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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季。
H市激情似火的“热带风暴”。
那个穿着比基尼的青春少女,跟自己一起携手滑进那条长长的盘旋而下的激流通道。速滑,速滑,惊叫着,又欢呼着。
卫菲,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天真少女,自己无力保护的那个可怜女人,已悲惨死去。
假如自己跟她一样,都滑入了无底的黑洞,不再醒来,他的心会不会好过一点?
答案是否定的。
不,他绝不允许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还有两个爱着他女人在等待他去解救……
还有那群生死与共的兄弟被绑在实验室里……
……
砰!咔嚓!
突然的落地让他的思绪戛然而止——他被狠狠地摔进了一个冰冷世界。
落地的瞬间,他听见骨头的脆裂声。
他的腿断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跟“热带风暴”一样花一下冲进水里,却不料竟是坚如磐石的千年寒冰地!从那么高的地方滑下来,滑道口离地面又有一屋之高,看来蒋方舟是有意让自己骨折——他怎能祈望大恶人会心慈手软!
蒋方舟说,冰雪迷宫。
眼前冰天雪地,晶莹剔透。冒着森冷寒气的厚实冰墙矗立着,一层层,一道道,层峦叠嶂,像无规则的城墙,挡住他的视线。
他抬头望去,洞**无数的锥形冰晶倒挂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而滑道口就在其间,但距离地面很高,断了腿的他想爬上去从原路折回,看来也是妄想。
妈的!竟然腿折了。
他强忍着疼痛,想站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冰墙光滑无比,手根本无法抓住,脚底一用力,就会打滑。
几次折腾,腿疼得要命。他想喊,可是他根本就不能张嘴,也不敢深呼吸。因为冰洞内的温度至少在零下三十度,连空气都是含着冰的。是真正的千年寒冰洞穴,而不是人造的。
他上身穿着薄薄的线衫和茄克衫,下身只穿了一条不薄不厚的料子裤,根本御不了寒。寒气逼入皮肤,冷得连骨头都疼。
所以,不要说8个小时,恐怕1个小时后,他就会冻结,成为这里的一部分,永远,永远。
也就是说,统治者给出的两种结果其实是:一,骆飞和花胡桃活着,季宁宁死;二,季宁宁活着,骆飞和花胡桃都死。
骆飞苦笑。虽然他希望谁都能活着,可是只有他活着,才能救更多的人。
所以,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离开这里。哪怕可能性只有可怜的10%。
他已经想通了一个环节,如果这一次闯关还是失败,那么无论如何他都得获得下一次轮回的机会。
轮回,令人绝望,可也给人无限希望!
只要获得再来一次的机会,就能看见他和他的盟友们就在另一个时空里活着。
关键的关键,是在九龙列车。只要重新计算出去的路线,那么,实现时光倒流,他就可以回到当初某个时间节点,冲进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手腕上的瑞士表会帮助他完成这种精密的计算。他看了看表,错愕了一下。
2017年1月12日,15:34
是在未来?
难道刚才那条滑道也是时空隧道?
这就对了,他必须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滴滴滴滴……
自从骆飞摔进这个冰雪迷宫,那只精密的腕表就开始出现异常的声响。声波的频率明显加快,指针微微颤动,好像受到了某种感应。
“……无限打印……无限复制……”
不对,好像有个重音,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响。那声音就在冰雪迷宫内。
紧贴地面侧耳倾听,另一个相同的声音好像就在不远处。
他对着腕表说了一句话:卫菲在青灵镇茧站。
果然那边传来相同的话:卫菲在青灵镇茧站。
他想了想,又说,不要下去地下室,请保护白世代,他活着对你有帮助。
那边又复述了一遍。
原来,通过腕表,这些话真的会传出去,那么,自己曾经听到的这两句话是另一个时空的骆飞发送给我的,还是现在的我通过时空隧道发送给曾经的我……
想这些问题太复杂,他努力用手往冰面上一撑,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滑行。
冰宫真的冷得要命,他嘴里的白汽呼呼地往外冒。一边滑,一边探索声音的方向,一边还留意观察迷宫的走向。
只要摸清了冰墙的分布构造,就能抓紧时间找到出路。
任何迷宫的设计,不管怎样的曲径通幽,峰回路转,其实都是有某种规律的。
骆飞在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无论哪一种迷宫,他们都揭示了人类精神中表现出来的双重特性:复杂与简单;神秘与可知;感性与理性。他们象征着自由意志与现实命运之间永恒的哲学矛盾。
只要有足够的洞察力和记忆力,就能分析清楚其内在逻辑关系,点与面,线条与板块,分与合,这是个复杂的数学问题,也是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冰墙看上去方方正正,通道看上去四通八达,其实从整体上来说,这个冰雪迷宫应该呈圆形结构。骆飞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在冰地上滑行着,那个电波声越来越近。
他的腿渐渐地麻木了,几乎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在墙角找到了那个电波声源。
那声源就从一个人的手腕上发出来。
那个人就靠在两面冰墙的夹角间,面色雪青,身上脸上全都结满了冰霜。冰霜之下,露出一张清隽帅气的脸,眼睛微睁,眉毛鼻子的线条都是那么的明朗,都是那么的可亲。
骆飞怔住了。
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
他是另一个骆飞。
只不过,在另一个时空,他曾经来到这里,却没能离开,最终死在这里,被永久地冰封在了历史的航道里。
究竟有多少个时空的骆飞都在为这场末日救世而努力着?又有多少个时空的骆飞还活着?
他不知道。
这个骆飞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想起闯关笔记与蒋方舟言语的种种关联,可以判断出,第二次闯关,他就死在了这里。假如统治者的命题没变,那么,恐怕花胡桃在那次也没能逃脱被撕碎灵魂的厄运。
那么,我所记录的“痛失爱人”就应该是花胡桃。
骆飞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尸骨上那双断裂的双腿,忽然激动起来,“谢谢你,你并没有白死。我会让你的价值得到充分体现!”
骆飞试图脱下他的皮靴。不过被冻住了,拔不动。他从身上取出一个打火石,将冻结在皮靴与脚踝之间的薄冰融化开。很快就脱下了一只皮靴。皮靴底部结了厚厚一层冰。他看了看,觉得很满意,换在自己脚上——那本来就是自己的鞋子,当然很合脚。
然后又撕开死去骆飞的裤管,试图从对方冻僵的断腿上取出了两根骨头。
昂~嚄~
尸体底下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叫声。同时,一种类似鳞甲摩擦的清脆声响起。
骆飞隐约猜到了什么。挪开尸体一看,一团黑乎乎的圆鼓鼓的东西正蜷缩在地上。
啊,穿山甲!
我的哥哥唐大炎!
骆飞惊喜地叫起来。原来你竟然在这里!他伸出手臂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只见两只小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动着,仿佛在告诉他什么话。然后它打了个哈欠,几乎要睡着的样子。
会不会要冬眠啊?听说穿山甲喜欢温暖,温度一低就会冬眠。
可是它为什么在这里?难道在等我?他要给我带路?
骆飞立即从尸体的裤管上扯下一段不料来,打结成一条绳子,系在穿山甲的尾巴上。那穿山甲递给他一块蒙眼的黑布,然后头一甩,示意骆飞戴上。
骆飞捏着黑布,忽然意识到,假如正真的骆飞在第二次闯关时就已经死了,那么之后的8次闯关又何从谈起?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骆飞在第一次闯关失败后,就被提取了灵魂,那么之后所有的骆飞,包括此刻的我,就应该都是由打印人做成的灵魂复制者。
花探说的果然没有错。我是个打印复制人。
统治者,如果他只是占据我的潜意识,那么我可以能用强大的本我加咒语去抵抗他。如果我也是一个由打印人做成的灵魂复制者,那么我的眼睛就会是一个监控摄像头,统治者就可以看见我所看见的一切。
所以,穿山甲才会递给自己一块黑布。
看来要战胜统治者,就只能关闭眼睛,做盲人了。
可是,蒙上眼睛,我却不能行走。
所以,多谢花探,保存了唐大炎的灵魂,给了我一个最好的引路人——穿山甲。
骆飞微笑了一下,将黑布紧紧扎在头上,为了保证绝对避光,他又闭上了双眼,让自己适应黑暗的世界。
接着又用尖利的骨头在冰面上砸出两个坑,将骨头插在坑里支撑着单脚站立起来。幸好,他还有一条完好的腿。
花样滑冰,骆飞的强项。是他小时候学过的一门体育竞技项目。最好的成绩是曾经拿到过全国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双人冠军。
如果不是因为唐大炎的失踪,他要去的绝对不会是公安大学,而应该是体校,成为国家一、二级运动员,或者某个国际俱乐部,大显身手玩转冰场。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现在,轮到他单腿滑冰的时刻到了,那两根骨头就是最好的滑雪杖。轻轻一撑,脚步向前,身体轻盈如飞。一旦滑起来,他就停不下来了。曼妙的身姿在冰雪迷宫里穿梭着,一波三折。
蒋方舟会在某个地方欣赏我的舞姿吗?
一定会的。
以他玩弄别人生命如游戏的变态心理,一定还在观察室里看着我。或许,他还会让花胡桃和季宁宁他们都看着我。
但是,安在我身上的监控摄像头却被我关闭了。
而且,这零下几十度的地方不可能有监控探头。有也必然冻坏了……
哈,我终于自由了!统治者你休想再看见我!从这一刻起,我的行踪将会是一个绝对机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