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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步步惊心》是你著的？”——莫寅开口问道。

　　静水有点拘束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她倒是让莫寅笑了起来，“小小年纪能结合现实朝代写出这部小说，倒也算一颗好苗子了。”——莫寅叹道，“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呐，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很快就会把我们这些老人拍倒在沙滩上的呀。”

　　说完自己欣慰地笑了，看到他欣慰地笑了，其余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其实我这部算是借了朝代的外皮，其内在还是言情为主。登不了大雅之堂，比不上老师的万分之一。”静水认真道，“莫老师的作品我都看了。”

　　“哦。你真的都看了？按理说你才十五六岁，这个年纪，能耐下性子来看我这些乡下文，倒也实数少见。你看了我哪本书呢？”莫寅倒是来了些兴趣。

　　“我从初中开始就接触古典名著，比如四大名著、还有《儒林外史》之类的，现代作品除了张爱玲和亦舒的之外，其他作家的作品看得比较少。之前看得最多的是海岛的小言情小说。后来出国当交换生时，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发现有老师的作品《苦娘》。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后来还看了几部老师的其他作品”——静水认真地道。

　　“哦，那你说说，你看了《苦娘》之后，有什么感想呢？”——听到静水如数家珍一样把他的作品名都念了出来，莫寅听着倒起了一丝兴趣。是有真实看过，还是走马观花，一试便知。

　　其他五人坐着不说话，除了没静水看得细致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年代的断层，对那个时代没有切身的经历，感受不深，加上又是乡土小说，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除了肥猫有时需要写到材料，会认真看几章外，其他的就都是草草看过一遍。知道书里的内容，根本没细嚼慢咽。

　　可是，让他们五人没想到的是，静水居然真的看完了，还能刨烯里面的内容：

　　“老师的作品每一部都很好。只是我印象最深的作品是《苦娘》。这本书讴歌了生命最原初的创造者——母亲的伟大、朴素与无私；在这本书里，不止一位亲娘，还有一位养娘，亲娘给予生命，养娘抚养教育人性的真善美。娘这个名词在这本书里不止是一个称呼，还是Z国所有的母亲的集合，是对儿女那种无私的爱”。

　　“当初我就是通过这本书，就才发现自己之前写的小说都太浅薄、太肤浅了，所以说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和老师学习，前面的路还很长。”——静水说完，室内一片寂静，跟静水一起过来的五人都一脸惊讶地望着她，不说话，脸上还隐隐有愧色。

　　没想到《苦娘》这本书讲的是这样的故事，也没想到静水一介十五六的小姑娘，居然真的把这本书给刨完了，还看得如此仔细。他们几个痴长她几岁的人真是惭愧呀！

　　再看她今天的衣着，一袭白色连衣裙，原来平凡的五官在一种说不出的风采衬托下，显得光彩夺目。

　　那种风采，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气质，干净纯粹，“腹有诗书气自华”古人诚不斯我，原来读书读得多，身上还真有这种气质——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这时候的莫寅才相信静水这小姑娘是有真材实料的。脸上也浮现出满意的表情。

　　正当大家说着聊天时，就看见客厅的另一边有一道门打开了，莫夫人自这个房里出来，向众人点头示意，穿过客厅，到了厨房。

　　静水鼻头一动，果然没闻错，她刚踏入这间屋子时，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中药味，只是来者是客，她也不好多言。

　　过了几分钟后，莫夫人端了一个青瓷白碗从厨房走出来，马上，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中药的味道。

　　“喔，原来又到了喝药的时间了”——莫寅倒是习以为常地道，接着很自然地接过自己夫人手中的碗，莫夫人也顺势在他身边坐下。

　　窗户开着，微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屋子里的药味随着微风慢慢的也散开了不少。

　　陈鸿开口问道：“老师看着这么硬朗，怎么平日里还要喝药，难道是当年下乡的时候落下的？”

　　莫夫人点了点头，道：“怎么不是呢，我们那一辈人……多少人在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儿。哎，好在总算是熬过来啦。”

　　说完，夫妻两人眼中都出现了缅怀的表情。

　　看见大家都看着他们，莫夫人自己倒先笑了，“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接着看着众人笑道：“先前在房间里画画，没怠慢你们吧。”

　　这话一出，露出老者该有的慈祥之色。

　　大家一听。纷纷道：“哪里哪里，原是我们打扰了”之类的话。

　　莫寅喝了药，莫夫人接过空药碗，再将其放在厨房收拾好，又神色从容的坐在他们中间。

　　动作娴熟到只怕是做过了无数次。

　　静水暗叹了一声。民国末开国初的那个时期的女子，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学识是否渊博。都有着女人天生的温婉柔情。

　　但是时下的女子大多不肯在如此为男人折腰了，她们口口声声地说要男女平等，要个性独立，却忽略女性天性特有的温和柔情。即使是静水，她也不会在结婚后一辈子都呆在厨房这一小天地，她要出去工作，不会困在一方小天地里。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莫夫人笑道，重新拉起了话题。

　　答话的是一进门就没怎么说话的女子——雪山红狐，也是雨天手下的作家，五个人里面和静水一样是女孩子的作家。

　　此刻可能真的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主动开口道：“正在说老师之前那部《苦娘》的作品呢。”

　　莫夫人观众人的脸色，在静水处停了停，笑道：“看来是这位小姑娘说的吧，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看得懂莫老师的书吗？”

　　静水忙不迭道：“不敢不敢，老师叫我小邱或者静水就可以了。”

　　“这个小姑娘很有灵气，也很刻苦，小小年纪，读的书就不少啊。”莫寅在听了刚才静水对他作品的刨烯后，再看向静水时，很满意地点头笑道。

　　“哦！”莫夫人倒真有了几分好奇。自古文人皆有一身傲骨，这是文人的通病。

　　莫寅有才气的，自然也有傲骨；她也清楚自家丈夫的性子，从不轻易赞人，凭你天王老子国家几把手的后代，没有真才实学也休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赞美的话。

　　就为了他这个倔脾气，两人在年轻的时候不知吵了多少架，他那一身病根就是因为不肯对那些腌臜小人折腰，在那特殊时期被折磨后留下的。

　　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从进门到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居然就能让丈夫对她另眼相看。

　　想到这里，莫夫人细细打量了端坐着的静水，嘴里笑道：“静水除了看《苦娘》外，还看过什么书籍吗？”

　　“小女现在上高一，认识的字变多了，开始尝试看《红楼》、《儒林外史》、还有研读清朝的历史”——静水沉稳地道。

　　“真是好孩子，想不到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连静下心来研读清朝的历史，倒真是让我惊讶，难怪连老头子你都赞她一句呢。”——莫夫人招了招手，“过来，坐到奶奶这边来，我可要好好瞧瞧，谁家养出了这样的闺女。”

　　静水有些腼腆地起身，在她身边坐下了，一股隐隐的檀香味从莫夫人身上传来，静水这才了然。

　　想必这位应该是大家闺秀无疑了，传闻古时的大家闺秀一般都喜欢在衣服上熏檀香，对于时下流行的香水，反倒很反感。

　　莫寅笑道：“难得夫人都喜欢你，真是个有福的孩子。”

　　陈鸿在社会上历练了这么久，一下就听出莫寅两口子对静水的喜爱，这是要多了解静水的节奏？！于是马上顺着莫寅大师的话接下去道：“是呀，老师，静水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却是最勤奋的，她从十四岁起就在网络上写小说，这几年下来，成绩还算不菲，虽然风格还未定型，但她还是很愿意尝试各种类型的小说”。

　　听了雨天的介绍和赞美之后，静水也没表示多大兴奋，只在一旁淡淡地微笑。

　　看着林夏沉静却不是娇俏的样子，莫夫人心下欢喜，只是一转念，又暗自忖道：小小年纪就如此出世，可不是什么好事，可别伤仲永呀。

　　想到这儿，她笑了笑道：“看书虽然好，只是你小小年纪，怎么也会看清朝历史这种冷僻的书，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看了。便是我自己的学生，我偶然间提起，都没有人认真去看过。”

　　贾公子在一旁笑道：“这个我知道，她不是写了一本《步步惊心》么，因为是发生在清朝的九龙夺嫡的故事，所以她才会找清朝的历史来研究，我说的对不对。”

　　静水点了点头，“贾哥哥说的对，因为写书的需要，所以我查了很多资料。对于清朝，有功也有过，清朝虽然让Z国的封建社会再度进入一个高峰期，但也因为前期的镇压而在历史上被留下垢病。”

　　她的这番话，让莫寅两口子很满意地在心底暗自赞同。

　　莫夫人摸了摸她的头道：“真是个好孩子，以后想过考哪所大学没有？”

　　静水点了点头，淡淡道：“从初中开始，我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能进入首都大学的文学系。”

　　语气平淡，面色如常，但一股傲气和自信从骨子里透出来。让在一旁观察她的莫寅不住点头，不骄不躁，沉得住气，而且不怯场，将来定能有一番建树。

　　想到这里，莫寅哈哈笑道：“你不是常说时下的学生都太浮躁了，不肯沉下心来搞学术么，我看你这么喜欢静水，不如就收她为徒，先磨练两年。将来等她考上了首都大学，你再将一身衣钵传授给她，也算了却你的心愿。”

　　莫夫人本来确实动了收徒的心思，只是按原先的打算是先收她做个记名弟子，看其以后的表现再升为亲传弟子，传其衣钵。但见丈夫说了，也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因对静水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这话，一股狂喜之情在她的胸腔里慢慢扩散。静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来一般，浑身的血液早就已经燃烧至沸腾了。

　　首都大学中文系有多少惊才之士、绝艳之辈，又有多少研究生和博士生，她一个小小高中生，老天爷造了什么运，居然被莫寅的老婆看重。

　　她虽然没有丈夫有名气，却也是首都大学的教授，同样不容人小觑。并且传言她的家教乃正宗的古代大家闺秀的教育方法，也就是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能入她门下学习，那真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呀。

　　于是，她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静水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