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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重返(3)
“我的房间进小偷了?”钱一方跑到窗前贴上去,想看的仔细些,是不是真的进了贼,就这样一看,还真被他看出端倪来:他的卧室窗帘后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真的有人!”他右手摸向口袋找手机打算报警,张魁上前按住他的手,对他道:“别急,你忘了我带你来的目的了?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是我们刚刚进门的时间,而是二十天前的一个早上,那个时候的你还在对面,今天那个‘你’,可能就是第一次被吓到的时候。你看对面。”说完放开他的手,转而拉着钟壅退到一旁,确保他们能够看到对面又不会被‘当时’的钱一方发现,便不再退了。
“怎么了?”钟壅不解,他本还想体会一下这种错开时空被人看见的新鲜感。
“钱一方最开始找我们接这趟生意的时候可没有提到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时,旁边有没有别人的存在,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做出多余的事,免得横生枝节出现意外。”
另一边,窗前的钱一方身躯一震,双臂不自觉地搭在玻璃上,前胸紧紧贴上去。墙角的两人歪头看向对面,发现对面的‘钱一方’果真看向这里。外面的天明明是灰蒙暗淡,但他们还是接着灯光看清了‘钱一方’从高兴欣慰到震惊恐惧的变脸全过程。
“我们不会把他直接吓死吧?”他的脸色铁青发白,钟壅担心他的承受能力稍弱一些都能直接昏死。‘钱一方’会不会死倒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如果真把他吓死了,那他们面前的‘未来的’钱一方到底算是活人还是死人,或是,活死人?
“不会,他的心脏承受能力不熟你我。别忘了,站在这里的可是个杀人犯,他若是那么胆小,早在看到甘淼的鬼相时就不醒人事了。”张魁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愉悦。
钟壅奇怪地看着他,“你在高兴什么?”
这个时候应该是紧张、担心、警惕等负面情绪居多才对,但怎么看他都是兴奋中还参有一种……幸灾乐祸?
“难道我应该同情他?”张魁心胸宽阔,只是站着看戏,而不是落井下石,“你要清楚,我们这回帮他,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主要还是让他彻底的悔悟,用余生来忏悔的。”
钟壅因他说的在理,便不再纠正他的情绪,而是跟着一起看戏。
‘钱一方’在还没有清醒的情况下看到了诡异的情景后,急急忙忙就关了灯,跑了。一气呵成,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与他相比,贴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现实版本钱一方像是受到了更大的惊吓,在对面人去落空后的五分钟内,他仍旧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舒缓的迹象。
“钱先生?”张魁提醒地叫道。
钱一方挺着僵硬的身体转回身,指着外面说道:“那个是谁?”
看他僵直的胳膊滑稽的表情,张魁嘴角噙笑,问道:“怎么,这回还认为是我们的恶作剧?你都开始相信有鬼,却不相信我能带你回到过去?”
钱一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做声。
张魁叹了口气,道:“你的脾气倔强的很,怎么说都不肯相信,所以才会做出很多武断的决定。我懒得解释,总之还是那句话,蒙你,没必要,我们没那闲心。”
被他丝毫不客气的话激起了些怒气,钱一方反问:“照你们的说法,我们现在回到了二十天前?你想说的该不是我这半个多月来看到的居然是未来的自己。你觉得我有这个闲心回去吓唬我自己?”
“钱先生,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了?”钟壅再次提醒他,“先前都说好了,是让你来想办法提醒自己不要做出傻事,杀甘淼的鬼魂,现在我们带你来了,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能做得到吧。不要在这里狗咬狗了……”后面的一句说的甚是小声。
平心静气,钱一方吐掉满嘴的狗毛,诚心地问:“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做?”
“不知道。”
不知道……
张魁无所谓地耸肩回答,钟壅没有出声,但头却不停的左右摇着。
“难道要我每天就站在窗户前与过去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他不知道这能起什么作用。“你们何不将我送到我的房间中去,让我直接警告自己?”
张魁有想过这个方法,但是不能达到他的期盼的目的,所以转移重点地说:“你说话,他听不到的。”
“但是起码我可以写给自己,好过现在这般做无头苍蝇。”
“我们只能在天大亮前使用这宝贝,如果是以前的你,天不亮家里就出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狰狞地对你喊着你跟不听不到的话,你会怎么想?估计你会恐惧到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他会给你些什么吧。”虽是强词夺理,但好在还在理上,钱一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得沉默。
张义濂在门外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见三人开门出来,想开口问事情进展的是否顺利,在看到钱一方的臭脸便知今天定不顺利,不知是在劝慰谁,道:“……还是有机会的。”
与钱一方约定明天会再来后,离开了小区。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别拉拉扯扯的。”张义濂昨夜回家被师父训斥了半宿,本想留下来陪着钱一方,顺便想想如何尽全力帮助他们地收拾自己遗留的烂摊子,不曾想被张魁挟持出屋。
“你去查查这个人,他是钱一方雇来跟踪甘淼的私家侦探。你要弄清楚他是如何查出甘淼的出轨证据。”
张义濂摊开手掌,里面是张魁刚硬塞进去的纸片,白纸黑字共三排,人名、地址、电话,“你让我去查私家侦探?”
“你觉得这事对你来说是大材小用还是废物利用?”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张义濂适时放弃与他争辩,两个选项无论选哪个都会被张魁借题发挥。
“你在这行也混了十几年了,脑筋还是一团浆糊?”
“……”敌不动他不动,敌一动,他坚持不动。
“甘淼是冤死鬼,如果真是意外,她不会知道自己是被害死,她应该知道有人要害她,所以才会在死后成为冤魂。还有两点是我个人的疑问。”说了一半,张魁闭嘴不语。
钟壅在旁配合地问:“什么疑问?”
“一是甘淼对钱一方的感情很深,为何要出轨。二是甘淼找的姘头,太容易被发现了,难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是真理?”他尤其对第二点无法理解。
“……”
“……他要是不肯跟我说怎么办?”动私刑?这样会损阴德的,而且还犯法。
张魁对他的一根筋见怪不怪,“你是做什么的又忘了?随便召唤个鬼吓吓他,保证连他的家谱你都能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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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两天,风平浪静。
张魁带着钟壅天天天不亮就赶到,带着钱一方回到二十天后的早上。钱一方的情绪经过第一天的沉淀也日趋平稳,没有再激动地口无遮拦,只是这两天对面的灯都没有亮起。
第三天的早上,他平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对面不平静的‘钱一方’,破天荒地同依旧站在墙角的张魁说:“我想起来了,这两天我住到朋友家去了。看,今天就在了。”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看下去?”张魁问他。
钱一方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笑了,只是那种淡淡的微笑,却为他整张脸平添了许多活力,他轻声地说:“站在另一个角度审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很无趣啊。”与其说他是在对张魁说,更像是在对自己陈述。
“一直背着痛恨与罪恶感活着,还不如死人,是不是?”张魁也放低声音。
钱一方继续看着自己,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她在吗?”
他没有说明这个‘她’是谁,但两人都知道指的是甘淼,钟壅肯定道:“恩,她还在。呃,伏在在你的肩上看着这边。”
钱一方慢慢伸手摸向自己的肩膀,然后紧紧地扣住,就像甘淼正趴在他的肩头,而自己的手能够牢牢地扣住她的手。
灯灭了,看样子自己是离开了公寓去上班了,他转身问后面的两人:“有办法让我看到她吗?像你们一样可以看到她。”
“不能。”张魁干脆地否决。“与生俱来的能力,你没有,所以,没办法。”
叹口气,钱一方又转过身,看着渐亮的天色,淡淡道:“明天开始,我想,应该开始试着阻止自己的愚蠢了。”
出了房间,张魁被屏蔽的手机急切地响起。
“喂…喔?问出来了…那个人是谁?…知道了,下午在钱一方家里碰面…好…”
停止通话,张魁问钱一方:“想不想知道甘淼有第三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