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也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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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勇气、决心和毅力都算是不错……这么多年了,竟然真的让她给走过去了!也算是难得了……”天机沉吟片刻,看向吴霰。
吴霰也沉默了片刻,终于说了一句:“这三关,总算是过了。”
天机看了吴霰一眼,忽然说道:“我怎么觉得她手里头拿着的那红色的东西看着那么眼熟呢?”
“很眼熟吗?”吴霰反问。
“嗯,很眼熟。”天机说道。
“哦。”吴霰答道,却不再说什么了。
见吴霰不再说话,天机转过头去,微微地笑了一笑,说道:“哎呀呀,你倒是大方。”
远方,风晴在那深不见底的深谷边上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几乎都让她忘记了时间甚至是忘记了自己。
许久许久过后,她忽然浑身猛地一震,然后怔怔地望着远方那早已经看不见的对面,仿佛自语般地说道:“我……真的过来了?”
直到现在,她都还难以相信自己是真的过来了!
崔府君曾经说过:走上这条索道的人不计其数,真正能够走过去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有那么一刻,风晴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当幻觉消失,自己还险险地悬挂在深谷之中,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索道随便一哗啦,或者是随便哪只“烂手”那么一拽,自己就会葬身谷底,魂飞魄散。
反复地确认了很多次之后,风晴这才稍稍地放下些心来。她又看向了对面……
对面的平地上,想必桃儿还在那里等着,崔府君……应该也在,他是奉了阎君的法旨送风晴过来的,不论结局如何,就算是风晴最终没能够过得了关而是葬身在了那阴森恐怖的谷底,想必崔府君也要亲眼看到她掉下去再也爬不上来了才会回去复命的。
此时此刻,桃儿就在对面,崔府君应该也在对面,风晴虽然是看不到,但是她感觉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既然我都看不到对面,想必对面也是看不到我的。风晴想道。
事实上,站在对面的不但有桃儿和崔府君,还有曾经只被她瞧见过一个背影的天机和总是被她称为“白脸鬼”的吴霰。
这两个,一个背对着她消失得贼快,一个白粉擦得比她还多多到几近毁容,见过,其实也等于没见过。
崔府君目光幽远地看着那远方索道的尽头,那索道如今已经不再是一条索道了,而是笔直地垂在深谷的山壁之上,像一截烂草绳子。崔府君微微点了点头,满是胡子的脸上却是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他一转身看到身后愁眉深锁满脸忧色的桃儿,于是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
崔府君的声音不大,桃儿和他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很近,可是那声音传到桃儿的耳朵里却是清晰无比。
桃儿闻言,微微地怔了一下。
“我……”
一来,桃儿平时鲜少与崔府君这样的大人物接触,她又没有风晴那般的胆色,单独面对时难免有些紧张。二来,桃儿心中记挂着风晴,忽听崔府君这么一说,不知道小姐现在到底是好还是坏,一时间更是心慌意乱。所以,只单单说了一个“我”字,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你回去吧。”崔府君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不大,桃儿却仍是听得十分地清楚明白。
“可是……我家小姐她……”
崔府君那满脸的大胡子轻轻地动了一动:“你回去吧,她若回来,自然就会回来。她若不回来,你等也是等不回来的。”
这已经是崔府君第三次说出让她回去的话了,桃儿是丫鬟出身,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她心里明白,像崔府君这样的大人物自然是不会向自己泄露此等天机的。更何况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本就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现在能够来见小姐一面送一送她,已经是天恩浩荡了。如果自己再不知趣的话……
“是。”桃儿低眉顺眼地答道。虽然心里头十分地不愿意离去,她也只得离去。
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又不甘心地看了那雾气缭绕的索道一眼,却仍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又转头看了那大胡子的崔府君一眼,这才咬着牙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崔府君看着桃儿远去,摸一摸脸上的大胡子,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也该离去了。”
说完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这深谷之上的诡异地方。
天机收起了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说道:“好戏这就散场了,另一场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可惜啊,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说完看了吴霰一眼,他可不像桃儿,明知道看不见,还要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等着。
吴霰没有说话,眼睛却仍是望向对面。天机见状点一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就在这儿等吧,我可是要先走了。”
“走?”吴霰终于转过头来看他。
天机耸耸肩膀,也有些无奈地说道:“自然是要走了,这之后的事情,我又看不见,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就像他自己说的,又不是自己的媳妇!看看热闹也就罢了,没有热闹可看,自然就该走了。看那崔府君,不就走得老痛快了?!
吴霰点点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就在吴霰转过头去,天机转过身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蓦地响起:“桃都山上的天机大人,这才来呢,就要走了?”
这声音凭空响起,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略微地还有一点点好听。
天机立时回过头去看向吴霰,吴霰这时候也向天机看来,见天机看向自己,他学着天机的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完全和自己无关。
天机瞬时便明白过来,他忽地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有走!”
忽然,一个身影猛地一闪,刚刚消失不见的崔府君又突兀兀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只不过,之前是在远处,现在是在近处,之前是用背对着他们的,现在却是面对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