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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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雷跟西蒙打完招呼, 侧头得意地向白狼挑挑眉:“别以为你把我支开, 我就打探不到这大半个月你派你那两只小萝莉干什么去了, 我现在就在这里, 你们别想再背着我策划什么大事。”
白狼头疼地着山雷, 只觉得这人变得跟狗皮膏药一样, 越来越讨厌了。
众人从局促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来到较为宽敞的会议室。西蒙将去往梵卓族如何取得圣杯的经过,挑捡了一些能说的跟两人说了。”
山雷听完面色凝重:“你是说,你们在地宫遇到了十三主教, 是从他们手里抢走了圣杯?”
西蒙:“没错。”
山雷曾经是圣血教徒,见过十三主教,也知道他们的厉害:“你们居然能从他们眼前逃脱, 可真是不容易。照你的推断, 他们会卷土重来报复你们?”
西蒙:“是的,所以我决定回到D城, 这里的情况我最熟悉, 另外, 如果能得两位大区长帮忙, 我也更有把握。就是不知道两位区长是不是真把我西蒙当朋友, 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山雷道:“我当然要帮你,我叛出圣血教后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屡次派人暗杀我,我迟早要与他们决一死战。不过, 某人一向利益为先, 愿不愿意为你冒险,我就不知道了。”
白狼听着山雷意有所指的话,面不改色地摘掉耳朵上的无线耳机:“我刚才通络了联盟军团的路德维希将军,他答应立即派一支军队过来给我调遣,不出意外,后天就能抵达。”
山雷闻言冷笑一声:“不愧是背后有人的人。”
白狼微笑:“做人凭自己的个人能力固然好,要是有雄厚的背景加持就更是锦上添花了,再说,正牌军总归是比瘾君子的手下更可靠一些。”
山雷:“……”
听到两人又开始唇枪舌战,西蒙不偏不帮,只做不见:“那就多谢两位大区长了。”
山雷:“哼!”
白狼:“西蒙,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情况需要你知道。我的人探听到消息,你们不在的时候,前猎调局长洛渊偷偷返回了D城。他避开丹顿,直接接触了上层,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向上层洗清了自己的犯罪嫌疑,同时将丹顿直指向数起吸血鬼大屠杀的人类帮凶。两天前,猎调局再次发生巨大人事变动,丹顿被批,目前逃跑下落不明,洛渊重新接管了猎调局。”
白狼一边说一边观察西蒙的反应:“你对这条重磅消息一点都不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了。”白狼说着顿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洛渊能这么顺利地恢复原职,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吧?我知道洛渊这次回来,背后得到一个大财阀的势力支撑。是你动用了威廉姆斯财阀的势力帮助他吧?毕竟在人类社会,金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白狼未必能猜到西蒙与洛渊之间更深层次的关系,很可能只是觉得出于将丹顿这个圣血教傀儡赶走的目的,他利用自己的家族势力暗中推动洛渊夺权,确实是一个合情合理又简单快捷的办法。
众人从会议室里出来后,被白狼安置到了一间宽敞的房子里,一进院门,凯撒就撒欢地跑了过来,围着亨利的脚兴奋的跳着。
亨利抱起凯撒:“我的小乖乖,我的小宝贝,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爸爸呀?”
同时旁边的池塘里,粉红色的六角恐龙摇头晃脑的游出水面,趴在池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冲着他们张望。
当初他们离开D城,路途凶险,无法带着凯撒和小咪,只能将它们留在这里交给白狼代为照顾。
这时一只体型比柯基稍大的金毛猎犬从房子里跑了出来,似是害怕突然出现的这一群陌生人一般,夹着尾巴低吠起来。凯撒见状后立即挣脱亨利的怀抱,跳到那只金毛猎犬身边安抚起它来。片刻后,那只金毛猎犬不再吠叫,乖乖地跟着凯撒走到亨利脚边。
亨利惊讶:“这狗是什么情况?”
白狼微笑:“这位金发美女叫伊丽莎白,是一只流浪狗,被你家凯撒捡回来的。”
亨利一把抱起肥嘟嘟的柯基犬:“不错啊,小凯撒,你比我强,都能拐美女回家了。”
凯撒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得意地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而一旁的秦天拽着达弥的手,牵着他走到池塘边:“达弥,这是小咪,你养的小咪,你还记得它吗?”
粉红色的小恐龙看到熟悉的面孔,兴奋地晃起了六只触角努力吸引他的注意。
达弥低着头,一动不动。
白狼将视线从亨利身上移开,转向池塘边的银发少年,眼神一点点阴沉下来。
众人舟车劳顿,非常疲劳,一进门就各自找了张床倒头大睡。秦天看着血蜂将达弥安置好,也跟着西蒙上楼休息去了。
等她睡醒时,天已经黑透了,人造星幕上繁星璀璨。她披着一头乱发盘腿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那个混乱遥远的梵卓族离开,重返D城。
她光着脚走下了床,推开门走出房间。整个楼道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她沿着空荡荡的楼梯下到一楼,口干舌燥的打开冰箱,里面除了血包没有任何饮料。
她索性打开水龙头喝了几口生水,缓解了身体的干渴,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返回楼上。经过西蒙的房门时,她发现他的房门虚掩着,推门一看,门内空无一人。
老大什么时候出去的?她睡得太死,竟然完全都没有发现。
她替西蒙将门关好,返回自己的房间,闭着眼睛往床上一倒,准备继续抱着被子大睡。这时窗户上传来一丝微弱的动静,她立即警惕的坐起来,就见一个人影敏捷地从窗户翻了进来,虽然看不清脸,体形和身上的气息都是极熟悉的。
“老大?”
人影离开窗边,往屋内走来,面容被窗外的人造星光渐渐照亮,正是西蒙。
“是我。”
秦天抱着被子坐起来,困乏的揉了揉眼睛:“你去哪里了?刚才我去你的房间发现你不在。”
“去办了一点事,你饿醒了?”
秦天精神一振,立即摇头:“没有,我一点都不饿。”
西蒙不紧不慢地拉开拉链,脱下黑色风衣:“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进食,你确定不饿?”
虽然在石室里,秦天面对重伤的西蒙拒绝进食,然而返回地面后,她还要靠西蒙的血来抵制身上的恶诅,就算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每夜趴在他身上吸血。
秦天看着西蒙脱衣服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老大,我觉得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也许不一定需要吸你的血——”
西蒙打断他,淡淡道:“放心好了,我当血牛的使命到此结束,以后你就是想咬我一口都没门。”
秦天怔了怔:“什么?”
西蒙挥手将风衣抛到一旁的椅子上,走到秦天面前俯下身子,眼睛微眯:“是不是突然感觉有点惋惜?恨昨天没有多吸我一点血?以后像我这么美味的食物,可能再也吃不上了?”
西蒙的身子压得很低,秦天被压迫的不得不仰躺下来,侧头看向西蒙抵在她脑袋旁的一只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封住了。
身体的接触是会产生习惯和依赖的,秦天已经习惯了西蒙的亲吻,自他无私地给她供血以来,无论被动还是主动,两人之间接吻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了。
她习惯了他的吻,习惯了他的碰触,习惯了他的怀抱。然而此刻这个吻却与以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他激烈地吮吸着她的唇齿,啃咬着她的脖颈,吻中透中浓浓的情`欲。
秦天有点被他的吻吓着了,想要逃避,可是被他压在身下,身体陷进柔软的被窝里,被他的双臂牢牢的困在他的领地中,无从退缩,不一会就被吻得满脸潮红,耳朵发烫,呼吸急促。
而西蒙的呼吸声比她还要粗重。
秦天隐隐觉得两人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不能再继续下去,可是对他与日俱增的信任、惭愧和习惯腐蚀了她反抗的意志,连推搡的动作都像半推半就。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只大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隔着衣料比划揉捏,男人暗哑带着浓浓情`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确实贫了点……”
秦天瞬间恢复清醒,不顾一切的推开西蒙往床下溜,却被西蒙直接拦腰抱起,面朝下重新按在了身下。
“老大……”秦天一出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抖的厉害,只喊出一声,剩余的声音全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西蒙轻柔地吻上她的脖子:“跑什么?真的那么反感的话,在我亲下去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把我推开。给你当了这么长时间血牛,我无论力气和速度都比不过你。”
一听这话,秦天不动了。她感觉自己被西蒙死死掐住了软肋,只要一想起他心甘情愿供血的模样,她就无法再违逆他的任何要求。
感觉到秦天不再反抗,西蒙稍稍撑起身子,把她翻了一个身面朝自己。
秦天将胳膊横在脸上,妄想挡住红得发烫的脸。
西蒙看到她扭捏害羞的模样,好笑道:“真难得,我还以为你神经条粗到即使这种时候也不知道害羞。”
秦天挡着脸不说话。
西蒙放开她坐了起来,同时也将她拉坐起来,将她挡脸的胳膊扯开,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还好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秦天脸色发烫,浑身紧绷,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他。
西蒙压低下脑袋,将吻从额头移向她鼻尖:“秦天?”
秦天:“……”。
西蒙将脑袋又压点了一点,从鼻尖吻到她的嘴唇,一点点舔着她紧闭的唇,试图将她的唇撬开:“说话。”
秦天被他这一下一下的舔吻,撩得心脏狂跳,可依旧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西蒙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终于放开了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至于紧张成这样?放心,我现在可没办法对你做什么,毕竟你身上的恶诅还在。”
秦天一愣,这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有恶诅。想到自己那如癞蛤`蟆一般的皮肤,哪有男人面对着这具躯体能产生兴趣,难怪他刚才只是隔着衣服摸她。
秦天脸色白了白,推开西蒙跳下床去,却被西蒙抓住胳膊:“怎么?看起来我不继续让你很失望?”
秦天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明明被他孟浪的举动吓着了,此时他停手了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想到他是因为她身上的毒疮停手,她又觉心里难受得厉害。
艾德里安背负着诅咒苟活了千年,她是否也会像他一样,背负着这具丑陋不堪的身躯不被任何人接受,孤独终老?
西蒙看着秦天发白的脸色,猜到她这个不聪明的小脑袋瓜子一定又瞎转跑偏了,微微一笑:“我怕我自己一旦开了荤就彻底控制不住了,动作激烈起肯定要弄得你遍体鳞伤,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吃得消。”
秦天:“……”
秦天:“……”
脸上褪去的血色又迅速涌了回来,秦天的脸连带着脖子都红得发亮。
西蒙欣慰地点点头:“很好,会脸红代表你听得懂我的意思,不是真的一窍不通。看来以后我们之间的床第情趣应该非常和谐美满。”
黑漆漆的客厅里,只有冰箱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将对面一黑一白两张明暗对比度鲜明的面孔照亮。
亨利嘴角斜叼着一袋血包,从冰箱里又拿出一袋,递给身旁的黑狮子:“最近这阵子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又是猎调局,又是圣杯,又是圣血教,做梦都梦见自己还在那个可怕的地下城里被那群怪物小猩猩追杀,大半夜就吓醒了……”
黑狮子咬开血包:“可不是,我也到现在都没缓得过来,伤神过度就容易饿,这些天晚上不起来弄点吃的,胃里就空落落的……劳驾,再给我拿一包。”
亨利又拿出一袋血包递过去,看着窗外繁星闪烁的人造夜空:“今晚可真安静啊,好久都没有度过这么平静的夜晚了,怕是我们也只有这一晚的宁静可亨受,明天醒来又得面对接踵而至的各种问题。”
黑狮子同样感慨道:“谁说不是呢,这次回D城,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两人正感慨着此夜的宁静,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直接划破了夜之宁静,将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就见一道小巧的黑影如流星坠落一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窗外滑过,落地后敏捷得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嗖地蹿进黑暗里瞬间消失无踪。
亨利和黑狮子愣了一秒,迅速奔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往楼上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一间卧室的灯亮了起来,一个人影不慌不忙的走到被撞破的窗户边,向刚才黑影消失的地方眺望。
亨利看清破碎窗户后的人脸,疑惑道:“老大,什么情况?深更半夜的小公主去哪里?”
西蒙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她有点失眠,出去散散心。”
黑狮子喃咕道:“这小公主还真是奇怪,吃撑了要散心,心情不好要散心,肚子不舒服也散心,觉得心闷还散心,现在失眠了也散心。”
亨利道:“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觉得小公主很好养活,就像小狗一样,只要让她出去溜溜散散心就能消除一切烦恼了?”
黑狮子:“谁说不是呢,不过不走门直接撞窗出去,散心的欲望这么强烈吗?”
第二天,众人一直到大中午才睡醒,下到楼下客厅,发现西蒙已经穿的整整齐齐,在沙发上翘着腿悠闲的翻着报纸。
黑狮子打着哈欠道:“西蒙,你怎么起这么早?是今天的报纸吗?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吗?”
西蒙道:“当然有,比如国家生态环境保护局前局长丹顿加里森涉嫌贪污受贿,畏罪潜逃,被列为A级逃犯,全球通缉。”
报纸上,丹顿的照片整整放大了一个版面。
黑狮子道:“居然在最重要的经济版块给了他整整一个版面,待遇可以说非常高了。”
亨利道:“那当然,我们威廉姆斯家族出手,当然得给他至尊VIP待遇。”
黑狮子道:“小公主呢,还没起吗?也不知道昨夜她遛到几点才回来。”
正说着,秦天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黑狮子被秦天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失眠情况这么严重吗?要不我搞一针强效麻醉剂给你试试?”
秦天摇摇头:“不用了。”
西蒙合起报纸扔到一边,似没有兴趣再看下去,转头看向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少女,语气平淡得依如平常的问候:“昨夜后来睡得怎么样?”
秦天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看西蒙,吱唔道:“挺……挺好的。”
亨利奇怪道:“小公主,老大坐在这边,你看着窗外干什么?”
西蒙毫不在意地站起来:“既然休息好了,那就跟我出去一趟。”
秦天一怔:“就我们两个人吗?”
西蒙看她:“怎么,还怕我大白天把你拐卖了不成??”
秦天:“……”
“走了,不要让我等。”西蒙一如既往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边说边往门口走去,秦天迟疑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亨利看着两人前后脚离开的背影:“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气氛怪怪的?”
黑狮子摸狮毛:“是有点。”
“小两口拌嘴了?”
“应该吧。”
秦天追着西蒙的步伐,还在尴尬昨晚跟西蒙之间发生的事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哪里想到在亨利和黑狮子眼里,他俩早就是一对小两口了。
两人出了院子,上了车。一路上西蒙沉默地开车,并没有给予秦天太多的视线和关注,仿佛昨晚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老大……”秦天有点憋不住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还好西蒙沉默,却并不冷漠,回应了她的话:“S区。”
“去做什么?”
“带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
“血牛。”
秦天:“……”
两人抵达目的地后,山雷迎了出来:“你昨天大半夜的突然过来要查看囚犯,这才半天功夫,你又说要来查看囚犯,我山雷的监狱固若金汤,你还担心你那几个逃犯逃出去不成?你放心好啦,人关我的监狱里绝对出不了问题。”
秦天听到山雷的话,才知道昨天西蒙半夜出去原来是来这里查看囚犯来了。不知道那些囚犯有什么特殊,让西蒙如此重视,一回来顾不得休息就前来查看。
三人话不多说,直接进了地下监狱,在一间牢房门前停了下来。
当时将这一批囚犯带回来关押时,秦天跟着一起进了监狱,记得这间牢房里关的是那个头上焊着铁桶的囚犯,并且西蒙还特地嘱咐将牢房的门铸死。眼下被铸死的牢房门被撬开了,换成了铁栅门,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被铁链拴着吊在半空中的铁桶男。
“昨夜你把这铸死的铁门硬给撬开了,我只能让人先用铁栅门顶上。你还要不要我重装一个铁门给你铸死了?”
西蒙道:“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山雷道:“西蒙,老实说我挺好奇的,这囚犯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大费周张。”
“想知道吗?那跟我一起进来吧。”
山雷看不懂西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他和秦天推开铁栅门走了进去,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走近了看,铁桶男看起来就干瘪得更厉害,因为长期没有进食,皮肤紧紧的附在骨头上,看不到一点肌肉和脂肪。一般吸血鬼如果干瘪到这种近似于干尸的状态,机体早就失去意识进入休眠状态了。对于一些低等级的吸血鬼而言,这种休眠基本上与死亡无异,因为即使将它们重新浸泡到血池中,他们也不一定有能力苏醒得过来,就如植物人一般,心脏活着,脑却已经死亡。
而眼前这个囚犯即使干枯成这样,也没有进入休眠,看来等级必定不弱,也难怪西蒙谨慎得用如此手段囚禁他。
西蒙转头看向秦天:“你去,把他头上的铁桶取下来。”
秦天得到西蒙的命令,没有犹豫地走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头上的铁桶扭曲掰开,取下来扔在了地上。
厚重的铁桶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囚犯也似是第一次释放如此沉重的头颅一般,抬起头来。因为长达十五年未见光线,囚犯的眼睛退化,眶凹陷萎缩,看起来里面的眼珠子也已经干透了,又恐怖又恶心。
然而秦天的注意力却不在他那双可怕的眼睛上,而是他脸上鲜红色的复杂图腾。
秦天看着这熟悉的纹身,惊讶地转头看向西蒙:“老大,这个人难道是——”
西蒙点点头:“不错,他就是失踪的第十四个叛徒。”
山雷在一旁道:“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第十四个叛徒?”
“山雷,你应该听说过,十三主教会原先被称为十四主教会,后来因为失踪了一名主教,才改为十三主教会。”
“我的确听说过,不过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加入圣血教也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山雷顿了一下,“你的意思,难道这个囚犯是失踪的第十四名主教?”
“不错。”
“你如何确定?”
“因为我见到了与他拥有相同烙印的人。你们圣血教的教徒从没有见过十三主教的真面目吧,每一名主教脸上都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红色烙印,喻意着背叛与……奴隶。”
山雷道:“竟然是这样……所以说你在十五年前就抓到了一名圣血教的主教,还把他当做囚犯整整囚禁了十五年……西蒙,我实在太佩服你了!”
“你见到了我的同伴……”沙哑的声音响起,囚犯转头看向西蒙的位置,看来他的视觉虽然丧失,但听觉和说话能力都在。
西蒙走近他:“是。”
“呵呵呵呵……他们终于找到我了……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救我的……臭小子……你的死期要到了……”
“谁告诉你,他们找到你了?我虽然见到了他们,但他们可不知道你被我抓了,更不知道你还活在人世,没有人会来救你。”
“你……”囚犯激动得将锁链震得哗啦啦直响,“臭小子,我以我纯正至高的血统诅咒你,你会不得好死!”
“纯正至高的血统?”西蒙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你们烙上背叛与奴隶印记的主人——涅安塞尔德,他可并不认为他给予你们的血统纯正至高。你们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几百年来费尽心力妄图借助外力改变自己的血液。”
囚犯脸上的表情僵住:“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西蒙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针管插进他的脖子中,看着血液顺着针管流进血包之中:“这世界上最不能宽恕的就是背主的叛徒,在你背叛主人的那一刻,你已经给自己下了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西蒙抽满整整一血包的血才将针管从他的脖子上拔`出来。囚犯此刻已经虚弱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整整15年未曾进食,他身体的血液总量不足1000CC,又一次性被西蒙抽走400CC的血,换成别人早就凉透了,而他虽然虚弱得连头都抬不动了,却依旧没有进入休眠,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磨牙声。
西蒙将血包塞进口袋里,转身对山雷道:“山雷,他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你可以从他口中拷问他出圣药的配方。”
山雷眼睛一亮:“你是说——好,没问题!用教徒的血制做缓释剂实在太麻烦了,如果能知道圣药的配方来改进缓释剂,那就太好了。”
“另外,每天抽取400cc的血,再喂给他800cc的鲜血,这样可以刺激它的心脏,保证他丧失一切反抗力量,还能保持清醒,无法主动进入休眠状态逃避拷问。抽取的血交给我,我需要用他的血做一些研究。”
山雷正为即将能得到圣药的配方而欣喜不已,并没有对西蒙所提出的要求产生怀疑,愉快地答应下来。
从监狱里出来,西蒙跟山雷告别,带着秦天开车返回。等离开了山雷的视线后,西蒙从口袋中掏出血包扔给她:“吃吧。”
秦天接过血包,看着手里的血包明白了他昨晚在她房间里说的那句“我当血牛的使命到此结束”是什么意思了。
秦天咬开血包,低着头安静的进食着。
“怎么不说话?难道就没有一点问题想问我吗?”
秦天沉默了一下:“老大,为什么这个人会在你手里?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若不是西蒙让她亲手解开囚犯脸上的铁桶,她也无法相信失踪的第十四位主教居然一直被他关在基地的地牢里。
西蒙打着方向盘,轻描淡写道:“十五年前,他跟踪调查我并试图绑架我,却反中了我的圈套被我抓住,一直关到现在。”
“他想绑架你?”圣血教的主教为什么要在十五年前绑架他?秦天不知怎的想到了在那座古老的地下城里麦密莱尔无意说的一句话。
“老大,胎生血是什么意思?”
西蒙脸上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词?”
“麦密莱尔说的,他说你是……百年难得一件的胎生血。”
西蒙笑了笑,语气轻松:“我一直想不通那家伙十五年前为什么要绑架我?原来是觊觎我胎生血的体质。胎生血就是胎生血族,血族不拥有生殖繁衍能力,更别说胎生了。不过有一种特例,就是胎儿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母亲被初拥,身体血液变化,连着子宫内的胎儿一起转化为血族。这样从子宫里出生的血族,就称为胎生血,稀罕确实是稀罕些,不过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了。”
秦天听完,怔了怔:“就这么简单?”
西蒙:“不然呢?哦对了,胎生血会有一定几率的返祖现象。”
“譬如?”
“譬如我有翅膀。”
秦天惊呆了:“什么?翅膀?你有翅膀?在哪里?能展开吗?能飞吗?”
西蒙看着秦天惊讶的表情,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秦天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这种瞎话你居然也信?你脑子里到底是什么做的?”
秦天:“……”
看到西蒙居然心情好到跟她开起玩笑来,秦天也被他带动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确实应该轻松的,她不必再依赖西蒙的血,西蒙也不必再因她而憔悴虚弱,加上山雷如果能从那个囚犯口里拷问出圣药的配方,那么达弥的情况也有办法得到解决,这两件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最好的消息了。
而这最好的消息,都是西蒙给她带来的。
秦天认真道:“谢谢你,老大。”
西蒙瞥了她一眼:“道谢就不用了,下次别再在我面前跳窗而逃就行了。”
秦天脸不自禁地红了红,转开视线往窗外看去。
因为西蒙的玩笑,秦天并没有再追问胎生血的事情,并且得到解释后,这个词汇也不再拥有神秘感,被她抛之脑后。然而西蒙的表情却没有秦天那么轻松,他看着前方的路,眉头紧皱,街道楼房在他灰色的瞳孔里如胶片一般快速掠过。
带着秦天回到住处后,西蒙没有停顿,将亨利、黑狮子、尼古拉斯、阿尔四人一起叫上,带着他们坐电梯返回了地面。
亨利好奇道:“老大,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西蒙道:“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西蒙将众人带到市中心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进了一幢看上去已经有好几十年历史的居民楼,坐电梯上到十六层,在一户人家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西蒙按动门铃,众人看到开门的人后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秦天道:“乔,怎么是你?”
乔打开房门:“快进来吧,我一早就接到消息说你们会来。小——不,秦天,你那天乘船逃出去后没有什么危险吧?”
亨利走到乔面前:“麻烦让让。”
“你离开后,我很担心你,猎调局又一团混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黑狮子推了推乔的肩膀:“哎呀,不过意思,路有点挤,借过。”
老居民区的房子,房屋格局比较过时,大门直连着一个狭窄的过道。这么狭窄的过道,人一多就显得非常局促。乔看到秦天非常高兴,想靠到她身旁跟她说话,却总被人以各种理由推开,无法靠近。
西蒙脸上没什么表示,眼睛却将赤蝠团员们自愿自发的行为尽收眼底。
等众人从狭窄的过道走出来,空间豁然开朗,几间相临的房子被打穿了,形成了一个舒适宽敞的空间,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沙发上跳了出来,扑进西蒙的怀里。
看到西蒙怀里的人,众人的表情更惊讶了:“洛水,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水从西蒙怀里抬起头,羞涩地看了看一旁的秦天,走到她面前抱住了她。
亨利看到洛水看向秦天的表情,小声向一旁的尼古拉斯道:“说真的,我现在真的特别同情老大,为什么情敌都这么奇怪的对象呢?一个三代,一个大主教,一个小猎人,还有他最宠的小洛水,一个跟一个不一样,一个比一个身份特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不如说是小公主的魅力比较大,老少通吃。”
两人交头接耳时,沙发上背对众人坐着的男人站起来,转头看向他们,微笑道:“西蒙,欢迎回到D城。”
西蒙看着洛渊的脸:“老猎,恭喜你重新当上局长。”
洛渊感慨:“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我可是欠你一个大人情。”
洛渊当即将自己返回D城后,如何在威廉姆斯家族的暗中支持下和丹顿夺权的经过讲了。西蒙也跟他简单讲了他们在地宫遇到十三主教的情况,也是挑拣了一些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说,并告诉他那些白袍主教不会善罢甘休,让他一定要在城内做好严密布控。
洛渊点头:“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么做的。丹顿不是一个小角色,只要他一天没有被抓到,我就一天都不能放下心来。另外今天叫你们来还有一件事,我返回D城后,就将洛水安置在这里,让知晓内情的乔照顾他,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希望还是请你继续帮我照顾他吧。”
说着推了推洛水的肩膀:“去吧,孩子。”
洛水迟疑了一下,走到了西蒙和秦天身边,紧紧抓起了两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