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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之杯

(血族)供血不足 思尽忧郁 17299 2022-05-10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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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天立即一个翻身将西蒙护到身下, 抬头看去, 一只体型更大的兽奴吸附在石室顶, 倒垂下竖长的脑袋呲着牙齿朝她露出挑衅的表情, 正是在上层被她抓住狂揍的那一只, 而躺在地下呻`吟的那只稍小的兽奴也一改刚才痛苦的模样, 麻利的爬起来跳到这只大的身旁, 朝她呲牙裂嘴地狞笑。

  西蒙捂着肩头的伤口:“大意了,没想到这里会藏着两只,果然再蠢的畜生活了几百年也能成精, 都知道设陷阱了。”

  秦天低头看了一眼西蒙肩头鲜血淋漓的伤口,眼睛愤怒地泛红,被西蒙按住:“你别出手, 我来。”

  秦天迟疑了一下, 眼中的红光褪去:“可是你……”

  西蒙推开她,捂着肩膀站起来:“放心, 这点小伤不碍事, 你退后。”

  秦天站起来后退一步, 石室顶上倒挂的两只兽奴同时消失。秦天用眼睛捕捉着这两只怪物行动的轨迹, 迅速将方位报出:“七点三, 十二点九,八点五, 十一点六,三点二, 十点六……”

  西蒙的武器在被擒时就已经被全数收缴, 连一把短匕都没有留下,赤手空拳地跟这两只凶残无比的兽奴肉搏。两只兽奴狡猾无比,互相配合着攻击,特别是那一只大的,在上面被秦天揍伤,看到她后异常愤怒狂暴,疯狂的攻击他们。

  就算秦天充当西蒙的眼睛,可同时迎战两只兽奴还是太勉强了,不一会,他身上就被兽奴的利爪撕扯出一道道爪痕。

  秦天看出他的勉强,就要冲过来帮他,身子刚一动就听西蒙道:“不要过来。”

  秦天停下脚步。

  “站在那里不要动,你身上戴着禁制之枷,如果乱动让银毒中得太深,你会压制不了身上的毒疮。”

  秦天声音发涩:“老大……”

  “别走神。”西蒙一个弹跳从空气中抓住那只稍小的兽奴,将它的一条胳膊整条撕扯下来,鲜血横飞。小兽奴发出凄厉的惨叫,奋力挣脱出他的钳制,消失在空气中,惨叫声将秦天惊醒,她顾不得分心思考别的,看着被激怒的大兽奴如一道闪电冲过来,赶紧道:“左边!”

  ……

  一个小时后,两只兽奴终于被西蒙杀死撕烂,变成两堆没有生命的尸块堆积在地,而他也彻底成了一个血人,身形摇晃退后一步,跌坐在地。

  秦天迅速走过去扶住他,担心道:“老大……”

  西蒙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放心,死不掉。”

  西蒙一身鲜血的模样深深刺进秦天眼睛里,她记得之前无论跟什么样的敌人交手,西蒙总是来去利落,不染血污,之前唯一一次身受重伤是跟银甲武士战斗被炸断了右手,第二次就是现在。

  两次都是为了保护她。

  看着他此刻虚弱的模样,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临行前安娜王妃对她说的话,她说,“怎么可能有人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和保护……”。

  因为觉得西蒙强大,她就相信他能应付一切,相信他强大到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和保护,可是他也会受伤,也会虚弱不堪,也会有生命危险!

  她伸手抱住他,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了?”西蒙摸了摸她的脑袋,“难不成闻到我的鲜血犯馋了?”

  秦天心里闷闷的,声音也闷闷的:“老大,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西蒙捧起她的脸,“这些血流了也是流了,与其白白浪费,不若让你喝掉,这样你也可以保持最好的状态。秦天,我很想像你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老大,保护你,保护我所有的团员,可是我不是神,秦天,我不是……”

  西蒙说着,无力地垂下胳膊,将肩膀汩汩流血的伤口送到她唇边:“抱歉,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接下来就全靠你了,进食吧……”

  “我不吃。”秦天闻着鲜美无比的血液,却一点食欲都没有,眼眶忍不住泛红,却不是因为愤怒激动,她难受道,“老大,我不会吃的!我现在就给你包扎伤口!”

  秦天说完,当真毫不动心地从身上撕下几块布料开始替他包扎起伤口。

  西蒙靠在墙上,看着她扎紧他的血管止血:“秦天,你知道你在拒绝什么吗?”

  秦天道:“知道。”

  西蒙摇头:“不,你不知道,你在拒绝自己的本能,拒绝自己的天性,拒绝自己活下去的条件。”

  秦天动作顿了一下。

  “你还记得吗,四年前在沙漠里,你为了活下去将我全身的血吸干。”

  “那是因为我不认识你。”

  “所以现在你我相识,你宁愿让自己的性命遭受威胁,也不愿吃我?”

  “……是。”

  “秦天,我现在对你而言是什么?”

  秦天毫不犹豫道:“老大。”

  “不是‘美味的’老大吗?”

  “……”

  西蒙伸手抚上她的脸:“秦天,我知道本能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就像血族永远不能停止吸血,你也永远无法不用看待食物的眼光来看待我,我和你始终隔着一条食物链的关系,我在你眼里是美味,是大补汤,是营养剂——”

  “不!”秦天急躁地打断他,“你不是!”

  西蒙胸膛前倾:“真的不是了吗?”

  秦天斩钉截铁:“不是!”

  “确定不是了吗?”

  “不是!”

  西蒙吃力的撑起身子,微微前倾:“秦天,我现在想吻你。”

  “……”

  西蒙:“可是我没有力气了。”

  “……”

  “你亲亲我好不好?”

  “……”

  西蒙灰色的眼眸凝视进她的眼睛,轻声道:“好不好?”

  从来没有看过强大的团长老大有如此虚弱的一面,更没有见他用如此可怜恳求的语气说话,秦天如何能拒绝。

  她撑着双臂抬起下巴,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

  西蒙一身鲜血,形状狼狈萎靡地靠在墙上,任着少女小心翼翼地亲吻自己,唇角却弯出一个狡黠的弧度。

  结束亲吻后,秦天道:“老大,我扶你上去吧。”

  西蒙按住她的手:“先等一会儿,你刚才不是说你来过这里?”

  “嗯。”秦天点头,刚才她就想说了,可惜被两只突然出现的兽奴打断,“四年前,我曾被艾德里安带下来一次,那时他答应初拥我,先吸了我的血,然后才将我抱到了一个石室里进行了初拥。我失血过多一路上神智迷糊浑浑噩噩的,并不记得自己被带去了哪里,只有一些破碎的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直到看到这个黄金台,我才确定我是被带进了这个石室里。我就是在这个黄金台上渡过了血融期最难熬痛苦的阶段。”

  “血族初拥一般交换400CC-600CC的血就完全足够了,这个失血量是不会让被初拥者产生失血过多的症状,更不会神智迷糊,你还记得他吸食了你多少血吗?”

  秦天想了想:“不记得了,中途我就昏了过去,其后才断断续续的恢复了一点意识。”

  “失血到意识丧失,说明你在短时间内极速损失了至少1/3的体血。吸血鬼的初拥方式除了寻常的方式,还有一种叫做‘全血初拥’,就是交换的血液量达到身体血液量的1/2,甚至更多。”

  秦天迟疑道:“全血……初拥?”

  “是的,父血愿意付出的血液越多,继血获得的血液越纯粹,力量也会相对同等级而言更强大,然而这种初拥方式无论对于初拥方还是被初拥方,危险性都非常大,被初拥方完全是在一个濒死的状态下被初拥的,而初拥方也会因为交换出大量的血液使自己在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内极度虚弱,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使用全血初拥的方式。”

  “所以说,艾德里安是用全血初拥的方式初拥了我吗?”

  “看样子是的。”

  秦天沉默了。难怪她屠戮完学院后,艾德里安赶来阻止她却还是被她逃掉了,原来那时他因为交换给她太多的血液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阻止她。那在格靡宫里,他是不是也还未渡过虚弱期,才会被方铭杀死?

  “你在心疼他吗?”西蒙看着秦天恍惚的神色,“是不是渐渐发现他其实为你付出了很多,心里感到非常悔恨和难受?”

  秦天:“我……”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但不可否认,自艾德里安死后,她对他的情绪确实从最初的恐惧慢慢的变成了迷茫、同情、自责、懊恼……

  他还活着时,她从没有对他有过这么多复杂的感情。

  “艾德里安的死是我和方铭一手设计的……换而言之,是我杀了他。”西蒙垂下眼,“随着你一天天地接近事情的真相,发现艾德里安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邪恶,也许终有一天,在你心中积累得越来越多的愧疚会逐渐转变成了对我的仇恨,恨我杀了他。”

  “怎么会!”秦天猛的抬头,“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你不会吗?”

  秦天坚定的摇头:“不会。”

  “如果艾德里安还活着,你会选择留在他身边,还是留在我身边?”

  秦天移开视线:“他已经死了。”

  西蒙盯着她的眼睛:“你在逃避我的眼神,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你犹豫了。”最后四个字,西蒙是用笃定的口气说出来的

  秦天叹了一口气:“老大,我不想回答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假设。”

  西蒙没有坚持:“算了,上去吧。”

  两人回到地面,门一推开,立时数十把枪口直直地指向了他们,确定只有他们两人从门内走了出来,那些白袍主教才吩咐教徒们将枪收起。

  亨利和黑狮子立即冲了过去,一左一右扶住西蒙,将秦天都挤到了一边:“老大,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秦天走到麦密莱尔面前:“他受伤了,失血很严重,我需要血包。”

  “没有问题。”白袍主教举起拿手杖的手示意身旁的人,一名教徒立即拿出几包血包送到了西蒙面前。

  白袍主教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俩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秦天看到西蒙被亨利等人扶到一旁开始进食,缓缓道:“房子下面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中藏了两只兽奴。”

  一听房子里有两只兽奴,在场的教徒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秦天将他们恐惧的反应收进眼底,平静的说下去:“不过已经都死了。”

  白袍主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没有受一点伤,看来是那个男人杀了那两只兽奴。”

  “是。”

  白袍主教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笑声:“看来这个男人本事确实很厉害,不愧是百年难得一件的胎生血。”

  秦天怔了怔:“胎生血?什么意思?”

  麦密莱尔却不回答她了,转身道:“让人下去看看那地下室的情况。”

  十几名教徒奉命下了地下室,一刻钟后出来将地下室的情况跟十三名白袍主教详细汇报,当听到地下室里有一个黄金平台时,一名白袍主教声音激动道:“你确定是黄金做的?”

  “是,属下确定,平台长约两米,宽一米,边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白发主教们纷纷激动起来,发出此起彼伏的颂咏声。他们的颂咏声非常奇怪,像是在念咒语,又像是在说一种古老的语言,中还夹杂着几声尖利的啸声,听起来非常诡异。

  教徒们对主教门的颂咏已经习惯了,就连秦天也见怪不怪,只有一旁的亨利等人被这突然发出的颂咏声吓了一跳。

  亨利道:“我去,那些白袍人怎么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了?老大,地下室里有什么?”

  西蒙看着那群癫狂起来的白袍人,眉头蹙起。和秦天出来前,他仔仔细细的检查过那个地下室,除了那个黄金平台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因为秦天说她是在这个黄金台上被初拥的,他疑心这个黄金台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玄机,特地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机关或是暗格这才和秦天离开。可现在看那些白袍主教们的反应,这个黄金台显然对他们非常重要,难道真的藏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大玄机吗?

  麦密莱尔转身说了几句无法听懂的语言,那些白袍主教们安静了下来,然后一人抓住达弥,一人抓住秦天,带着两人一起向那房子走去。

  尼古拉斯对一旁的血蜂道:“麦密莱尔跟他的同伴说了什么?他们是要亲自下去吗?可是为什么把达弥和秦天一起带上?”

  血蜂也一脸疑惑:“十三主教之间交流用的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没有人听得懂。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决定亲自下去,还带上大主教和血姬,但是感觉不太好。”

  亨利道:“这种时候你说什么感觉?我们这些人只有你了解的情况最多,现在你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说感觉,我们干脆也跟你说感觉好不好?”

  血蜂:“……”

  “说不出话来了吧。”亨利看到血蜂突然在他面前趴下,“知道错就行了,不用行这样的大礼。”

  “你闭嘴。”血蜂将耳朵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似是在听什么动静。

  “老大说了,那个地下室在地下十米,这么深怎么可能听得见地下的声音,你蠢不蠢?”

  血蜂没理亨利,表情凝重:“好像有一大群东西正在靠近这里。”

  “一大群?”西蒙道,“难道地面上的人终于发现这片地下空间了吗?”

  血蜂又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重量和速度都不对!不对,快跑!”

  血蜂猛的跳起来,拽着拴着众人的铁链就向外跑去,亨利再次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我警告你——”

  声音戛然而止,就见不远处一群乌压压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扑进了人群。

  等那些东西蹿进了人群里,众人才发现这些竟然都是穿着衣服的小兽奴。

  这些小兽奴的个头比之前麦密莱尔杀死的那只,以及西蒙在地下室杀死的两只都要小很多,最高的也不过两米左右,矮的只有一米,穿着人的衣服,看起来像个侏儒,非常诡异。

  虽然它们的体型、速度都比不上之前的三只大的,然而却胜在数量奇多,扑进人群后就如一群豺狗一般杀戮起来。

  教徒们疯狂的举枪射击,就算可以射中了一只两,四五只小兽奴同时朝一个人扑过去,根本就无法抵抗。

  教徒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里瞬间沦为地狱。

  血蜂带着西蒙等人及时躲避到了一块大石头后,暂时没有被那些小兽奴发现,可是眼下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兽奴,西蒙又受了伤,根本跑不出。

  亨利道:“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兽奴,那帮老吸血鬼到底在这地下养了多少这样的怪物!”

  黑狮子看着好几只小兽奴围着一具尸体抢夺撕咬:“它们不会是在集体进食吧!”

  “不是。”西蒙看着那些兽奴将尸体撕得烂烂的,晃着头颅将残肢内脏抛得到处都是,却并没有吃进腹中,“他们只是扯碎尸体,更像是泄愤和报复。”

  血蜂脸色发黑:“不应该这样,我们的血液会让他们感到恐惧而不敢接近,过去整整五天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为什么会突然大规模攻击我们?”

  亨利道:“之前死掉的那只不也攻击你们了吗?看来你们的血液已经过了保质期,无法再震慑他们了。”

  血蜂:“……”

  尼古拉斯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在这里等死吗?”

  西蒙环顾四周惨烈的场景,目光落向十几米外的房子:“看来我们只有躲进那个地下室才能活命了。一会我数三二一,所有人抱成一团冲过去。”

  西蒙发号施令,众人当即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冲了出去。众人一动,立即有两只兽奴注意到他们向他们扑来。阿尔和尼古拉斯以手上捆着的铁链为鞭,将那两只小兽奴抽飞出去,小兽奴摔在地上冲他们哎呀咧嘴发出尖利的叫声,叫声吸引来更多的怪物,纷纷向他们扑来。

  短短的十几米却仿佛有一百米这么长,众人好不容易跑进房子后,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众人齐力将门抵上,靠在门上粗喘着气。

  铜门被外面的怪物撞的砰砰直响,眼看也坚持不了多久。西蒙吩咐众人搬来附近的家具抵住大门,然后迅速带着他们来到地下室的入口,打开机关进入了地下室。等所有人都进入了地下室楼梯,西蒙将机关关闭。地板上的石缝合上,同一时间房门被撞破,无数只小兽奴跑了进来,众人头顶传来无数嘈杂的脚步声和尖啸声。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响动,轻手轻脚地沿着螺旋楼梯往下走去,下到最底层石梯,穿过一段十几米长的甬道再次来到了那座地下石室。

  石室内,那些白袍主教们在黄金台周围跪成一圈,将这黄金台视为神圣之物一般狂热膜拜,高举手杖,态度虔诚,大声颂咏,一副偏执入狂的模样。

  觉察到有人进入石室,被打断的白袍主教们同时转头向他们看去。

  “你们怎么会进来?”

  一名白袍主教站起来,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向他们走去。

  西蒙跨出一步挡在众人身前:“一大群兽奴袭击了上面,你的教徒们都死了,我们拼死才逃进了地下室。”

  那名白袍主教转头往同伴看去,麦密莱尔的声音响起:“你上去看看。”

  那名白袍主教点点头,西蒙等人主动让出出口,让那人走出去。

  这个石室虽然面积尚算宽敞,等一下子进来二十几个人,就显得拥挤多了。

  麦密莱尔走到西蒙身边,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众人:“你带着你的人躲下来不奇怪,居然还好心救了我的一名教徒?”

  血蜂将帽檐压低,往后退了一步,一名白袍主教麦密莱尔身后走过去,将他揪出来推倒在地,粗暴地摘掉了他的帽子。

  血蜂避无可避,出现在众人面前。

  麦密莱尔低头看他:“血蜂,果然是你。看来你跟血姬一样,都很念主。大主教已经将你放走,你还特地回来送死,你以为凭你能救出他吗?”

  语音一落,没有给他留任何躲避的机会,麦密莱尔的手杖瞬间插进了血蜂的腹中,笔直地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血蜂惨叫起来,背后迅速扩散出一条浓稠的血泊。

  亨利等人见状要冲过去救他,被西蒙按住。西蒙冲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莽撞冲动。

  麦密莱尔转头看向呆滞站立的达弥:“看到了吗,我最尊敬的大主教大人,你将血蜂和血姬放走又怎样,注定的命运是不会改变的。唉……已经几百年了,好好的听我们的话不好吗?为什么要跟我们对着干。”

  达弥看着躺在血泊中挣扎惨叫的血蜂,双眼空洞,对麦密莱尔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站在他身旁的秦天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却因为被两名白袍主教按着无法动弹。

  这时那名上去的白袍主教返回:“外面被兽奴包围了,我们带进来的教徒全都死了。”

  麦密莱尔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死就死吧,我们已经找到了圣物,那些人的性命已经无关紧要,就当是圣物现世的血祭吧。雷德弗克里、勃西塞地,你俩看着这些人,其他人开始仪式吧。”

  麦密莱尔伸手将手杖从血蜂腹中拔出,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回到黄金台边。

  亨利和黑狮子赶紧拽着血蜂的脚将他拖回来,血蜂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已经昏死过去。

  “大主教,请吧。”

  达弥呆滞地转身,晃晃地爬到黄金台上闭上眼睛盘腿坐下。包括麦密莱尔在内的十一名白袍主教敲击着手中的手杖,异口同声念起听不懂的古老语言。声音低沉,语调奇怪,像是什么神秘的咒语。

  亨利小声道:“老大,该不会他们念了咒语,那黄金台会产生什么变化吧?”

  西蒙皱眉:“什么咒语开启,这又不是什么魔法世界。”

  十几分钟过去后,随着那些白袍主教的吟诵声,坐在黄金台上的达弥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变成了鲜艳的赤红色。

  看到达弥的赤红眸孔,不仅是西蒙等人下了一跳,秦天也被惊到了,达弥的瞳孔与他的发色一样,银白中微带一些浅棕,她从没有见他露出过与她一样的血眸。

  念咒声停止,石室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瞪着赤眼的达弥伸手咬开指头,将自己的血滴到了黄金台上。

  血液一滴落表面,立即一丝不剩的渗入进去。原来这黄金台看着是一个平整的表面,其实上面密布着细微到肉眼无法观察到的缝隙沟槽。随着达弥流的血越来越多,黄金台的表面开始浮出一行行暗金的字,看起来像是符咒之类,不一会整个黄金台表面都浮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

  麦密莱尔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丢失五百年的圣杯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秦天看向身旁的白袍主教:“难道圣杯在这个黄金台里?”

  白袍主教伸出粗粝的手指,拂过表面上那一个个暗金色的字:“不错,该隐之杯,血祖遗留在这世上最宝贵神圣的一件东西,所有人找他都找不到,因为它被保存在一个完全找不出破绽的黄金秘盒里。这个黄金秘盒拥有着世间最精巧的机关,平常人根本就无法打开它。血姬,你对这个黄金秘盒不应该陌生,因为你一定也是在这上面被初拥的。”

  “也是?”秦天顿了一下,“难道还有别人?”

  “当然,你就不好奇达弥为什么会跟你一样拥有颜色如此鲜艳的血眸?其实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俩本就拥有最相近的血缘,你俩是同一个人的后代,是已经离开这片浊土的血祖,该隐的后代,某种意义上,你俩算得上兄妹。只可惜达弥没有你那么幸运,他是个失败的产物。”

  秦天瞪大眼:“什么!”她和达弥是该隐的后代?

  “你从没有见过达弥进食吧,他跟你一样,也是以同类的血为食。为什么你刚进入圣血教时,面对你特殊的体质我们没有人表现出惊讶,因为你一出现,我们就知道你是谁了。涅安塞尔德是一个孤独行者,他遗失在了无限的时间中,寂寞,迷茫,痛苦。他一直在寻找能够陪伴自己永生的人,然而他的父母抛弃了他,他的兄弟姐妹全部死在了自己的后代手里,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孩子。在忍受了长达几百年的孤独后,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于是试着用父亲留给他的圣杯制造出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同类来陪伴自己。”

  秦天道:“涅安塞尔德……这个名字难道是——”

  “涅安塞尔德,是的,该隐和莉莉丝最小的儿子,千年前的血族圣战中活下来的唯一一只三代,也就是你们所熟知的梵卓亲王艾德里安。他用圣杯创造出了达弥,可惜达弥是个失败品,因为血液融合失败,他像最低贱的血杂碎一样,智商和情感拥有极大的缺陷,甚至无法进行完整的交流。涅安塞尔德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懊恼和自责,于是他决定带着自己失败的作品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长眠,直到五百年前他苏醒过来,做为梵卓族的艾德里安亲王重新现于世间。”

  白袍主教看着眼前的少女:“知道吗?看到你的时候,我们也不敢相信,过去了好几百年,涅安塞尔德居然没有放弃又制造了出一个同类,一个比达弥还完美的同类。你的出现为我们带来了他和圣杯重现人世的讯息。只可惜没有等我们出手,他就已经被识破身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还被整个血族推崇为唯一的四代始祖,真是可笑。涅安塞尔德惧怕自己的后代,怕像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被自己的后代所噬,所以费尽心力的想制造出自己同类,结果却死在了自己的同类手上。”

  秦天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坐在黄金台上的达弥突然抱头悲鸣起来,像被父母抛弃的小兽,一声声悲啼哀鸣。

  麦密莱尔顾不得再与秦天说话,转头向自己的同伴道:“他失控了,重新吟唱。”

  白袍人们再次开始吟唱起那古老的语言,达弥的悲鸣声停止,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恢复麻木,坐直身体,伸出右手在那暗金字体上迅速描画起来。

  秦天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震撼:“他在干什么?”

  “他在开启秘盒。这秘盒上的字只有与血祖血缘最近的三代的血滴上去才会显现,每一个字就是一个精巧的机关,只有按特定顺序按下特定的字,秘盒才能打开,圣杯也会重现于世。”

  随着达弥的手指拂过那一个个暗金的文字,黄金台的表面开始发生波浪般的变化,那些暗金文字仿佛会动一般乱窜波动,待得波动停止,就听一声清晰的咔嗒声,达弥面前的黄金表面向两侧移开,露出一个直径三十公分的圆洞,一只镶嵌着华丽宝石的黄金杯缓缓升了出来。

  秦天看着那缓缓升起的金杯,呼吸下意识的屏住:“这就是——该隐之杯?”

  不仅是她,此刻石室中的二十几人同时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那个折射着璀璨宝石光泽的杯子上。

  一名白袍主教被圣杯的光芒照射,情不自禁地裉下了盖在头上的白色帽兜,紧接着所有白袍主教都将严实盖在头上的帽兜裉了下来。圣杯折射出来的光线将他们狂热的表情照亮,秦天看到他们的脸怔住了。

  他们的年纪看上去有老有少,然而脸上去无一例外都被刺上了繁复的赤红色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秦天侧头看向麦密莱尔,他也将帽兜裉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雪白的眉毛胡子配着脸上赤红色的图案看起来既怪异无比。

  亨利小声道:“真是一群邪教疯子,居然在自己的脸上弄纹身。”

  “那不是纹身。”西蒙看着麦密莱尔的脸,“那是奴隶的印记,绝不是他们自愿刻在脸上的。”

  “奴隶印记?”亨利惊讶,“老大,你怎么确定?”

  西蒙顿了一下,缓缓道:“我之前见过。”

  秘盒开启,圣杯现世。

  麦密莱尔控制不住脸上狂喜的神色,双手颤抖的捧起圣杯,然而下一秒他脸色大变:“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了?”

  麦密莱尔将圣杯倒过来,圣杯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滴落。所有白袍主教同时慌了神,爬起来冲到他身边,抢过圣杯传看起来,连看守西蒙等人的两名白袍主教也慌张地冲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我们找了整整五百年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了!为什么没有了!”

  甚至有人不甘心的将手指伸到圣杯内壁上去抠,然而什么东西都抠不下来。

  这些白袍主教仿佛受到极大的打击一般,暴怒,咒骂,尖啸,撕扯,……

  西蒙看着眼前的情景,压低声音道:“现在正是时机,一会儿听我号令行动,救回秦天和达弥后立即撤退,比尔德,你背上血蜂,记住了,我们的目标是逃跑,不要恋战,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吗?三——”

  就在西蒙开始倒计时的时候,麦密莱尔突然将圣杯重重摔落在地上。

  上一秒还被他视为圣物的圣杯,下一刻就被他如一个破石头一般扔在地上。

  麦密莱尔一把抓起秦天的领子,怒吼道:“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涅安塞尔德把圣血全用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他疯了,他疯了!”

  西蒙看着狂暴起来的麦密莱尔,语气没有丝毫动摇:“二,一。”

  坐在墙角一直没有抵抗的九人同时一跃而起冲了出去,白袍主教们的神精正处于极度崩溃的状态下,根本没想到西蒙等人会在这时候发动攻击,狭小的石室顿时乱成一团。

  秦天见到西蒙等人发动攻击,立即挣脱开麦密莱尔的手,将他用力推了出去,一边迅速扯断身上的禁制之枷,一边将身旁的白袍主教踹飞出去。

  混战之中,亨利跑到了黄金台边将一脸呆滞对外界毫无反应的达弥背上,然后冲秦天道:“小公主,走了!”

  没了束缚又没有后顾之忧的秦天战斗力实足,且战且退,护着众人退到石室门口,将石门关上,用背抵住。

  亨利背着达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刚才真是凶险,还好小公主战斗力在,不然我们能不能逃出来真得另说。”

  “可是我们也被困在了这里,里面是一群老不死,外面是一群小兽奴,我们往哪里跑?”

  西蒙捂住肩膀处因为大幅动作重新裂开的伤口:“眼下唯一的路就只有杀出去了,秦天,下面就全靠你了。”

  秦天郑重地点点头:“好,没问题,我来对付那些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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