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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案审官员,他一生去过很多地方的大牢,但都仅限于提审犯人。像今日这般待在牢狱里,以一个阶下囚的身份,他还是第一次。
其实他还不算孤单,因为对面站着他曾经的下半截身体。忘了说一声,他其实叫蓝朝,而一直被他骑在身下,充当他的双脚的是他的兄弟蓝翰。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对于残疾的他们有多残酷,冷眼、喝骂、殴打,那都是他们生活中主要内容。他们从未被世界温柔以待,滋养长大的心里也弥漫着黑暗与腐朽。
很荣幸,他们在少年时就被那个黑暗世界选中,虽然他们两人共享一个乌木小牌儿,但他们拥有了把黑暗变成力量的能力。
他们开始合二为一,从此在形体上上变成一个正常人,而且成为坤泽执掌刑狱的官员。在黑暗间游走,和那些稚嫩的心与手法较量,叫他充满了成就感。他以为他和弟弟会这么度过一生,直到给他木牌的人给他安排他们的第一个任务。
他太大意了,他以为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不会想见他们的杀人手法,哪只在一个年轻的后生嘴里,他犯的案子处处都是漏洞,他不明白:是做久了猫,他已失去了老鼠的本能;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人天生就处在他们之上。
“哥,你有没有看到人群里有一个女人?”蓝翰嘴里咬着一根草棍,他懒散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死亡的逼近。
“没有。我只是在听苏羿讲的我们犯案的漏洞。”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大哥口中说到的,害死仙娘、凌娇娇的乐涯?”
蓝朝恍然明白从来冷漠的弟弟为什么会提起一个女人。
“你不会以为我们真是败在苏羿那小子手里吧?”蓝翰冷冷嘲笑他:“一定是乐涯和莫疏桐。他们不是一直隐匿在坤泽吗?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们?这般偷偷摸摸的真叫人不爽快!”
“我们何时爽快过?不过一直都是这般模样。”蓝朝有些感伤,他好歹一直露着容颜,美女赏着、美食品着,只可怜自己的这个弟弟,从早到晚的负重,连露脸都不能。
“你怎么了?”蓝翰发现蓝朝情绪的低落,忍不住安慰他:“怕什么,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至少我们的动机什么都没有暴露。大哥会来救我们的!”
“傻瓜!没有人能救我们了。我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暴露在他们的面前,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罢了。”
“这样啊?也挺好!下辈子投胎希望咱们哥俩投胎都能找个完整的、高大的身体!如果还是这样,就该我在上边啦!”蓝翰吐出口中的草棍,心里没有畏惧和留恋。
蓝朝把自己身上的玉葫芦摘下,从里边磕出药粉:“来,好兄弟,干了!”
蓝朝和蓝翰同时躺倒在地,脸上带着微笑,双手合拢胸前,如同在寒冬里做起一个长长美美的梦。
蓝朝翰死了。但乐涯并不知道,她离开京兆府的一路上还心心念念着想去大牢里求证一些东西。例如:蓝朝翰他们是不是黑暗势力的一员?他是不是以乌木小牌儿为饵诱骗的张蕤?黑暗势力里还有多少成员存在?他们做这些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今晚我能不能去京兆府的大牢?在那里张绍棠有没有线人?”乐涯被莫疏桐拖着走,还不忘问他这些问题。
终于回到余自芳的小院儿,莫疏桐才舒了口气:“这些信息咱们以后有机会问,现在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上京,回到西疆。”
“为什么?这案子不是还有一些疑点吗?西疆出事儿啦?”
“不是西疆出事儿了,而是我们再不走的话,我们会出事儿!”莫疏桐迅速的打好包裹,叫乐涯带上自己随身的物品,来不及和苏羿他们告别,就和余自芳乘着一辆大马车迅速向西北方逃蹿。
上京的四个城门全部关闭了,只有西边的城门开着一个小口,仅容一人通过,两边还有重兵把手。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卫守对每个人都审查很严。
“干什么的?”
“官爷,我就住在城外啊,今早出来卖菜的!”
守卫半信半疑拿出画像仔细对比,又扯扯他的胡须、干瘦松弛的脸皮:“好啦,赶紧走!”
“下一个!”
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个孩子,怯生生的看着守卫。
“这是那就什么?”守卫扯过孩子,粗鲁的指着女人问道。
“我娘……”孩子眼里含着两包泪水不敢往下落。
“你们这是要干吗去?”
“回家……”
“你家在哪儿?”
“下凹屯儿……”孩子答完这句终于哇一声苦开了。
“嚎你娘的什么丧!赶紧滚开!”守卫踢他一脚,被那女人挡住,她跌坐地上后迅速起身,眼角红红的挣扎着抱住孩子,快步从城门口走过去。
“怎么办?走不了了?”莫疏桐看了一会儿又把帘子放下,看形势不太乐观。
“分开走!”乐涯迅速做出决定:“余自芳先走!认识你的可能性不大。过去理由编真实点儿!”
乐涯和莫疏桐也从马车上下来,她看看莫疏桐,问了句叫他摸不着头脑的话:“要形象还是要干净?”
莫疏桐虽然不理解乐涯的话,但他还是选择了洁净。形象么,他觉得他和乐涯扮的各种路人,已经把他的形象破坏殆尽,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了。
乐涯转身进了一家最近的当铺,很快她从里边出来,手里还多出一个包裹。她把莫疏桐拉到一个偏僻小巷里,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刀。
“你要谋杀亲夫?”
“怎么会?你待会儿不谋杀我就行。”乐涯笑嘻嘻的回答完,就按住他。锋利的刀锋贴着他的头皮而过,一阵凉意从脊背蔓延到耳朵,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一会儿功夫,乐涯就给莫疏桐剃了个光头:“大师换身衣服?”
莫疏桐苦笑的摸摸头:“有女施主在,贫僧凡心不死,这大师是当不得了。”
乐涯抱着他的大光头心疼的在上边喯一口,这才给他把僧帽带上。
“你先走!”乐涯叮嘱他。
“不,我要看你先过去。”莫疏桐坚决不同意乐涯的决定。
因为时间紧迫,乐涯又知道他执拗的性子,所以也不勉强他。她迅速换了身破烂脏衣,扯乱自己的头发,串了几间破旧民宅,就推了一个破旧的木板车出来,上边还摆着几个带盖儿的大桶。
乐涯朝莫疏桐挤挤眼:“大师这次洁净也落不了喽!”
乐涯推着车排在后边,莫疏桐则和她又间隔几人。
等了半天功夫,才轮到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