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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姜执妈妈来说, 姜执从小到大都是非常省心的孩子, 尤其是跟他弟弟姜止戈比, 他从小学开始就很有主见,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 自己独立完成。

　　基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到初中以后就更是成为了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差不多人家的家长们说起姜执的时候, 已经不止是要求自己家孩子向他学习了, 因为这个人初中就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全国性比赛、还有国际性的比赛，都是物理和数学之类的。

　　他去参加比赛的那些题，姜执妈妈看都看不懂的。

　　她们那个年代, 她的学历已经不低了。

　　差不多人家的家长们跟她基本都相差不大，她都看不懂的题，其他人基本也都看不懂。

　　那些比赛一听就非常专业。

　　家长们最开始还会提姜执的名字来教训自家孩子, 后来眼看着差距太大, 已经不是努力就能够改变的了……于是开始用姜执来打击自家偶尔膨胀的孩子了。

　　姜执妈妈偶尔听到过一次，心里还有点骄傲的。

　　转头跟儿子提起的时候, 没想到人家就像是听到今天吃什么一样的淡定, 弄得姜执妈妈从那以后都没有兴趣再在儿子面前夸他了。

　　别人家、还有长辈亲戚们当面夸奖时, 姜执表现得很谦虚平静, 但是儿子是自己生的, 从小看着长到大，姜执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能分辨出他的言外之意——

　　常规操作，不必夸奖。

　　老实说, 这个大儿子从小到大的确给姜执妈妈挣了不少面子, 但是越长大她就越发现了……

　　这个孩子养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他不需要你耐心教导、不需要你循循善诱、不需要你担心挑食、青春期问题、更不需要担心成绩……连他穿什么衣服从里到外都是自己决定的，也不需要当妈妈的操心。

　　真的是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姜执妈妈就习惯不去管这个儿子了——大学毕业后他就基本住在学校里后来住在研究所里，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姜执妈妈时常都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一样。

　　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姜执也没有一点要找对象的意思。

　　姜执妈妈也不是老古板，她也会上网会看国外的新闻什么的，她并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恋的——

　　反正还有一个小儿子，大儿子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可是他就是不找，不仅没有喜欢的女孩儿的意思了，就连男朋友也都没有找过一个！

　　这一年一年的年纪越来越大了……

　　他是想孤身到老吗？

　　姜执妈妈有时候晚上打完麻将在床/上躺着，没事也会想到姜执的问题。

　　可是他从小到大他们做父母的几乎就没有管过他的任何事情，都只是知道而已。

　　现在突然要去管，姜执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索性就不管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的，但心里总还是惦记着这件事的。

　　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到……

　　姜执妈妈都快要忘记这一茬了，只是在别人问起自己大儿子的终身大事的时候，呵呵笑着打岔过去而已。

　　她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这家伙从小到大沉迷学习，根本没有这根筋啊？

　　虽然年纪老大不小了，但在感情方面还跟个小屁孩一样不开窍的？

　　因为姜止戈小学就知道找品学兼优的女同桌做他的女朋友了，初中高中也没停过，到了大学更是不得了……基本上光是姜执妈妈从他嘴里听到过的女孩子的名字就不止十个了。

　　而姜执，从小到大，一个也没有。

　　从来没听过他说起女同学的任何相关话题、每次老二在家里头说起的时候，他都像是没听到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不受影响。

　　姜执妈妈都快要绝望了，想着以后老大不管什么事都不去理会了，让他爸爸管着吧！管不了那也没办法，他都年纪一大把了，他们当爸妈的也是真的管不了了。

　　真是做梦也没有！

　　居然也能有这一天！

　　老大进门就问了这样的问题！

　　姜执妈妈惊愕之下，连一点儿高兴都没了。

　　幸好跟她一起打麻将的都是很熟的人，也都对姜执很熟悉，听到姜执这么说，几个阿姨相互笑着打趣地看了看他，他也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跟人点头打招呼。

　　然后几个阿姨再笑一笑姜执妈妈，就很识趣地推了麻将纷纷告辞了。

　　姜执妈妈等着人走完了，这才站起来，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地看了一会儿姜执。

　　“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太过惊讶，只注意到这个老光棍儿子居然突然问起关于“女朋友”的事情了！现在才想起来他的具体问题。

　　合适？

　　姜执妈妈后知后觉地皱起了眉头想到——儿子要找合适的女孩做女朋友？难道是要让她给介绍对象？准备结婚？

　　她像是看怪胎一样地看了姜执一眼。

　　姜执显然也看出来妈妈在想什么，对着她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姜执妈妈认真想了想：“合适的啊？你性子比较闷太斯文了，要找个活泼开朗一点的？要说是合适，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人选。”主要是她在今天之前都在想着儿子到底是喜欢女的还是喜欢男的，是不是打算孤独终老。

　　突然上来就问她合适的对象——

　　她压根没有想过这一茬啊！

　　姜执妈妈到底是天天都在交际的人，牌桌上也是交际嘛，所以想了想就想到几个合适的，不管是性格相貌学历都跟儿子相配，家世也是跟自己家差不多的那种。

　　她把名字一说，姜执就微微笑着摇头。

　　不管她说谁，他都是摇头。

　　姜执妈妈就皱着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专门回家来拿你妈妈寻开心的？”

　　“当然不是。”

　　“那你问我干什么？我说谁的名字你都摇头，我说的名字你能跟人对上号吗你就直接摇头拒绝？不是你自己问我合适的女朋友吗？我说的那几个，哪一个不合适了？哪儿不合适你说？”

　　姜执摇摇头：“不是这个问题。我没有打算让您给我介绍对象。”

　　“不让我给介绍？”姜执妈妈看看儿子，已经比自己高快一个头了，“难道你自己有人选了？”

　　她只是随口一问，因为看着姜执不管她提谁的名字，他都是想也不想就拒绝，如果没有对象至少要考虑一下的吧？自己的亲儿子，她说的这些人可都没有配不上他的啊！

　　拒绝的这么干脆，那就是自己有目标了呗？

　　结果姜执居然点头了，眼中还带了笑意——

　　姜执妈妈瞬间瞪圆了眼睛。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这个反应……这是真有目标了啊？！

　　有目标了不去追，跑回来问她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今儿是专门回来逗你妈妈的？”

　　姜执摇头：“那小姑娘这么问了我，妈你知道的，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我跟她合不合适，所以就想着问问你们这些过来人。”

　　“小姑娘？”姜执妈妈很犀利地抓住了重点，斜睨着他，“多小？没看出来啊儿子，你居然喜欢玩老牛吃嫩草？”

　　姜执：“……”

　　老牛吃嫩草？

　　这个词还是从他的亲妈嘴里吐出来的……

　　他是有多老啊？

　　“妈妈，我记得自己还没有过二十八岁生日。”

　　姜执妈妈挥挥手：“四舍五入就是三十了不是吗！你还是先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姑娘到底多小吧？”

　　她满眼的兴味和调侃。

　　姜执再一次：“……”

　　年龄四舍五入？可以这么算的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回家来问妈妈是个错误了。

　　==

　　商夏和钱洁一起到了她舅舅舅妈家里。

　　她们一个月难得休息两天，刚好是赶在法定节假日的时候，所以不止是薛家两口子在家，薛迟这个准高三生也在家里。

　　商夏曾经盛情难却，来过钱洁的舅舅舅妈家里一次。

　　这家人虽然不算很富裕，但一家人其乐融融，感情很好，给她的印象很深刻。

　　钱洁再次回到这个小家里以后，一家人就更加的合美了。

　　这一次商夏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很不对了——

　　跟上一次来他们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薛迟的爸妈脸上都没有什么笑脸，就算看见商夏，勉强对她笑了笑表示欢迎的意思，笑意也都是不达眼底的。

　　再去看看薛迟——

　　不得了。

　　这一家三口就他的变化最大。

　　商夏和钱洁一起来的路上，已经被钱洁给科普了一大堆“爱情至上”、“恋爱脑”、“爱情的神奇魔力”之类的，她当时只觉得学姐肯定是在逗自己玩，说的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小说或者是影视作品里面的东西。

　　现实里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结果看到薛迟的第一眼，商夏就有点怀疑自己的这个念头了。

　　现在薛迟的一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嘴巴周围也都是青青的胡茬儿——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压抑又颓废的气息。

　　而且还非常紧绷。

　　整个人就像是一张绷直的弓。

　　这跟商夏寒假的时候见过的薛迟完全不一样。

　　他坐在小小的床边，看到商夏和钱洁后，立即握紧双拳站起来：“姐，小夏姐。”

　　商夏松了一口气——刚刚薛迟站起来的一瞬间，她还以为他要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