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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离开了,留下的孩子自己一人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不时拿眼睛偷瞄他们。莫疏桐招手叫他到身边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梅花饼。乐涯查起案子来,从来都是拼命三郎的模样,他怕她忘记吃饭,跌顿久了再出了毛病,就常在身上带一些小点心,以备不时之需。
小孩子没见过这样精致的点心,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接过来,大口大口吞咽着。莫疏桐看着他的两只小羊角随之一动一动,不由拍着他叫他慢些吃。
“小家伙儿,我来考考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承安。”
“哇,这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起的,叫我猜一猜,是你爹么?”
小孩子扬起满是饼渣的脸,眼睛又有些红,“唔!”
“那你爹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撇一撇嘴,一层水雾在他明亮的眼睛里越聚越厚,啪嗒一滴泪珠掉落下来:“周金海!”
原本还觉得一无所获的乐涯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周金海?难怪这院子里挂着周姓的白灯笼,难怪棺材里没有敛尸,只放着一身衣服,难怪那衣服的俗气金色叫她看着似曾相识!
周氏提着滚水给乐涯他们沏茶。滚烫的开水冲着碗底的茶叶打了几个滚儿,一股清新的茶香味充溢鼻端,茶汤瞬间鲜亮起来。
“好茶!”乐涯忍不住感慨道。
周氏羞愧一笑:“也就这点儿能拿出手的东西了,这都是你大哥带回来的。他这个人,喜酒爱肉,从来不喝茶水,只见我喜爱,就时不时的买些回来……都是我们才结婚时的事儿了,他如今……嗐,人都没了,都不提了……”
“嫂子,”乐涯知道现在的周金海寻花问柳、吃喝玩乐,所以看着那周氏莫名的心疼,“你真不容易……”
“有啥容易不容易的,他虽日日不着家,但每次回来都丢家里一些银子,至少生活还过得去……”周氏展颜一笑,那笑容却叫乐涯觉得无比苍凉。
“周哥这事儿做的不对,我们看在眼里,也曾婉转劝他,可他就是不听……”莫疏桐接了话茬儿,继续往下说道:“这次事出突然,我们一是来看看嫂子,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二是想询问一下嫂子,周哥这些年有没有什么仇家?我们琢磨着,这事不会突然就发生了,总该有什么预兆。”
虽然周金海近些年过得越发混账,但好歹是周氏的枕边人,曾经也过得恩爱,又有一个晚来子在身边,周氏提起他来忍不住泪水连连。
“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娘家是经营茶叶生意的,未出阁前也是家里宠着护着。当时嫁他,不过因为媒人说他年纪略长,温柔体贴,又爱读书绘画,风雅得紧。嫁他之后,许久我才知道,他居然是个画----那种----那种画的。好在我嫁他之前,他已封笔。但家中之前还有不少存画,他见我不喜欢,就慢慢的卖了干净。他做这事儿虽不体面,但也不至于招致杀身之祸吧?”
“这倒也是,嫂子想想最近周哥可有什么异常反应?”
“异常反应?”周氏想想,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她嘴唇微微颤抖:“前些日子,他脾气不太好,回到家里多半喝得醉醺醺的,他嘴里嘟囔着说什么不给钱,就把画卖了,一定有不少达官贵人想买。他酒醒后,我问过他什么画,是不是他画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却不理我……
这两天他又开始像往常一样不回家,我猜他可能又不知从什么门道得钱财吧。我想着他在外边把钱花光了,就会回来,哪曾想等到的竟然是他死了的消息……”
“嫂子节哀……”乐涯拍着周氏的肩膀,她看莫疏桐眼色叫她安慰周氏,她心里只为周氏不值,遇到一个渣男抛妻弃子玩姑娘,死了才大快人心呢。但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她嗫嚅半天只憋出这四个字来。
“嫂子别难过,周哥不在了,还有我们呢。有什么困难你只管去找我们,我们家就在……”莫疏桐硬着头皮安慰周氏,说起住的地方他微微打个顿儿,之后毫不犹豫的又把余自芳给出卖了。
提到困难,触动了周氏的心病:“往常你大哥在时,虽然他不顺心就拿我和孩子出气,但钱财上没怎么亏过我们。如今他去了,地契房契俱无,只给我们留了这么个院落,家里仅剩的这点钱给他置办了丧事,今年恐怕年节都过不去了。”
“嫂子别担心,钱财的事儿有我们呢!”乐涯心直口快接了过来,压根不知道这个承诺对周氏和自己意味着什么。
周氏听了乐涯的话,起身要拜,却被乐涯拦下。
“周哥祖籍哪里?”莫疏桐突然问周氏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泗州。婚后,我曾跟他回过一次那里。”
“那不如我帮你雇些人,叫他们送你们回乡。”莫疏桐怕她误会,又接着说道:“不是我赶嫂子和孩子离开,只是周哥死的突然,若是他被人寻仇,你大可放心在此继续居住,若是他什么东西被人惦记了,只怕一天找不出来,你和孩子也难得安生。不如你们先回乡躲躲?”
周氏听了莫疏桐的话,脸色越发惨白,但她看看孩子,为了他的安全,她也只能听从莫疏桐的安排。
“放心,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会帮你打理好的。”莫疏桐看周氏同意了,留下这句话就起身帮她寻找合适马车,留乐涯和周氏一起说话。
莫疏桐走了,周氏却心里犯起了嘀咕。乐涯和莫疏桐,他们两个她今日也不过第一次见。虽然他们说的不错,又拿来了银子慰问他们孤儿寡母的,但如果叫她就此回家乡去,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套院子。
周氏按耐着担心,她起身给乐涯续了茶,看乐涯端起茶盏,她不住偷偷打量乐涯:“话说你们和你们周哥是怎么认识的?我们说了这半天话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俩的名字呢!”
“我叫小鹅,走的那位是我相公,梧桐。我相公和周哥是结拜兄弟。早些年也走动频繁,只是后来他有些看不上我丈夫这呆头呆脑的,渐渐就疏远了。如今他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怕不过来,就没人上前了……”乐涯虽然情商不高,但推己及人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换她,她也要怀疑对方的动机的。所以乐涯不动声色打起苦情牌。
果然周氏听了乐涯的话反倒惭愧起来:“原来是小鹅妹子和武桐兄弟……妹子别怪嫂子多心,只是这院子是你们周哥留给我们娘俩的唯一一点念想了,如果卖掉……”周氏看着乐涯欲言又止。
乐涯连连表示理解:“嫂子不必担忧,相信我家相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