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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慌乱（2）

　　当年参事的当事人，已经有两人露出了行踪，谢老当家的死了，宋家当家宋坤鹏近在眼前。张魁突然有一种胜利就在眼前的喜悦感，再一细致想想，其实现在的事全是自己强迫症突发，非要将开始的案子跟出个所以然的结果真想来，才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若把鬼婴的事置于一旁不去管，现在也不会因为钟壅失踪、谢家宋家浮出水面而东跑西颠。这个时节他还是比较喜欢躺在事务所客堂的躺椅上，怀里抱着暖炉，吹着暖风空调，听着张姐唱小曲儿，结界富商看风水的工作，生活是乐无边。叹了口气，收起并存于心中的兴奋和怅惘，拍拍身边两人的身体，示意他们跟着宋坤鹏下楼。

　　张魁将绸布掀开一角看着青年扶着宋坤鹏慢悠悠地绕过他们三人所在的楼梯背面，往楼下走，直到看不见他们的头顶后，他才从楼梯阴影处走出来打算跟着往楼下追去，却不见身后的两人。张魁惊疑地闪身回到楼梯背面，掀开了尼龙绸布，“尼玛……”险些爆了粗口。

　　罗卿拉他袖子进入绸布之下时，他也以为那是一张被盖得严实的桌子。毕竟有些人家祖上会传下来值钱的古董，尤其是宋家这种以前就是富家的人家，有那么几件不忍心扔更不忍心用的上好红木桌子很正常，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跟着钻了进去。现在一看，这哪里是桌子，明明就是四面通风的棺材架子，太不吉利了。更何况里面还有一看就是用过的丧服被褥。

　　此时蹲在里面的梁晏和罗卿身姿岿然不动，若不是梁晏微微抖动的双腿泄露出并非他本意留在棺材里，定会让人认为他们在进行行为艺术。张魁蹲下，才看清楚纠缠两人的东西的真实模样，那竟是一只成熟的鬼婴！

　　成熟，是最先蹦进张魁脑海中的形容词，成熟得辨得出外貌特征、成熟得看得出是个男孩儿、连鬼气也成熟到张魁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它更接近人的味道。若不是鬼婴抓着身边的两人不放，张魁就不会特意去观察，进而也不会发现他与封墓村下的鬼婴鬼气的味道相同，只是他的淡得快没了。

　　想到他们在封墓村地下受到的欺压，张魁轻声轻气地对两人说：“你们别乱动，有没有受伤？”他记得很清楚，这东西喜欢咬人，一咬就是致命伤口。

　　“没……”罗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灯亮后，他看到这小孩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鬼婴，他腿上愈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看着小孩粉嫩的小手抓着自己的小臂，自己竟然一丝都拔不出来，他想到的是自己又要被咬了，以及同伴死去时的惨状。他的双眼泛红，是杀孽的前兆。

　　梁晏不敢大声说话，但又害怕沉默，说：“张魁…这小孩，他，他是什么东西？…力气太大了…”两人都没空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此时已经不再在乎是否会被人发现，救命要紧，张魁和罗卿同时抽出桃木剑和青铜剑，分别插入到小孩的双臂中。双剑没入白软的手臂，无声无阻无效果。那小孩笑嘻嘻地看着突然袭来的剑，并不躲闪任由两人的插刺，受到攻击的地方不留伤口。

　　张魁想起地下的鬼婴也是不怕刀剑，但出了棺材掉在地上就会化去，不知这小孩是不是也有这个属性。可惜现在是近身赤膊站，力气是这小孩压倒性的优势。他们全员警惕地看着男孩儿，男孩对他们的敌意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对梁晏绑在手机上挡在口袋外的小狗水晶挂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松开抓住罗卿的手，去轻触小狗，看着小狗左右摇晃甚是好玩，无声地咧嘴大笑。

　　罗卿见状，忙从梁晏口袋中取出手机，摘下挂饰。小孩静静地看着挂饰，似乎在等着罗卿递给他。张魁灵光一闪，从罗卿手中拿过挂饰，放到棺材外的地面之上。这鬼婴如果也是离开棺材就死，那他希望他为了这个挂饰走出棺材。

　　果然，男孩乐呵呵地本着挂饰去了，捡起来，挂在小手指上，另一只手轻触，玩得不亦乐乎。张魁失望地望着他光溜溜的小脚安然无恙地接触着地面。

　　梁晏被罗卿拖出了棺材，他无力地搭在罗卿身上，虚弱地说：“那是我嫂子送我的…”

　　“你闭嘴。”罗卿恶狠狠地训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护食儿，不知道破财免灾吗？！

　　梁晏委屈地看着小孩的背影恨不得掐死他，小孩子像是感知到了他热辣的视线，转过身冲着他们颠儿颠儿地走过来。罗卿拖着梁晏后退，张魁挡在他们身前，心想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按照左老头的方法换来阴差收了这个娃娃。虽是下下策，但他也做好了准备。

　　男孩走到他们面前，高举着小手，手掌上乖乖地趴着那条水晶小狗。

　　梁晏泪奔，“他这是要还给我？太乖了，算了，送给你了。”

　　他也只是说说。可小孩听懂了，笑得虎牙都呲出来了，小手收了回来对着他们勾勾小手，然后一蹦一蹦地往楼下跑，跑了两步，看没有人跟上来，还停下来冲他们招招手，又往下跑。

　　“他听得懂人话？他想让我们跟着他走？”梁晏其实并不知道这小鬼头到底算是什么，因为没人告诉他，他潜意思地肯定他不是人类，人类小孩子哪有力气那么大的。

　　“跟着来吧。总是要下去的。”张魁纳闷归纳闷，毕竟这小孩子同为鬼婴，没有马上攻击他们，相反还为听得懂他们送他挂饰，现在甚至还给他们带路，实在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一楼黑暗一片，似是没人来过一般。三人吓了一跳，以为行踪被发现了。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男孩带着他们来到厨房灶台前，指着灶台放柴火的灶坑对他们傻笑。

　　“他干嘛？冷了让我们烧火？”梁晏四处看是否有柴火。

　　“这灶台没有用过。看，燥坑里面太干净了。”张魁蹲下，指着灶台里面说，“又是一个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