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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见(2)
“自己闯了祸,遭了秧却还要连带你弟弟一起倒霉被驱赶,你倒是装得不知道他的去向?”边权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提及两个儿子像是说道两个陌生人一般,不管死活。
边显从进入边村来,真正的震怒了,他上前揪起边权的衣领,怒火攻心,话到嘴边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门外的边姓族亲见族长被人挟持,都显得愤然,纷纷操起就近的家伙要从门、窗户闯进来,边权妻子在厨房听到躁动也急忙跑出来,看到气氛僵硬的两父子,就木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完全不能发挥母亲这个调和剂的作用。存在感极弱的几个外人倒是替他们干着急,梁晏尤其惜命,联想到他方才在边村外为了救鬼婴毫不犹豫地跳下黄泉河水这种与他平日行为极其不符的英雄作为,他现在就心惊胆战,尤其他在进入河水中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进行一种自杀行为。河水中的野鬼在他自投罗网后就拥挤上来,在他周围密布地裹住他,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时。被古谷坊抓住,拖出了河水。这一次精力让他对阴间隐藏的危险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连带着也对边家有了更深的敬畏,现在边显的动作明显是触怒了边村村民,这种前后夹击的危险让他胆寒,他连忙拉着洛晃上前,一人一边将边显拖走,强行按到沙发上。边权整理衣领,再次安抚着族人的情绪,一一赶他们回家,别在外滋生事端。这是出于人类的本能,仔细想想,他们就算生事端也无事,阴间的刑罚,尚且管不到他们。门外那个报信皮肤白皙的汉子又回来了,扒着窗户对边权说:“族长,那位大人还没走,他来问,我们今天还有没有客人?”
边权显得有些不耐烦,那位大人与他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几十年都不见得有过接触,今天怎么一来就不想走了,更何况他一个看守奈何桥的何时管起了通道事宜,便道:“告诉他,今日有客无客我们不知道。请大人先回去吧。”
汉子又颠颠儿地往外跑。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得到缓解,边显母亲这才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拉着边显说:“你弟弟跟你走后就没有回来过,这些年来没有音讯。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边显甩开手,淡淡道:“不知道。”想了想又问,“边执现在在哪里?”他没有见过边执,但是他名字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九姑娘也好,张大脚也好,张义濂也好,都与他有关。这人在边家的地位是什么,跑出去做什么他统统不知道,所以就算边执告诉张大脚,张义濂是自己弟弟的后代,他也不想马上告诉边家的人这件事。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也只有边权这种胆小的人才愿意一生住下去,生生世世不出去才好。
边权在嘴中囔囔着边执的名字,最后才从脑海中的角落翻找出这样一个人来,胆小、懦弱不起眼,非常没有存在感的人,“不知道,许久没见过他了,估计是不在阴间,跑出去了。”
没有人搭话,边显凝视着茶几愣神,边权冷脸看着被自己驱逐的儿子,女人坐在边显身边大气不敢喘地偷偷抹眼泪,剩下一大票人不知所措地听着厨房传出的沸水翻滚声。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一直努力缩小形象隐去存在感的张大脚终于站出来,许是因为不论真是年龄是多少,一屋子的人从外表上来看,还是他看上去年龄最大,底气最足。他问:“族长,边显既然想知道当年的实情,不如你就说与他听。半个多世纪都过去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边权冷哼,“几十年时间算长么?对我们来说非常短。长命千岁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望尘莫及的事,只是看我想还是不想罢了。边显,你果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探究个一清二楚的话就跟我来。其他人,请回。”说罢,人转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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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究竟来做什么?”钟壅抱着同样莫名其妙的大清,问张魁。他们一群人就这样被边权粗鲁地赶出了边村,好在边权还算讲理,提前让人找来带路的老鬼,现在老鬼正沿着原路带他们向通道方向走。来时梁晏真睡了一半装睡了一半,现在略显兴奋地看着周边的景色。
张魁对钟壅的问题耸肩摊手道:“不知道。原本我不知道边家地处诡异危险,想着若是能跟过来搞清楚整件事的起因也好。现在我宁可糊涂一世,也不想着这里瞎掺和了。”
前方的老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们回神,原来再一次来到了奈何桥,那位帅鬼大人仍旧傲然站在桥头,翘首以盼地看着他们的方向。老鬼弯腰作揖,男鬼扫了眼人群眼神未作停留地点点头,他们顺利地路过了奈何桥。人还没走多远呢,桥上传来了骚动。众人均好奇回头看桥上。首先看到的就是原本有序地驱赶鬼魂、维持队伍秩序的十几个阴差正在四处乱窜,只见一名阴差冲进鬼魂队伍中,捞出一只鬼,手中三尺铁链勒在鬼魂的脖子上,生生将它勒得噗嗤一声成了烟雾魂飞魄散散在空气中。“鬼差疯了?他们可以自行将鬼就地阵法?”洛晃吃惊地说。阴差有阴差的行为准则,除非是危害较大、留之无意的恶鬼凶鬼,阴差可以自我判断处置与否外,对于其他的鬼一律要带入地府审判后决定是受罚还是轮回。这帮子阴差怎么会随意对已经被判为进入轮回的鬼魂出手?
“没疯。他们在捉浑水摸鱼的。”看守奈何桥的大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冷冰冰地说。他说话音调毫无起伏,外加他阴气过重,所以他的声音传进别人耳中就是冰冷无情。
吓了一跳的梁晏清呼了一声,靠向洛晃。张魁稳住心神,问:“什么意思?浑水摸鱼?”男鬼转头看看他们,身手搭载张魁肩膀上,张魁霎时间觉得肩膀上的肌肉被冻伤一样的灼痛,眼前一花,再缓过神来自己已经占到了奈何桥上。钟壅抱着大清站在男鬼另一边,目瞪口呆地站着。男鬼将这两人带到了奈何桥上,不顾两人的惊恐,指着排队的鬼对他们道:“浑水的,在那里。”惊吓之余,他们两人一狗顺着男鬼的手指向方向看去,鬼队伍中明显不同于他们刚来时看到的那样的平静。原本低头安静排队的孤鬼们此时都抬起头,乱哄哄地小幅度动来动去,有的明显在说话嚷嚷,离钟壅最近的那只鬼就在队伍中往外冲嚷着让他回家,他不想死。钟壅本就是容易吸引鬼的体质,现在更是狼群中的绵羊,那只冲出队伍叫着要回家的鬼马上锁定了钟壅,马上跃起向他扑过来。钟壅吃惊地闭上眼睛,附身这种事做着做着就习惯了,但是眼看着自己被附身还是不忍直视。一阵冷风扑面,那鬼的脸在离钟壅一寸的地方,吱了一声,向后滚去。钟壅随即睁开眼睛,见到那只鬼被阴差抓住,就地给灭了。钟壅怀中的大清四肢乱蹬,挣扎着朝那只被捉拿的鬼叫着。钟壅收紧双臂,制止大清,质疑:“就因为他要附身所以就要杀了他?”杀鬼,说出来很奇怪,毕竟对方做人的时候已经死过一次,但作为鬼被消灭就是彻底地消失了。
“没有你的狗,你刚才早死了。他不是为了附身,是为了找食物。”守桥的这位大人道。
钟壅噤声,赞赏地摸了摸怀中的大清。鬼队伍中越来越多的鬼出现骚动,大清的犬吠声渐强,张魁捂着一侧的耳朵,降低大清的叫声对耳朵的冲击,对男鬼问道:“你不管管?”这位不是看守奈何桥的大人么,怎么眼看着这些鬼差人手不够忙得焦头烂额,还不出手帮忙,反倒优哉游哉地在一旁看热闹?什么时候地府的公务员也这样的不尽职责玩忽职守了?
男鬼歪头,不解地看着他,说:“我管桥,不管鬼。桥未塌,我急什么?”
“……”张魁无语,果然不管是哪里的官员都是这样的专供主职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男鬼突然冲远处的鬼队伍中吼道:“擅闯奈何桥的生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一嗓子威严重生,惊得附近想要脱离队伍的鬼纷纷往队伍里跑。男鬼脚不离地,抬手,枯瘦惨白的手臂从宽大的蝶袖中伸出,无限伸长,插入队伍中,抓住一物,迅速拖了出来。
苍老的声音诶哟一声,引得从远处奔过来的梁晏怀中的鬼婴探头张望。佝偻的身躯面朝向躺在地上,跑上来的几人惊呼:“宋坤鹏?!他怎么在这里?”
宋坤鹏正一脸死气地躺在地上,眯起眼睛看着他们,嘴唇冻得发紫,四肢抽搐。男鬼居高临下地凝视宋坤鹏,拉起一边的嘴唇,“难怪没找到,已经是个半死的活人,味道跟死人差不多。就你一个人混进来了?”
宋坤鹏被他的阴气冻得浑身颤抖牙齿上下打颤,他回望着男鬼僵硬的面孔,双唇蠕动想要开口时,鬼婴的脸凑到他面前,宋坤鹏不可置信地说:“阿福?”
“大人,骚动。”一个阴差飘至男鬼身边,请示道。
原本整齐排满鬼的队伍,在慢慢地向判官殿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