一荡,但知道她心情不好,忍住想好好“教训”她的冲动:“苏兄在西南支援冷老将军,前两日他传来捷报,说顶住了季课的离间计谋,取得了这些日子以来拉锯战后的首次胜利。”
“怎么回事?怎么又是反间、又是拉锯的,这仗打的这么艰难吗?”
“在炰脍楼时,季课和冷老将军的大战就已陷入僵持,只是我们远在京中,消息得来的滞后一些。后来,你又跑到了冷府,我怎么敢告诉你这些叫你分心?”莫疏桐顺着乐涯的头发轻轻抚摸,就像摩挲着一只乖巧的猫咪,接着开始了西南战争的讲述。
坤泽西南,冷刃锋以退为进,对魏王崛起势力形成包围之势。季课要想攻打上京方向,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从冷刃锋这里杀出一条血路,但以硬碰硬谈何容易。
战争陷入僵局,季课却并不担心。不过安分几日,登州、襄水、赴州几个守城里纷纷传出消息:太后张悦容结党营私、私设府兵,挟天子以令天下,这天下早就姓张不姓季了!
“季课为何如此造谣?于他有什么好处?”乐涯听莫疏桐讲述至此,不禁坐直身体,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瞳,紧紧盯住他,生怕错过他讲述时的表情。
莫疏桐对乐涯的政治神经大条早见怪不怪,他耐心给她解释:“冷刃锋将军出兵镇压叛军,所奉之命是谁?当然是我们的当朝天子----季瞻。季课说季瞻受太后控制,那就意味着这次出兵实际下旨的是太后。原本这内战是季课掀起,他虽打出天命、仁德等旗号,但只要季瞻在位,他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他把责任推到太后身上,他们季姓两兄弟不和内战,就有了别的解释----内戚专政。”
莫疏桐看乐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他想起传说的事,脸上的笑意稍淡了些。
乐涯仰头望向莫疏桐时,正看到他笑意减退的瞬间:“怎么了?”
“守城里传出的消息不止于此,”莫疏桐把脸扭向车窗外边,许久他才镇定下来,他的手背感到一阵柔软的触碰----是乐涯在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他的难过。“虽然大部分的消息已经被禁,而且原本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暗影还是打探到了其他杂声----消息说太后张悦容培养的私党,制造了虚凰冤案……”
莫疏桐拳头握的紧紧的,他虽从未见过定妃,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丝毫记忆,但血管中相通的亲情,连接生死,叫他不止一次午夜猜想她的故事,她把自己送到莫云麒的情非得已……
尽管二十多年过去,虚凰案还是上京的禁忌。但那场皇宫大火,却留在了多少人的心里。
关于虚凰案的传说各式各样。所有的这些禁忌、黑暗、惊悚、虚妄、浪漫、悲情,统统都围着那个年代最美的女人----韦仪尔展开。那个同样死于那场大火的另一个女人、故事里的另一主角----定韵之,却像是这个故事背后的着色,如水消失在水里,再不能在人们心中激起半点回忆的涟漪。
虽然之前他听到这个案件的各种传说,但心理却和常人无异。同众人商议好一般的集体遗忘,如今在莫疏桐想来,却带着浓重的谴责和背叛的意味,向他逼压而来,叫他心中无尽的疼痛、不安。
乐涯听到虚凰案时,心脏漏跳一拍。她看到莫疏桐扭开的脸孔,知道他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她后悔今日这个话题的选择,如果方才她见到他时没那么多沮丧,现在莫疏桐会不会也就没那么难过?
“刚才说到了哪里?”莫疏桐扭过头看着乐涯,眼睛里已经没有炼狱般的挣扎煎熬,他清明的眼眸被乐涯小心翼翼的眼神暖到,莫疏桐朝乐涯抛出一个问题,借机稳定心神:“猜猜看,这么劲爆的消息是什么人散布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季课啦。”乐涯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说出背后的人。
“具体操作者呢?”莫疏桐被乐涯蠢哭了,又补充一句:“想当年我们都还和他打过交道呢!”
乐涯翻翻白眼:“我得罪的人多了去啦,我们一起得罪的人也不少,哪能记那么清楚。”
“我们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和力量,叫他不惜身犯大不敬罪,也要在两军对垒时,散布这些消息----听起来还真实可信?”莫疏桐自嘲一般继续给乐涯提示。
乐涯心事几经转还,一个人名脱口而出:“梁宇诚?”
莫疏桐随即一个清脆的响指送她:“聪明!”他惊叹乐涯脑回路的清奇,这么多弯弯绕绕,难为她怎么得出这个“标准答案”。
“还真是他呀?他活得好好的,干吗支持季课?”
“你忘记他的儿子梁继祖是谁杀的了?”
“梁宇诚把账记到了乌墨尺头上?”乐涯有些惊愕,他们三人毕竟走动亲密,谁知居然出现这么大裂痕。
“恐怕不仅仅是记恨乌墨尺吧,他可能连带着皇上也恨上了。当年季瞻虽然对黄仁义、贺望川官降一级、罚俸三年的处罚,但梁宇诚也没少了哪样惩罚。他那时,恐怕就已对这种各打三十大板的处罚存在非议、不满了。”
“他们怎么找到梁宇诚的?毕竟几个守城,那么长的防线啊!”
“是你师兄找到他的。梁宇诚只是一个人,苏兄觉得一日之内流言四起,一定会有畅通便捷的流言传播渠道。什么样地方流言传播最快?当然是茶馆、戏院、花楼啦。这里边,最鱼龙混杂、最三教九流的,就是花楼。因为高档的花楼,去的都是富商、官员这类人,而流言传播却主要集中在兵营下层。所以苏兄侧重排查了几个军营附近的低等妓寨,果不其然找到了他。他居然在妓寨里作龟公!”
“然后呢?流言怎么制止?”乐涯抓住莫疏桐发手臂,急切想知道办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没有人能抵挡流言的威力,虽然乐涯现在坐在马车上听莫疏桐讲述,知道事情已完美解决,但心中还是替当时的苏羿捏一把汗。
“苏兄的办法?”莫疏桐嘴角扬起,由衷的赞叹:“他的办法绝了----以毒攻毒。他找了几家戏班子,在军营唱起了大戏,捏一个子虚乌有的朝代,唱起了那些流言,而且在这基础之上,更加夸张、变形。比如说皇后乃妖精托生,能用妖法控制人心神……”
乐涯嗤一声:“师兄真是荒唐,像这般说法谁信?”
“他要的就是他们不信!”
乐涯恍然大悟----苏羿这是在利用想象,把他们嘲笑的对象泛化、变扭曲,最终达到脱敏效果。
“到了,下车吧!”莫疏桐看马车停了,自己先下来,然后伸手朝向乐涯。乐涯下车后才发觉,他们在马车上只顾聊天。不知不觉,她居然随他到了同将军府----她有种上贼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