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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只有安若水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强行把那些疑问压了下来。
被顾子宸这样强抱着,却很不甘,趁所有人没注意,把手伸到他腰腹间,狠狠的拧了一把,感受到瞬间僵硬的身躯,知道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怕疼,小小得意了下。
顾子宸把若水安顿在他的办公室,叮嘱她乖乖呆在这里,等他开完会便过来。
若水被他按在黑色的真皮椅上,刚想要把心里的疑问统统抛出来,顾子宸就把食指按在了她微张的小嘴上,幽深的眼睛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乖,等我回来。”说完便转身去了会议室。
若水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办公室是简约的黑白色调,不管是她身后陈列文件用的书柜,还是靠窗阳台上摆放的盆栽,都十分整洁美观,让人看了非常舒服。
房间不大,她眼尖的看到了浅蓝色印花边帘子后面的小门,好奇的握着门把手,轻轻把门推开,一下子呆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豪华奢侈的总统套房,液晶电视,沙发,冰箱,浴室……所有家具一应俱全。
可是,当她看到床头悬挂着的照片时不淡定了,满满一墙都是她小时候的丑照,那时她有点儿婴儿肥,最讨厌拍照,若水心里顿时复杂起来,
我没有亲人,生父安恒是国际五百强企业之一的茂盛集团董事长,他可以有三千个女人,也不能有一个妓女生的女儿,从未被承认过,是谓私生。
我没有朋友,几个私交甚好的哥们十年前就去国外留学了,每天的视频电话和扣扣消息像极了跟网友聊天,他们离开了我,我便不再稀罕。
我没有恋人,恋人是恋爱中的人才有的,我只有一个暗恋的男生,八年,奥运会都该申请成功了。
什么时候遇见他的呢?依稀是班级见面会的那天,来自北海大学的学生都非常之聪明,毕竟是全国第一的名牌大学,自我介绍后每个人都记住了本班所有的同学,我却没有,脸盲症患者晚期,那时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极胖极瘦或者有明显外貌特征的,其他男生,长的都是一模一样。
那不是我们的初见,我在心里暗暗否定,是开学第二个礼拜我去ATM机提款时,前面正好有一个高高大大男生在使用机器,他穿了一个蛮阳光的白色T恤,棕色的卷发带点洋气,左手反把着机器台,滴滴答答的一阵响后他把厚厚的一沓毛爷爷放进了搁在机器台上的黑色真皮钱包里。
轮到我了,插入银行卡得等一会儿反应,忽然我眼尖的从身旁的凸镜里看到他还没有走,站在玻璃门前瞅着外面奔流不息的车辆。
这是后来才一遍遍忆起的,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办完自己的事后那个男生才推开沉重的门,一直把着,等我走出去才松手,我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他跟着我,说:“温暖,还记得吗?我是你同班同学顾子宸。”
声音很好听,清晰悦耳却不显女气,像缓缓流动的山泉一样讨人喜欢。
我耳朵被一见钟情了,扭头打量他,不大不小的内双凤眼,不高不低的法国鼻子,不厚不薄的浅粉双唇。
我继续往前走,回答道:“唔,记得,眼睫毛挺长的。”
余光里闪现他微红的耳朵,一丝难以名状的傲气划过我的心:这么低的水平还想撩我!
接下来他沉默了一路,当然,我也不可能开口,终于到一处分岔路口,他继续直走,我忽然右拐,他看到后朝我那边迈了一步,拧了拧眉,露出一个极微妙的表情语气有点着急的问:“你……你干什么去?”
我干什么去?当然去食堂吃饭!我继续迈着小碎步,温柔声音不变:“去校园各处逛逛,认认路什么的。”
不用回头,我也能猜到身后人的想法,这大中午的,去逛校园,脑子进水了吧!如果是我,一定会这么想!
可是时至今日,我无数回后悔那次的分道扬镳,如果能认真的走完那段路,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有一个不那么伤心的结局。
这件事提醒我要好好与同学相处,回寝后加了一些看得顺眼的头像的扣扣,千篇一律的发了句:你好!
有人被我热情的感叹号吓得至今都没有回我消息,有人或真或假的在又一次自我介绍后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这些都无所谓。
也有人加我的扣扣,开学前开学后都有,所以当那个名为“北海的鱼”加我时并没有什么好新奇的,暗暗吐槽:
头像low爆了!灰白如土般的背景前有一个黑色的男性身影,这是什么鬼?点了同意后便置之不理。
北海的鱼:Hello~
不哈你,鸟都不想鸟!
北海的鱼:在吗?
不在,在南极滑雪呢!
…… ……
北海的鱼终于沉默了,我删除了会话记录,直接把这鱼拉在“陌生人”一栏。
接下来就是令人叫苦不迭的军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很幸运的被选进了方队,但不知天要降什么大任给我,待我一看教官,乐了,这可不是熟人嘛!
确实熟,有天傍晚去食堂吃饭,人很少零零星星分布在各个角落,我一口鱼香肉丝没咽下去忽然向我走来一人,黑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塞在中裤里,露出锃亮锃亮的皮带头。
我暗自猜想,领导和老师都是去外面的餐馆吃饭且分量在微胖到胖之间不等,他看起来却很匀称,穿戴也成熟正式,看样子是个刚到学校就职的小年轻。
他站到我餐桌前,扣了扣桌面,等我放下筷子仰头看他,才语气不善的开口道:
“同学,你有没有看见放在椅子上的公文包?”
这话说的很笃定,眼睛顺便瞅了下我放在桌上印着小熊的双肩包,语气里有种劝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意味,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且不说我真的没看见,便是拿了也不可能这么轻易交还于他。
“没看见!”
我低下头,舀了勺米饭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他赖在一旁不肯走,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站着,似乎是给我欲盖弥彰的行为施加压力,淡定的吃完饭,抽出餐巾纸擦擦嘴巴,我背着包转身就要走。
“等等。”
他拦在我面前冷冷的说:“同学,你确定没看到吗?食堂里应该有监控吧,如果事情弄大了的话……”
“如果你有所怀疑的话完全可以去报警,不用在这里耀武扬威。”我绕过了他直接走了出去。
哼,食堂里的监控谁不知道只是个摆设!丢电脑丢手机什么的都是常事,拿来吓唬本姑娘,真是可笑至极!
原来是教官啊,我还被分配到他在的方队,到底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我姓莫,名叫莫唯笙,大家叫我莫教官就行,我先来点下名,互相认识一下。”
“王雅迪!”
“到!”
“黄思聪!”
“到!”
“李佳!”
“到!”
…… ……
“温暖!”
“到!”
莫唯笙习惯性的点个名字看一眼人,看到我时眼睛闪了闪,划过一丝精光。
“温暖~你先站到旁边。”
我欣欣然挪到一边,垂眸望着操场草坪里的黑色橡胶颗粒,忽略了那些投在我身上的好奇目光。
点名花了挺长时间,我脚后跟连着小腿肚子疼的酸麻难忍,偷偷抖了抖隐在宽大的迷彩服裤子里的腿,立刻有两束警示的目光朝我扫来,有什么,不动就是了。
这万恶的资本家教官很不客气的把我放在第一排,确实是一排,我一个人自成一排站在队伍的前面,很是显眼,教官美其名曰:
“我刚才观察温暖军姿站的最标准,以后让她给你们作示范!”
丫丫的,你咋不上天呢?
他没有上天,我要上天了,队伍是按从高到低男女交叉式排列的,训练时莫教官用响亮的声音命令:
“向后转!”
我转过去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很不巧,正是顾子宸!
显然他也看到了我,原地休息二十分钟时他冲我眨了眨眼,很不巧,我正要起身上厕所,没有理他。
回来后看见所有人被组织起来玩“击鼓传花”,莫唯笙背对着大家,他的腰带正被挨个儿传着。
“停!”莫教官转了过来。
腰带这时在一个黑瘦矮小的男生手里,在大家的起哄中很腼腆的红透了脸,最后无奈用极小的声音唱了首《爱你一万年》,在掌声雷动中坐下,又开始了游戏。
我已经不太能想起来那个腰带是怎么在喊停那一刻飞起来奔到顾子宸怀里的,只记得他忽然把腰带塞到我手上,然后莫唯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所有的人拍手呐喊:“
表演!表演!表演!……”
我没有狡辩,生活想要强奸我我还不得乖乖的躺下,只不过,这是我吃的第一个哑巴亏,顾子宸,我和你梁子结大了。
也是唱歌,我不愿做那些哗众取宠的表演让大家对我印象深刻,那天,我唱的是徐藤誉的《等一分钟》:
如果时间 忘记了转 忘了带走什么
你会不会 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
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
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你说我的胸膛会让你感到暖
如果生命 没有遗憾 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 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
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
我会向自己妥协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闪躲的眼
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能够感觉你也心痛
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刚唱完营长便吹起了哨子,大家又进入热火朝天的训练中。
莫唯笙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身边,几次三番我也懒得偷懒了,索性规规矩矩的服从命令听指挥。
方阵的任务是开学典礼上的汇演,也就是迈着正步在主席台前走一圈,我有些不解,既然是方阵为什么多出我这么一个人来,没忍住好奇心,第三天便去问莫教官。
“哦,那个呀,是怕典礼之前有人腿脚受伤不能来参加,让你做替补的。”莫唯笙很幸灾乐祸。
“那我军训成绩怎么算?”我依旧不动声色。
“按在方队算。”他终于大方了一回。
归队时我心想,反正我也不爱在领导面前走那一圈,成绩又不变,这样正和我意,但是这是第二个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吃的哑巴亏,备胎吗?很好!
莫唯笙也不算黑透心的,至少在那次谈话后对我开始放水,一些不标准的动作或者偷懒的行为都视而不见了,反而是顾子宸,经常在我松懈的时候在身后提点一句:
“你腿抬太低了!”
“胳膊要与胸齐平!”
少年,你管的事太多了!
开学典礼那天阴阴的,操场外围有一片柳树林,时而刮过阵大风卷起满天的黄色柳叶,像飞舞的蝴蝶般盘旋后凋零。我坐在观众台前戴着耳机,westlife的《my love》超有节奏感,完全隔绝了场地上各种喧闹的声音。
那会儿还在想着美国的他们,是不是可以去看布莱尼和麦当娜的演唱会,小酷仔的琴应该又换新的了,皮儿东送我的明信片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只要专心思索,时间便会过的很快很快,典礼很快结束了,回到寝室发现收到了好多人的消息。
北海的鱼:你怎么没上场?
我:你是哪位?
北海的鱼:我是你身后的顾子宸。
我:哦,你猜猜看。
北海的鱼:别人说你是替补,是真的吗?你明明走的那么好!
我可以忍受所有苦难,但绝不愿意忍受别人同情的目光,雨薇曾经对我说:“暖暖,你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
温恒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典礼结束后回家一趟,我淡淡的发了个“恩”过去,家?那只是栋富丽堂皇的别墅罢了。
可谁让我是众人眼里的乖乖女呢?林叔第二天一早便开车来学校接我回去,我换上套白色镂空连衣裙,把头发披散下来垂在腰际,穿着帆布鞋,一副豪门大小姐的优雅气派,林叔看到了皱起了眉头:“暖暖,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没事,我不冷。”我朝林叔笑了笑,现在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关心我了。
温恒到了晚上才回来,带了一个很是妩媚的陌生女人,饱满的**,紧身的红裙,挺翘的臀部,黄色的长发波浪卷,人变了,他的口味倒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