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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回到过去

张家生死簿 清焰与风灯 8896 2022-05-10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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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发,离靶心只有一小点距离。

  “中!”拓拔虎笑了一声,“这第一次能这么准,我很佩服!算你中了!”

  “谢谢!”张忱翊激动的脸都红了,把弓给了子桑越,“闷蛋闷蛋该你啦!”

  子桑越接过,看着开心的和小孩子一样的张忱翊,轻轻的笑了笑。

  他看着远处那个虎头靶——张扬的金色,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两侧的火光照到上面,有些刺眼。

  他很久没有再拿过弓箭了。上一次,还是在五年前。

  子桑越面无表情,拉开弓,便是一箭。

  靶心。欢呼。

  ……

  “小越越——我最近在书上看到了慕容翰!”那时的风华兴高采烈地拿着两张弓箭跑到了后山,“慕容翰的箭法好厉害!我也想学射箭!”

  “你总是心血来潮,又总是三分钟热度。”

  “嘿嘿,这不是好奇嘛——你就陪我学嘛,陪我嘛——”

  风华的声音似乎就夹杂在这风沙之中,在子桑越身边盘旋。

  又是一发,干脆利落,子桑越稳稳的命中靶心。

  ……

  “呼——射箭好累啊,我不学了!”

  “你看,你总是这样。”子桑越无奈,只好收了两张弓。

  “没有什么东西比得过琴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我对琴,就是深爱!”

  “好,你总是有理。”

  子桑越将弓箭拿回了房间,放在了书架的最底层,后来再也没有碰过。

  ……

  最后一发,子桑越似乎在靶心处看到了什么。他定神,发觉那是他的梦魇——五年来,每日每夜困扰他,让他不得安宁的梦魇。

  子桑越目光凛然,看着那靶子,冷冷的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又是一箭,再次命中了靶心。

  “再见。”他说。

  同样的六发,两方打成了平手。

  “好,好箭法啊!南山果然是天下第一门派,名不虚传!”拓拔虎和郑桑榆拍着手,笑道,“来,这杯酒,算我敬各位的!我先干!”

  子桑越皱了皱眉,刚想接过酒,却被张忱翊挡了下来。

  “我来吧。”张忱翊接过,二话不说,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

  “放心吧,和白天的相比淡很多了。”拓拔虎道。“这箭比完了,几位还是去放松放松吧!我和桑榆还有些事,失陪了!”

  几人行了礼,目送拓拔虎和郑桑榆离开了。

  和众人嬉闹一会儿过后,张忱翊不出所料的醉了。被那么多族人灌酒,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子桑越知道他会醉,所以一口酒都没有喝,依旧是坐在树下,沉默着不知想着什么。夏鸢说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子桑越知道,夏鸢肯定是去找徐白鹭了。

  过了不知多久,张忱翊也累了。他在众人的目送之下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树下的子桑越,脖子上的彩巾微微飘荡。

  那彩巾叫“锦年”,是拓拔家寨特有的丝织品。虽是大漠的东西,但名字却很有内涵,寓意更是深刻:年月似锦,不负韶华。

  子桑越起身去扶张忱翊,张忱翊却把他轻轻推开了。子桑越刚想直接把张忱翊扛回去,张忱翊却将众人送给他的许多锦年,全都戴到了子桑越的脖子上。

  族人们又是一阵欢呼。

  “唔……闷蛋,他们在笑什么啊?”张忱翊给子桑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醉眼朦胧道,“是不是我……嗝,是不是我箭法不好,他们笑我?”

  子桑越对上族人们的目光——那有些惊讶却满含着祝福的目光,瞬间懂了原因。

  “不是,”子桑越淡淡道,“走吧。”

  “唔……好……”张忱翊路都走不稳了,索性直接靠着子桑越,让子桑越带他走。

  锦年,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条锦年,一段岁月。我将所有的锦年都赠予你,就是将我余下的人生,将我所有最美好的年华,交予你。

  此生予你,余生是你。

  两人回了房间。霎时,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下来了。一面铜镜,安安静静的放在桌子上。

  “闷蛋……”

  “嗯?”

  “师姐……师姐呢?”

  “鸢儿不舒服,先回房了。”子桑越叹了口气,准备把醉醺醺的张忱翊扔到床上去。

  “唔……”

  “闷蛋?”张忱翊似乎并不想去床上待着,赖着子桑越不肯走。也许此刻的他眼前真的是一片朦胧,他的手胡乱的挥舞着,去找子桑越。

  “嗯,我在这。”子桑越无奈,把张忱翊的手按住了。

  “师姐……的箭法好好……你们,你们都学过……”张忱翊垂下头,“只有我,没学过……唔,唯一中的一发还是寨主便宜我了的……”

  “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的箭法,都是臭老头教的吗?”张忱翊趴在桌子上,侧过脸,抬起头看着子桑越。他眼睛水汪汪的,显然醉的不轻。

  “鸢儿的箭法,是徐白鹭教的。”

  “徐白鹭?”

  “嗯,是鸢儿的心上人。”

  “他就是……嗝,你之前说的那个,让我不要打师姐主意的原因啊?”

  “嗯。”

  “哦——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见过你们!”张忱翊想起他八岁那年去送唐辰星回家的路上,在月神廊下看到的那三个人。“原来那个小道士就是你!”

  “……嗯。”

  张忱翊努力想了想徐白鹭的样子,叹了口气,“哎……那个徐白鹭跟仙人一样,又比我早认识师姐,我一定没戏了……唔……”

  “那你呢闷蛋?”张忱翊似乎不打算再说夏鸢——反正他也只是觉得夏鸢长得好看,“你的箭法是谁教的呀?”

  子桑越沉默了,没有说话。张忱翊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

  “是风华对不对?”张忱翊笑了笑,“每次你露出这个表情,一定又是想他了。”

  “……”

  “哎——”张忱翊长叹一声,“对师姐来说我比不过那个徐白鹭,对你来说我比不过风华,看来我真的好没用——”

  两人的记忆,全部在月尊的手下,回到了过去。

  包括子桑越的梦魇蝶。

  “不是。”子桑越听了张忱翊的话,莫名的心里不是滋味,“风华,已经过去了。”

  “过去?”张忱翊直起身,凝视着子桑越。他的手摸到子桑越的后颈,隔着衣领触摸着那块有梦魇蝶的皮肤,“只要这只该死的蝴蝶存在一天,风华就永远不是过去。”

  子桑越惊了一下,张忱翊此刻就像是靠在他的怀里。手指触碰到后颈的骨,子桑越瞬间激灵了一下,忙将张忱翊的手拿开,但却没有推开他。

  “你看嘛,我就说——”张忱翊见自己的手被拿开,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忘不了他,你还是想他。你这样,还嘴硬的说都是过去了,说出来,不说我信不信,你自己信吗?”

  “……”

  “算啦算啦,不说了,这么开心的日子,说这么扫兴的话多不好。”张忱翊托着腮,玩味的看着子桑越,“我们来玩点好玩的吧?”

  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子桑越的心头。

  “接下来!不管我干什么,你都不许动!”

  “……你要做什么。”

  “嘿嘿……”张忱翊把那面铜镜拿到子桑越面前,把子桑越按在了凳子上,然后解开了子桑越的发冠。

  “你……”

  “都说了不许动的。”张忱翊笑,“我这不是太久没戴发冠,都不知道怎么戴了嘛,拿你练练手!”

  “……”

  张忱翊拿下发冠之后,解开了子桑越的头发。当头发散下来的一瞬间,张忱翊得意的笑了出来——他就是想再看一次子桑越散发的样子。

  “玩够了吗?”子桑越无奈。

  “嘿嘿,你说呢?”张忱翊说着,就要去挠子桑越,“你都知道我怕虫子,我都不知道你怕什么,之后我岂不是要被你压着欺负?咱们来交换!告诉我你怕什么!”

  “不怕痒?”张忱翊似乎忘了,他白天还挠过子桑越。

  “嗯。”

  “这个也不怕?”张忱翊伏在子桑越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你教我射箭的时候伏在我耳边说话,没把我痒死。”

  “……”子桑越还是无动于衷。

  “啊——这也不怕那也不怕,你到底怕什么?”张忱翊有些抓狂。然而他看着镜子里的子桑越,突然灵机一动。

  “喂,你不怕痒,也不怕我在你耳朵旁边吹气,那,这个你怕不怕?”

  话音刚落,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一瞬间,子桑越颤了一下。

  是张忱翊,他在子桑越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这下子桑越终于坐不住了。他猛的起身,把张忱翊吓了一跳。

  “哈!你怕了!”张忱翊像得逞的小孩子一样,笑道。

  “你!”子桑越少见的,耳根有些红。他看着面前的张忱翊,很想对他做些什么来教训他,奈何张忱翊喝醉了,一切都不能怪他。

  “嘿嘿,闷蛋,不要生气嘛——以后……以后,唔……”张忱翊还想说些什么,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向前倒去。

  不出所料,他倒在了子桑越怀里。

  子桑越长叹一声,把张忱翊扔到了床上。

  子桑越的喉咙更疼了,显然是酒劲还没消下去。然而比起喉咙,让子桑越坐立不安的,是心跳。

  是前所未有的,剧烈无比的心跳。

  ……

  谁都不知道月尊想做什么。他抹去了张忱翊二人的记忆,却把夏鸢和徐白鹭的记忆还了回去。

  那份埋藏于天池底的记忆。

  现在的夏鸢,已经一年没有见到徐白鹭了。

  “喂!你干嘛这个时候跑过来烦我!”夏鸢被徐白鹭带回了屋子。她躺在床上,醉醺醺的,嘴里却不饶徐白鹭。“我,我难得过几天没你的清净日子!你还要追到沙漠里!”

  徐白鹭放徐大遥出去飞了。他坐在桌边,倒了一碗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要是我不来,小鸢鸢你说不定一发都中不了呢?”他轻笑,看着床上醉眼朦胧的夏鸢。

  “要你管!我那是——失误!”

  “对对对,是失误,我的小鸢鸢最厉害了不是?”

  夏鸢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徐白鹭,将脸埋到了被子里。

  “怎么了小鸢鸢?”徐白鹭见夏鸢突然安静了下来,愣了一下。他放下茶杯,走到夏鸢身边,想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然而他只看到了夏鸢的肩膀,在微微的抽动。

  “怎么了,”徐白鹭有些慌张——夏鸢哭了,他还没有哄过女孩子,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没,没有!谁哭了!”夏鸢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徐白鹭伸出手,想拨开夏鸢凌乱的长发。

  夏鸢转过身,搂住了他的脖子。

  “徐白鹭!你说!你这一年都去干嘛了!”夏鸢果然是喝醉了,此刻的她和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哭吗?徐白鹭轻笑,他只是回仙界呆了一天而已。

  “你!你知不知道……一年里我有多委屈!”夏鸢哭着,眼泪沾湿了徐白鹭的青衫,“师妹们抱怨我严厉的时候,你在哪呢……她们说我坏话的时候……你在哪呢……”

  徐白鹭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抱歉。”

  “我不要这么冷冰冰的抱歉!”夏鸢气到,“若是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周屿乔,你就回你的仙界去找她好了!何必来跟我一个凡人浪费时间!”她的眼眶都红了,“来撩拨我很开心吗你!”

  夏鸢这时候有些懂得张忱翊被子桑越当做风华时,他那种内心的不甘了。

  “我没有忘不了她。”徐白鹭正色道,“她与我从来没有什么。”

  “你敢说你不想和她有点什么?”夏鸢道,“徐白鹭,你今天穿的这件衣服,不就是她送给你的吗!看这块玉,不也是她做的吗?”夏鸢撩起徐白鹭腰间的一块鹤形的白玉,“看看她雕的徐大遥!多好看!我这么糙,怎么能比得上她!”

  徐白鹭将那块玉拿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然后二话不说吻住了夏鸢。

  酒气,在他口中蔓延开。

  “这样,还不能证明?”徐白鹭笑了笑。虽然在夏鸢的眼前,他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

  “证明什么!证明你要耍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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