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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里，两人一马，溜达在西郊的乱葬岗。还好这个时间点儿的这个地方通常没有什么人，要不然一定会被这么他们红衣散发的模样吓出好歹来。

　　“糟糕！今日换了身衣服，把胭脂拉下啦！”乐涯摸摸身上一个口袋具无，不由一阵懊丧。“看来以后都不能听你的话，净耽误事！”

　　莫疏桐无语望天几秒，她那身扮鬼的衣服已经穿了几次，却还不洗，味道不佳就算了，关键是他担心她沾染了尸毒，白日里好不容易用一身新衣换了她那身旧的，结果还落她埋怨。“没关系，今日你用不着胭脂。”

　　远远的义庄在望，莫疏桐就叫乐涯下马。他们把马拴在林子里，查看义庄的环境。

　　大概昨夜那个胆小的守卫吓的太厉害了，或者昨夜他们留下了什么踪迹，总之今夜的守卫增加了，而且要命的是他们都醒着，还围坐一起听老仵作将着什么。

　　“老头！你都瞎编唬人呢吧！”

　　“我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骗你做甚！我这义庄就是有厉鬼菩萨保护！她还救过我命嘞！”

　　“那我问你那厉鬼长啥样？”

　　“啥样？长发白脸、七窍流血，还穿一身红衣服……”

　　“就是那样，就是那样！昨夜我见的就是那样！”胆小的那个守卫似乎又回到昨夜，忍不住腿肚子转筋，眼睛四下里乱瞟。

　　乐涯看看莫疏桐，意思是怎么办，难道要硬碰硬？

　　莫疏桐拍拍她肩，示意别着急，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乐涯想凑上去闻闻味道，被莫疏桐阻止了。莫疏桐站着静默的感受风向，确认这是上风向后他随手给乐涯两个棉球：“塞住鼻子。”

　　一阵风刮过，带走了纸包里所有的药粉。义庄里的人听完老仵作的厉鬼说，正要散场，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紧接着就全身不听使唤，全部扑通扑通倒地不起。

　　又等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莫疏桐才牵着乐涯：“走吧，应该都放倒啦！”

　　义庄里周金海、小豆子的尸体并排摆放着。乐涯脱了红袍，直接开始检查小豆子的尸身。

　　看他样貌，不过弱冠之年，长相清秀，鼻骨高隆，应该是个上进利落的人。他年纪轻轻，手上却有一层薄茧，应该从事过不短时间的体力劳动。他的右手食指、中指上有破损的积液混粘着土末。

　　再看致命伤口，后脑颅骨粉碎，脑浆混合着血水在秋季不算寒冷的季节发酵出恶臭。

　　“应该是击打伤。”乐涯心里暗自判断。看过暴露的伤口和皮肤，她才看死者的衣帽鞋子。因为是从土里挖掘出来的，估计衣服里携带的信息已破坏殆尽。不过本着聊胜却无的心态，乐涯还是耐心看完他的衣服和鞋子。

　　死者后颈及背后没有太多血迹，衣服虽然粘土，但看着依旧很新，这和鞋子的破旧程度完全不搭。在鞋子里，乐涯发现了新的土壤成分----细沙。

　　尸检的稀碎信息收集完毕，乐涯却无法将它们拼凑一起，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张绍棠和张蕤没有杀人。

　　天亮之前，乐涯和莫疏桐才回到余自芳的小院儿。原以为里边会一片静谧，结果却发现余自芳破天荒的没有睡觉，一双熬得红似白兔的眼睛死盯真门口。

　　他看到乐涯和莫疏桐回来，蹭一下跑到他们跟前：“听说没？周金海家老院昨夜遭贼了！不知有没有丢什么贵重东西。乐涯你说你是不是漏查什么关于周金海的线索啦？”

　　乐涯被余自芳问懵圈了，她眨眨眼：“周金海家能有什么宝贝？人都已经死了，妻子孩子也都搬走了，偷什么东西----”突然，她回过味儿来，如果周金海的什么东西被人惦记上，老院儿遭贼是不是意味着新家也不安全！

　　莫疏桐的手腕被乐涯抓的死死的，她焦急的问莫疏桐：“周氏老家在哪儿？安不安全？会不会也遭贼了？”

　　“你觉得呢？周氏想回乡就遇到老乡，担心我们骗她钱财，就有人钱货两锲买房子，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莫疏桐看着她一阵好笑。

　　“你的意思是？”乐涯星星眼望着他，却不敢说破，担心是自己肖想太多。

　　“是，房子是我买的，人是我送的，安全我能保证，别人要找的东西么----也会先到我手里的！”莫疏桐难得展现狂傲之气，却把乐涯迷得五迷三道的。

　　“那个，还有一个事儿我要说一下。”余自芳怯怯的打断他们两人的脉脉相望：“你们看外边街上的布告没？张蕤和绍棠的案子明天就开审了，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什么？这么快？”乐涯虽然周金海的案子理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些细节性的东西需要敲定，而小豆子的案子她还一头浆糊，一听余自芳的话，不由心里一阵慌乱。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别说我们没把握，就是蓝朝翰栽赃陷害，他们又能有几分把握把故事说圆通了。”莫疏桐安慰乐涯道。

　　乐涯知道莫疏桐的好意，她皱眉踌躇半日，终于说道：“我得去张府和逍遥王府一趟，小豆子的事只有到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你疯啦？！这种时候那里已被层层戒严，怎么可能随意叫人进出？”余自芳不满的望着乐涯，担心她一冲动，再惹出什么乱子。

　　“你可知道目前镇守两府的是什么人？”莫疏桐没置评乐涯的决定，而是问余自芳一个完全不想干的问题。

　　“京兆府的人不够，所以季瞻特批了右翊军镇守。”

　　“右翊军。”莫疏桐重复一句，不由展颜一笑，扭头对乐涯说：“想去便去吧！不过事先我们得做些准备才行。”

　　乐涯闷声不吭的跟在莫疏桐后边，进了一间东市一间茶室。她不明白莫疏桐所谓的准备是什么，怎么看这喝茶好像也和混进张府没有多大关系，但念在莫疏桐做事向来靠谱的份儿上，乐涯一直乖乖的没有作声。

　　临近中午，茶室里空无一人，连店家都忙着吃饭去了。乐涯望着桌上摆着的茶壶，心中无比幽怨----一肚子的茶水灌下去，整个人没有飞升不说，还有些内急。她正犹豫着怎么向莫疏桐开口，就听到楼梯上一阵脚步声。

　　吱嘎一声，门推开了。进门的男子没想到今日这间茶室居然还有人在。

　　“草民参见右翊中郎将丁富春大人！”莫疏桐不急不忙拉乐涯起身拜见。

　　丁富春皱眉看看莫疏桐和乐涯，他们一身寻常百姓的装束却难掩通身气度。他今日亲眼看张绍棠被带走，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没人知道他的把柄握在张绍棠手里，但他还担心张绍棠在狱中把他给交代出来。一上午心神不宁的，还tm晦气的遇到个乞丐撞到他。

　　直到他手里被塞了纸条，他才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