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禅(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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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胡大仙而言, 用幻空草忽悠人, 早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他也乐得去欣赏那些地位远高于他的大人物们, 被他的小把戏骇得半死还要强作镇定的可笑模样。
是以, 当安陆县县令满脸狂喜的朝他看过来的时候, 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相反, 还在心里慢条斯理地琢磨起了对方现在可能看到的是何种幻境。
要知道, 细节决定成败。
在没弄清楚安陆县县令在幻空草的影响下,到底见到了谁以前,胡大仙是不会乱加揣测的主动去砸自己的招牌的。
当然, 在仔细琢磨的同时,他也没忘记分心思考一下这安陆县的老百姓们,为什么也摆出一副一惊一乍的模样, 在法台下鬼叫个不停。
毕竟, 这幻空草与磷火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只有靠近黄铜大鼎的人才能闻得到, 也就是说, 眼睛里能够见到幻象的只有安陆县知县一人, 既如此, 这些人为什么也抻长个脖子, 嘴里惊呼不断的拼命睁圆着眼睛往他身后看呢?
还是说在他背后……
心中陡然生疑的胡大仙莫名觉得自己后颈有些发凉。
为了避免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他装模作样的攥拳凑到嘴唇边咳嗽一声, 随后,才用一种很是淡然的姿态, 缓缓地顺着大家的目光, 一点点地朝自己身后望了过去。
他这不望还好,一望险些没整个人都惊吓得连滚带爬地冲下法台去。
“啊啊啊啊啊……这、这怎么可能呢?!”
面上强作镇定的他扯着把破锣嗓在心里拼命嚎叫着。
“这幻空草的效用,惯来只对靠近黄铜大鼎的人有效!我明明在药效发挥前,就已经迅速避开了,怎么可能还会中招!而且,我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人,也不该是被我害死的安陆县县令夫人啊!”
他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想方设法的试图把自己脖子上的青黑脐带给拽下来!
这东西的存在虽然没有办法对他造成半点伤害,但只要想到它勒在自己的脖子上,胡大仙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但,一切正如他刚才为了在众人面前装大尾巴狼所说的那样——阴阳相隔!
安陆县县令的夫人没办法用自己儿子的脐带勒死胡大仙,他自然也没那么大能耐把缠绕在他脖子上的脐带给硬扯下去。
就在胡大仙绞尽脑汁与脖子上的脐带做斗争的时候,法台底下那些只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大叫的安陆县百姓们也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理智。
“啊呀呀,胡大仙还真的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话啊!以前我们怎么不知道他老人家居然如此厉害!”
往日里,没少在背地里把胡大仙叫做老胡头的百姓们在看到知县妻儿的鬼魂当众显露身形后,几乎不约而同的改了口,望向胡大仙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敬的味道。
“是啊,是啊,当初听说他要起九丈法台招魂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又在想法子装神弄鬼呢……哎,这回我们可真的是看走眼了!难怪当初知县夫人被他一帖药治死后,知县大人不但没生他的气,还对他尊敬有加呢!”
还有些人在语气充满感慨的同时,也没忘记吹捧了一下父母官的慧眼识大能。
“知县大人见多识广,自然远非我等这些寻常小民可比,不过,等到此间事了,我一定要携重金去正式拜见一下他老人家,顺便也请他老人家对我家的运势仔细指点一二!”
更多的人则是盘算着要抽个时间去好好拜访他。
“同去!同去!正巧我家里也有好几件大事要请胡大仙为我指点迷津呢!”
忙得满头大汗都没能把脖子上的脐带给弄下去的胡大仙虽然只是个半吊子的野狐禅,但是他的耳力却非常厉害,因此,法台下那些老百姓的交谈,自然也都被他尽收耳底。
按理说,听到这样的话,他应该感到非常高兴才是,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总归,对异常惜命的胡大仙而言,金钱再多,也比不上自己的一条老命。
“大仙伟力无穷,委实让下官等人叹为观止!”
安陆县县令并非胡大仙肚子里的蛔虫,压根就不知道后者此刻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难掩面上喜悦地疾步走到胡大仙身边躬身一礼,又迫不及待地走到自己妻子面前,用带着几分哽咽的嗓音,颤声道:“娘子,为夫做梦都没想到你我在阴阳相隔后,居然还有此重逢之日——这可真的是老天有眼啊!”
“老天有眼?!”双目赤红无比的知县夫人在听了自己丈夫的话后,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老天当真有眼的话,它怎么没用雷霆把我们母子面前这招摇撞骗、草菅人命的畜生给当场劈成焦炭?!”
此时已然与楚妙璃取得联系的知县夫人虽然很为自己能够当众显形戳穿胡大仙的面目而感到高兴,但是这却并不意味着它已经把自己心里的那腔愤懑之情忘了个精光。
尤其是当它想到自己丈夫那帮别人害了自己妻儿还殷勤备至替别人数钱的愚蠢行径后!
“娘子,你误会大仙了!”深怕爱妻的言行举止会惹恼胡大仙的安陆县县令连忙从中说合道:“大仙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意外,是他的那个徒弟太不靠谱了,抓错了药,才会害死了你们娘俩,不过你们也别难过,杀人偿命,为夫已经为你们报仇雪恨了!”
安陆县县令紧赶慢赶的将胡大仙的徒弟胡璃在公堂上当场自尽的消息说给自己娘子听,希望它听了以后能够减少一点心里的怨愤之情。
尽管安陆县县令走得是儒家一道,但也听说过一些鬼魂怨恨太过很容易堕化成厉鬼,永世不得超生的说法。
关心则乱的安陆县县令对自己妻子感情很深,自然不愿眼见它落得那般境地!
安陆县县令的夫人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猪队友,但是在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后,它依然有一种想要当场吐血的冲动。
“相公!你糊涂啊!”知县夫人满脸恨铁不成钢地瞪视着自己的丈夫,咬牙切齿道:“害死我和孩儿的根本就不是这老畜生的徒弟!而是这老畜生自己啊!你冤枉好人了!”
“我冤枉好人了?”安陆县县令愣愣重复,“不知娘子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夫人!您一口一个的老畜生说谁呢?!”胡大仙也顾不得自己脖子上的婴儿脐带了,只见他双目圆睁地怒视着知县夫人,“老朽承认您的香消玉殒和您孩儿的胎死腹中,确实与老朽脱不了关系,老朽也愿意对您给予补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老朽就会接受您红口白牙的污蔑——”
“而且,说句不该说的话,”他语声一顿,满脸忧心道:“老朽真有些怀疑……怀疑您是不是被地府里的阴森鬼气给弄昏头了!”
法台下面的安陆县百姓们听到法台上的动静,也都纷纷出言发表自己的看法,觉得知县夫人这种随口往人身上泼脏水的行径实在是有些过分。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大仙的帮助,知县夫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大家面前,更遑论与它的丈夫重逢了。
“娘子,”面对法台下那沸反盈天的舆论,安陆县知县满心焦急,同样觉得自己爱妻是被影响了的他,一叠声儿道:“我知道你去的很不甘心,为夫也很不甘心,但一切就如大仙所说的那样,都是命数!你注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就算再怎么痛苦也难以挽回,不过,你也别太难过——”
安陆县县令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充满着希望的光芒。
“经过我的再三恳求,大仙已经松口答应我,要为我们再缔三世姻缘!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在一起,所以,娘子你……”
“还说我被地府阴气迷昏头了,我看你才是真的被这神棍的花言巧语给彻底迷昏头了!”差点没被自己丈夫给气个倒仰的县令夫人咬着后槽牙,两眼冒火地瞪视着难掩得色的胡大仙道:“我到底是不是在污蔑你,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也知道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如此镇定自若——不过是倚仗着你的徒儿已经被你逼迫的服毒自尽罢了!”
“被逼的服毒自尽?”安陆县县令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满脸不可置信地从原地弹跳起来,“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法台底下的老百姓们,也不约而同在脸上浮现了几分惊疑之色。
“只是,自觉已然胜券在握的你,怎么也不开动脑筋好好想一想,既然我能现形于人前,那么你的徒弟又为何不可以?”已经受够了自家蠢相公的县令夫人直接无视了丈夫的问话,再次满脸讥诮地对着面上神情已经有了几分阴晴不定的胡大仙道:“你说,已经为你牺牲过一次的她,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无怨无悔的帮你这个师傅遮掩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县令夫人的话对原本稳坐钓鱼台的胡大仙而言,简直有石破天惊之效!
他面沉如水地回望着县令夫人,良久,才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道:“看样子夫人是真的被地府的阴森鬼气蒙蔽了心智,要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荒谬可笑的话来?什么叫老朽逼着老朽的徒弟服毒自尽了?那分明就是她自己想不开,觉得愧对知县大人和夫人您,才会寻了短见!!”
“……分明就是她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一直都在法台上空,时刻注意着下面动静的楚妙璃在听到胡大仙说的这句话后,忍不住面带讥诮地弯了弯自己的嘴角,“这老东西的脸皮还真的是比城墙还要厚啊!行了!绿娘!到你出场的时候了!记住!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老东西,让他知道这世间还是有公道在的!”
直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何没办法开口说话的楚妙璃虽然很想亲自下场去狠狠教训那厚颜无耻的胡大仙一通,但也不得不把这千载难逢的打脸机会交到自己的追随者绿娘手中。
因为,不能开口说话的她,不论用何种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胡大仙发起控诉,都要气弱上一截。
况且,楚妙璃对自己的追随者绿娘有信心,她相信后者一定能够帮助原主出上一口恶气,也能好好的让这胡大仙尽情品尝一把他自己种下的苦果!
已经不是头回假扮自己主人的绿娘眨巴了两下眼睛,很是干脆的应和一声,然后不着痕迹的来到法台之上,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一点点地显露出了身形。
知县夫人虽然早就在暗地里与楚妙璃搭上了线,但是在还没有看到对方出现以前,它还是不敢肯定对方是否当真会如同它所说的那样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众人面前,直到真的看到‘楚妙璃’的影子,它才长松了口气,望向‘楚妙璃’的眼神里,也充满着同病相怜的味道。
显然,它已经把绿娘乔装的‘楚妙璃’看做了和它一样的受害者。
“师傅,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当真一点都不觉得亏心吗?”刻意弄了张七窍流血面孔的绿娘满脸苦涩的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朝着胡大仙飘了过去。
“你、你是何方妖魔鬼怪,居然敢冒充老朽的徒儿?!”胡大仙看着那张熟悉异常的面孔,浑身都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哆嗦。
不过输人不输阵的他到底还是强迫自己爆喝一声,对绿娘挥起了没有半点法力的桃木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