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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灵犀

张家生死簿 清焰与风灯 8873 2022-05-10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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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鸢去的时候,张忱翊正闹得欢。他从正阳殿捡了鸡毛,跟孩子一样和子桑越猜拳,谁输了就往头上插一根鸡毛。子桑越头上只有一两根,张忱翊“自作孽不可活”,脑袋上都是鸡毛,还不算赖掉的。

  张忱翊一脸不服,子桑越却笑得很开心。

  夏鸢看得出来,子桑越是发自内心的笑。

  “你还挺厉害,能逗子桑笑。”

  “呀师姐!师姐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坐!”

  “不了,坐之前有个事要说。”

  子桑越和张忱翊瞬间严肃:“什么事?”

  夏鸢被两人惊人的同步逗笑了:“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哪儿有,是闷蛋学我。”

  子桑越才懒得理他。

  “鸢儿来有什么事?”

  夏鸢正色,咳了咳,然后弯下了腰。

  “之前黄泉的事,对不起。”

  两人又是懵。

  “啊?”

  “先是对不起张忱翊,在知非楼不该凶你,我太自以为是了。”

  张忱翊摸了摸脑袋:“嘿嘿没事,能理解,都在气头上,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凶你了。”

  “你不用让着我,本来就是我错,道歉是我应该的,你必须接受。”

  “好吧……”

  “然后……就是子桑你。”夏鸢没再抬头:“之前臭鸟信誓旦旦和我说他会保护你,还从仙界拿来了轮回草,我就真的相信了。但其实……他把你和张忱翊扔在奈何桥头不管,说要去接的那个人,是我。”

  子桑越早就知道。

  “嗯,我知道。这件事不是鸢儿你的错,本来就是我执意下黄泉,所有都是我自作自受,没必要让你为我担责,况且最后你不是也拿来了生死簿?没关系的。”

  “你真的不怪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傻。自以为义气,事实上……只是把你往更危险的地方送。”

  子桑越走到夏鸢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张忱翊一脸惊讶:子桑越这么温柔,要不是自己知道内情,还真以为俩人是对眷侣。

  “鸢儿帮我瞒夏前辈已经是很大的勇气了,而且徐白鹭的确帮了我很多,没必要自责。”

  “就是就是,师姐你别自责了,这都怪闷蛋。好啦,你难得来一次,咱们来玩游戏!”

  “玩什么?”

  张忱翊扬了扬手里的鸡毛。

  ……

  第二天,南山下雪了。一夜静谧过后,地上累了一层小厚的雪。张忱翊醒来,看着白茫茫一片,兴冲冲去了居安阁。

  他有一个大计划,就是带着子桑越偷溜出来看雪。

  他走到门口,对着两个看守的弟子笑了笑,笑得弟子浑身发冷,直问他又打什么坏主意。

  “据我所知,南山很少下雪。”

  他来的时候,路上的弟子都很新奇雪,所以他做出了这个推断。

  弟子无奈:“所以呢?”

  “所以你们两个应该结伴去看看雪。”

  “……在这里也可以看。”

  “光看没意思,像打雪仗堆雪人你们都可以尝试一下。”

  “张兄你是不是想带着师兄出来?”

  “嘿嘿,被你发现啦。”

  弟子翻了个白眼:“小心点儿别被发现,我们把风。”

  “好兄弟!哎对了,花楼楼顶是不是能直接走楼梯上去?”

  “嗯,楼顶是观风亭,风景很好,带师兄散心最好不过了。”

  “有心,多谢啦。”

  张忱翊轻轻推开了门。门内,子桑越还在安静地睡。张忱翊走到子桑越旁边,在他耳边轻轻叫:

  “起床啦。”

  子桑越皱了皱眉,本能应了一声。还没醒,迷迷糊糊中,声音有点儿软。

  “是不是下雪了你也想睡觉?”

  子桑越揉了揉眼:“下雪了?”

  “嗯,我来南山第一个冬天就下雪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子桑越已经习惯了一醒来就听张忱翊胡说八道。

  “下雪,很少见。”

  “我知道,所以今儿带你去楼顶见见。”

  “我还在禁闭。”

  “没事,门口两位我已经很熟啦,走吧走吧。”

  子桑越被张忱翊直接拽上了楼顶。

  楼梯盘旋而上,狭窄的路内侧立着莲花灯座,灯光明亮,照亮了整个墙壁。墙壁花纹华丽得难以言表,不过最惹眼的,还是腾飞的比翼鸟和盘根错节的连理枝。

  “这花纹好有特点,设计的人肯定特别崇拜李商隐。”

  “其实花楼原本叫画楼。”

  “就是那个身无彩凤双飞翼的画楼?”

  “嗯。”

  “那为什么后来改成了花楼?”

  “不清楚。”

  “我还以为你会讲个浪漫故事给我听呢,失望。”

  “浪漫?”

  “是啊,民间也有花楼,不过跟这个不太一样,一般是两层的亭子,一层是戏台,然后二层就是……总之很漂亮,人会在戏台表白,姑娘要是愿意就会跟着他走上二楼,然后站在楼上扔花球。嗯……花楼就是个表白的地方,所以我说很浪漫。”

  “原来是这样。”

  张忱翊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将来我会把谁带上花楼——也许是你也说不定,不许说我胡说八道,我认真的。”

  “不要再开玩笑了。”

  “一个人要多无聊才会一直开同样的玩笑,说很多遍肯定就是我认真了,而且你这不就是在跟我上花楼?”

  “说不过你。”

  “哈哈不跟你闹,到啦。”张忱翊堵着门:“准备好看雪了吗?”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稀奇。”

  “没情趣。”张忱翊翻了个白眼,推开了门。

  一张石桌在亭子正中,桌旁有两个石凳,桌子上还有一盘残棋。亭子栏杆很低,可以扶,一跳也可以坐上去。

  落雪簌簌,长情湖上的荷花也没枯。雪落到荷叶上,就是冬夏并存。

  “好看吗?”

  子桑越走到栏杆旁边,伸出手碰了碰那些雪花。

  “好看。”

  张忱翊跑到子桑越身边,指了指远处的林子:“你看那的桂树林,花都还没落呢,好神奇,好美。”

  “嗯,是啊。”

  张忱翊把身子探出栏杆,感受着耳边的声音。

  “你见过几次雪?”

  “不过一两次。”

  张忱翊嘿嘿笑了:“我见过好多次雪,厉害吧。”

  “嗯,厉害。”

  “不过说实话,都没有这儿好看。我从来没登上过这么高的地方看,而且,也没人陪我看。”

  “所以你是不是要说因为有我在,所以雪才好看?”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哎……”子桑越真是不知道拿张忱翊怎么办了:“张忱翊。”

  “啊?”

  “你也该整理一下你的头发,成个什么样子。”

  弟子都有发冠,张忱翊也有,他却是能不带就不带,就算带了,头发也是一团糟。今儿就是,毛毛躁躁,让人看了就不爽。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会弄头发,很麻烦。”

  “不会就学。”

  “学也得有人教啊。”张忱翊“不怀好意”:“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不如这样,你现在就教教我。”

  “怎么教?”

  张忱翊抬手摘掉了子桑越的发冠,长发一散,子桑越顿时没了死板的感觉。

  “现在教我吧。”

  子桑越不说话,干净利索地把头发束起,带上冠,最后插进了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会儿功夫。

  “会了吗?”

  “太快了,再来一遍。”

  “啧,坐下。”子桑越才不顺着他,把张忱翊按在石凳上,解开他的头发准备亲手整理张忱翊一头乱发,可真要下手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他不会给别人戴。

  “怎么停了?”

  “我没有给别人戴过。”

  “没事儿,我就当你的试验品咯。”

  子桑越只好开始笨拙地梳理张忱翊的头发,想着自己平时的方法,一点一点给张忱翊把头发盘住。张忱翊倒是乐得清闲,丝毫不管子桑越此刻心里什么感受。

  不仅如此,他还想开子桑越的玩笑。

  “子桑越。”

  “嗯。”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给梳头发就是想嫁给他?”

  子桑越学聪明了,知道这时候不能沉默,于是反问:“那你是要嫁给我?”

  张忱翊没想到子桑越会还嘴,噎了一口。

  “我是说女人,女人,而且这是戴发冠,又不是梳头发。”

  “嗯,不过如果可以,也说不准。”

  “什么说不准?”

  “娶你。”

  两个字,把张忱翊说了个目瞪口呆。

  “你是子桑越吗?假的吧?”

  “一直都是,只是你不了解。”子桑越看了看张忱翊整整齐齐的发型,满意了:“嗯,好了。”

  张忱翊摸了摸:“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

  “改日让玉慎姑娘把你画下来,你自己做个对比就知道了。”

  “切,你还记得人家玉慎姑娘啊。”

  “……”

  “不过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让你给我梳头发。”

  “你自己也说这是戴冠,并不是梳头。”

  “也是,不说这个,换个话题。你看这残局,是谁留在这的?”

  棋盘上,黑白相对,步步紧逼,战况焦灼,谁都走不出下一步。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三师兄。”

  “那你从山下来,理应知道山下的一切?”

  “好你个闷蛋都会怼我了。”

  “日子久了自然就会了。”子桑越坐到对面,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包茶叶。茶叶尚绿,不过看来就是放了很多年。

  “手给我。”

  “啊?”

  子桑越抓过张忱翊的手,点了点他的手心:“火。”

  张忱翊生了火,子桑越直接打开壶盖把茶叶倒进去。

  “你不倒水?”

  “壶里有水。”

  “这都放了几百年了吧,你也敢喝?”

  子桑越笑:“怎么,你不敢?”

  “切,有什么不敢。这茶叫什么?”

  “叫灵犀。”

  张忱翊暗叹:设计人果真是李商隐粉丝。

  “说到灵犀……呃,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

  “那个徐白鹭到底是谁?是神仙?”

  “嗯,仙册第二,云中君。”

  “那他是怎么跟师姐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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