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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鬼婴（1）

　　“您说的不会是那条路吧？”梁晏食指向上指，后面说的话有了赌气的情绪，“那确实挺难的。我们需要在短时间内学会攀爬。必须比猴子还要会爬，这样才有可能攀登上百米的高度。”这比攀岩可难得多。

　　左子崇被说中心事，老脸微红，还好在络腮胡茬的遮掩下看得并不明显，故意干咳两声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山洞中树藤众多，这些天我们也曾尝试过去拖动一些较大的树藤，发现这些藤蔓看似柔软实则很是结实，两人同时吊在一条之上完全没有问题。”

　　“那为何你们留在这里不逃出去？”梁晏对他说的方法疑虑颇大。

　　“原因有三，一是我儿子与我走散，我并不知他是否已经逃出去，所以还想找他一找；二是我们也不希望太靠近放有棺材的石台，你们也看到了，最粗壮的树藤都聚集在是太附近，我们只剩两人，不能再损兵折将，而靠近石台那些小孩就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害人；第三，我们想找其他的通道去找丑仲他们，你别看这墙壁上的通道口不多，但是细数大大小小加一起要二三十个呢，每个通道的深度又不同，这些天我们抓紧一切时间也不过走了十几个，有几个甚至走了大半天才发现是死胡同。这不，我们刚刚才找完一个，又是个死路，回来休息了一会就听到石台那边有声音，一看竟然是你们，就急忙叫你们过来了，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周辉……嗨……”

　　周辉在左子崇说道一半时已悠悠转醒，刘夏处理伤口及时得当，虽然左腿还是痛得发麻，但已可以挺住。他默默听完左子崇的话，也无力气搭话，只得左手臂遮住脸，右手从他轻摆摆手。左子崇见他这是在让自己安心，于心不忍，便不再往下说。

　　“既然人全了，我们走明路。”罗卿见熟人已全，周辉的伤口也不能耽误太久，便提议可以试着往上走，“与其尝试未知的路，不如走明白在眼前的出口。”

　　“人没全。”洛晃森森地道。坐在他身边的梁晏听见他这一声冷言，本能地向另一侧挪动屁股，不甚明显远离他。

　　“还有谁？”左子崇问完恍然，适才他的确有追问了张魁那几人的下落，看样子是与他们走散了。“你说的是张魁钟壅和你弟弟这三人？他们在一起？那倒还好找一些。”

　　“还有郎晓豆。”

　　“怎么又把他带下来了？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反正三个四个都一样。”

　　“问题是他们不是一起失踪的，除了张魁，其他三人都是被先后拖走的。”洛晃叹气道。

　　左子崇闻言惊住，这四人若是在一起便罢，毕竟找起来目标大一些，也容易引人注意，但若是全部分散，他们找的时候注意的就不单单是四个单独的人，而是不能发过任何一个能够藏人躲人的角落或机关。这要找到何时实在是个未知数。

　　洛晃也想到这个弊端，道：“老爷子，你们先出去，周辉的伤不能拖下去。我去找他们。”

　　左子崇不赞成：“我们大家一起还是有可能找得到，单凭你一人，岂不是大海捞针？罗卿，你带着周辉上去，救他要紧，我们找到人自会上去。”

　　罗卿未及摇头，洛晃略带调侃道：“老头，你留下来也不过是多了个需要被照顾的人罢了。你看看这里，”说到这，手指一圈，最后停在梁晏身上，“老，幼，病，弱的，不帮倒忙就很好了，何谈帮忙。还真不如我一个人行动快些。你要是担心，可以先上去，再将罗卿或是刘夏扔下来帮我，其他人你还是打包带走比较好。”

　　“我弱？”被牵连的梁晏反问道，但是没有人注意他的抗议。

　　左子崇知梁晏说的是实话，身边的人优良参差不齐，不适合留下来帮忙，但洛晃的语气过于激将，老头来了脾气，也不接话，“哼”了一声，不再反对。

　　最后决定将大伙送上地面后，刘夏和罗卿都回到地下帮他。

　　为了尽可能不接近石台，众人决定分散地爬上离洞壁较近的细树藤，上攀一段距离后再绕向中心的几根最粗的藤条。藤条由数根枝木绕成，粗糙，有可借力处。

　　洛晃站在藤下看着几人陆续地上爬，要等到他们安全上去后，罗卿和刘夏才能下来，估计要等一阵子，所以颇有闲情地问：“你不跟着上去？”

　　张义濂正儿八经地道：“我想，但是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

　　“我想跟着上去是因为我们家老头不让我下墓，虽说我们不是特意奔着墓来的，但事实是这里确实是有棺材的。我不能走是因为既然答应张魁过来帮忙，现下又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还把人给丢了，我可不能就这么临阵逃了，自己都嫌丢人。这两件事要是有一样被我们家老头知道了，过年都不能让我回家。反正怎么选都不对，索性选个心理安慰，留在这，老头可能看我讲义气，宽大处理也好啊。”

　　“有你这样的徒弟，你师父睡觉都能乐醒。”何为惟命是从，为何奉为圣旨，如此斯也。

　　张义濂也觉得自己挺好，“他们爬的好快，一眨眼就要上到石台上方了。”

　　罗卿背着周辉，手脚并用，爬的最快，已经跃到最粗的一根树藤上，继续向上爬。爬墙次数最多速度最快的梁晏因半拖着叶子落在罗卿身后，刘夏与另一名伙计护着左子崇落在第三梯队，杨洋哼哧哼哧、十二万分认真地在最后挪着碎步，他的体力明显逊于他的口才与精力。

　　洛晃乐得看戏，但也随时注意着石台上的动静，准备已有情况就提醒树上的人。他没见过左子崇描述的数量众多的小孩对他们的肃杀，但两个就已令他们手忙脚乱。

　　张义濂皱着眉头眯起眼睛，问道：“洛晃，你看那里。我不确定，有可能是我眼花，但是，那一团团白花花的是，呃，人吗？”

　　洛晃顺着他的食指方向看去，只见几个白色团状物分别从四副棺材口极其缓慢地冒尖顶出来。人的视线在被其他事物所吸引的时候很容易略过移动缓慢的物体，再加上光线暗，他又只注意石台台面，所以若不是张义濂提醒，他会忽略掉这些白色。团物上升至棺材口便不再向外冒，而是倚在棺壁上……往上看？！

　　张义濂看不见，洛晃看的一清二楚，那些不是什么团物，而是缩了手脚、婴儿大小的小孩，他们抬头看向罗卿时，才将小脑袋伸出身体，显现出了人类的头颅，洛晃才能够看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罗卿！小心！他们就在你的下方！”不知他们会如何发起进攻，只好先提醒，看样子他们也不像是无所事事爬出来望天的，洛晃边喊边沿着墙壁往石台方向跑。

　　张义濂跟着跑近了才看清小孩子的模样，如果不是他们能将四肢缩回身体中，他会认为这些娃娃非常可爱。肉呼呼光溜溜的身体，肉嘟嘟的双颊，四十五度仰望甚是可爱，与伤周辉的红眼小孩截然不同，难不成他们也分品种？听见后方的声音，棺口的肉团齐刷刷地回头，咧着嘴冲着两人无声地笑。张义濂被他们笑得浑身毛愣愣的，眼见他们清澈的眸子渐渐泛红，直至血红色充满眼眶。

　　爬在上的人听到洛晃的提醒都是一惊，向下望去又是一番景象，吓得梁晏险些脱手将叶子扔下树。洛晃微微仰视石台及棺材，所见的是停留在棺材沿儿上的几个小孩，但从正上方往下看，那不仅是几个，而是密密麻麻铺满每个棺材的白色脑袋、数十双血红的眼睛。叶子又想吐了。

　　罗卿先是停下下望，见下面一个个虽然虎视眈眈，却暂没有进攻意向，便收了眼，紧了紧绑着他和周辉身上的绳子，用比之前更加快的速度往上爬。爬了几米，背后忽然一沉，罗卿心道不好，回头看，一团白色赫然挂在周辉的右腿上，一口咬上，周辉再次吃痛，抓在罗卿肩膀上的双手紧收。后者也是无法动弹，这小孩看似轻小，实际却如千斤坠，沉重的很，难怪刘夏当时想拖走周辉却拖不动。罗卿右手紧环住树藤，左手将金属棒横在嘴边，张嘴含住中间的挂绳，左手一拉，从棒中抽出等长的剑，还是青铜的。

　　梁晏职业病起，眼见罗卿跟抽人民币似的抽古董，止不住的心疼，尤其在看到罗卿张嘴叫时，含在嘴里的金属剑套掉落，落进棺材中，梁晏不舍地闭眼：那好歹是古董的配套设施，丢了实在是可惜。

　　罗卿吃痛一叫，低头看发现是缠在周辉右腿上的小孩仍双手环着周辉的腿，却张嘴一口咬上他的右腿。小腿像是被扎进了钢钉，肌肉被拉扯得生疼。罗卿忍痛将剑插入小孩和周辉右腿的缝隙间，用力地想将他撬起。他越用力，小孩咬在他腿上的力气也越大，痛得他浑身发颤。僵持之时，身后的周辉突然抢过他手中的剑，罗卿松手，以为周辉想到解决方法，哪知周辉抬手挥刀，削断了连在两人身上的麻绳，在罗卿没明白他想做什么时，将剑重新塞回到他手中，笑喘道：“谢了。”说完，弯腰抠住小孩的下颚，身体向后一跃，抱着小孩掉了下去。小孩始终没有松口，被周辉带着落下时，嘴里撕下了罗卿腿上的一块血肉。

　　罗卿下意思伸手去抓周辉时，对方已掉进了棺材中，掀起一阵灰尘，同时响起阵阵惨叫。盯着数个转身回到棺材中啃食周辉的小孩，罗卿出离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