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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许皱起眉头，很是无辜地问了句：“不能接受什么？”

　　当然是不能接受你啊！席长欢简直快憋死了！

　　这年头的狐狸，怎么就不能做一只正经狐狸？聊斋看多了吧你，学人家谈什么恋爱啊？

　　这些席长欢都不敢说出口，在心里酝酿了这么久到头来都化为了一个响亮而奔放的屁……

　　程许看向她的眼神里又多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嫌弃。

　　敏锐的狐狸鼻子闻到了一股不大光彩的味道。

　　场面一时间尴尬极了。

　　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席长欢只能咧嘴陪笑，露出那璀璨的八颗大白牙来。

　　“你不觉得我俩组成搭档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么？”

　　“所以呢？”

　　“放个屁庆祝一下！”

　　程许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十遍：我是一只有修养的狐狸精，我真的是一只优雅的狐狸精，要优雅不要粗鲁……

　　他反复地酝酿着自己的情绪，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至于被逼地想咬人。

　　“席长欢，你除了会放屁，就没有别的擅长的事情了么？”

　　这句话的本意是羞辱她来着。

　　没想到席长欢特云淡风轻地回答了一句，“我还很擅长说荤段子，我们剧组的人无聊的时候，都喜欢让我来上一段，你要听么？”

　　好的，程许现在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狐仙大人第一次变得无话可说，他默默地移开眼神，走在了前面。

　　转过这个弯，就能看见一个不算大的公共厨房，雪白的墙皮犹豫长年被炒菜的烟气包裹着，早已变得黑漆漆的。

　　有一种碰一碰就能流下一坨油脂一样的光泽感。

　　厨房的隔壁是公共厕所，那里面的味道，别说是程许了，就连长欢闻了都觉得销魂。

　　“这个地方能发生命案？”席长欢在看过筒子楼里的环境之后发出感叹，“这地方连厕所都是公用的，隔音效果想必也差地可以吧，别说是碎尸了，就算只是捅上一刀，人一叫，整栋楼的人都听得到吧！”

　　在这种地方杀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

　　凶手是怎么办到的！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期望死者能够开口说话。”

　　他掀开了一条晾在走道里的床单走过去，继续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肯定是办不到的，所有我们只能用这种传统的办法，自己去查询真相。”

　　程许带着席长欢来到了一扇老旧的门前。

　　“这里就是死者的家了。”

　　门有两扇，外面是一扇锈蚀的铁门，里面是一扇脏兮兮的木门。

　　因为常年被小妖精们伺候着，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所以能理所当然地背过双手，像个恰巧路过这里就顺带巡视一下的山大王。

　　席长欢在剧组跑腿，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自告奋勇地去敲门。

　　她拉着铁门晃了晃，“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左右两边的邻居都是大门紧闭的状态，席长欢在外面敲了那么久的门，居然都没有一个出来看热闹的。

　　门上的铁锈簌簌地往下掉着。

　　“应该没人在家吧……”席长欢拍了拍手上的铁屑。

　　程许面上的表情出现了些微妙的变化，因为他那灵敏的狐狸耳朵已经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动静。

　　里面分明是有人的。

　　席长欢知道程许的意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下一秒，里面的那扇木门忽然被打开，一张阴沉灰暗的人脸探了出来。

　　“你们找谁？”男人的样子有些书生气，声音细细的，和北方汉子的粗犷嘹亮截然相反。

　　程许坦然上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掏出那张假冒伪劣的证件来，“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那男人皱了一下眉头，“昨天不是已经问过了么！”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如果你不配合调查的话，我们将对你采取强制措施，到时候可不是在家里喝杯茶聊聊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席长欢站在程许的身边，虽然自己也不是警察，但是作为一个演员，就必须拥有过硬的专业素质，不然她以后还怎么混？

　　她总不至于演不过一只狐狸精吧！

　　席长欢假模假样地把一只手伸进外套里，作势要往外掏枪的样子。

　　“我劝你还是把门打开。”

　　那男人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被他们这一套唬住了，乖乖打开铁门，把他们请进去。

　　男人站在门边，头发凌乱而油腻，衣着虽然得体，但是胸前的那些油渍污迹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在里面干什么？那么久不开门。”

　　席长欢挺直腰板，进屋之后快速巡视了一圈。

　　屋子很小很小，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张全家福。

　　她虽然是个脸盲，但是看到这个男人出现在死者的家里，不用细想也知道，他是秋实的丈夫。

　　男人关上门，走回了桌子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看到么！和孩子在吃饭！”

　　他说到孩子，席长欢才注意到，桌子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瘦小的孩子。

　　孩子的脸色自然也不大好看，四五岁的样子，年纪倒是和长欢变小的时候差不多。

　　一句话不说，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吃着东西。

　　席长欢也就是好奇，随便看了一眼他在吃什么。

　　这一眼可让她吓了一跳。

　　那孩子竟然在啃着一颗生鱼头！

　　他不会用筷子，只能用勺子挖出泛白的死鱼眼，很自然地往嘴里塞。

　　不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抓起整个鱼头咬了一口，骨头在他的牙齿间被一点点磨碎，发出“嘎嘣”脆响的声音。

　　听得人一阵恶寒。

　　“你怎么让孩子吃这种东西！”席长欢把孩子抱了下来，往自己身后带。

　　男人拍桌而起，“这是我儿子，用不着你来管！”

　　身后的男孩也在这时候狠狠地咬了她一口，立刻跑开。

　　席长欢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出于暴怒中的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黑色的气焰来。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是……什么……”

　　“是戾气。”程许抓着她就往外走。

　　“分明是死人才能有的戾气，现在出现在了一个活人的身上，走，这个男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