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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始终没有如白决所料的那般从手腕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白决抬起头,就看见渡白整个人挡在他的面前,身高八尺有余,俊美无匹,半身长衫无风自动,玄黑色的布帛上绣着万里河山奇绝天下。
跟几百年前的云深流,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说——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整个人的身形就像缩水一般,迅雷不及掩耳地恢复了小童模样。
甚至比之刚才,还要更小一线。
疯女人被渡白一掌打得死绝,骨头由后脑自脊背寸寸碎裂,嘴角溢出血沫。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面上,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咽气。
白决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就杀人而言,他并不觉得眼前的这名女子就一定该死。可是,事已至此,他手边没有灵丹妙药,也不应该去责备渡白出手过重,只能够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让她离冰冷坚硬的地面远一点,勉强算是会好过一点儿。
若是他还是半神之躯也好,这样他还可以用自己的血给她续上半口气。
白决尽快地挑了一个要紧的问题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巫溪……江头……慈溪桥……灵犀洞外……兰西……殿……”
“啊?”哪怕是白决将耳朵都趴到了那个女子的身边,他也愣是没能够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当然,指望一个被自己害死的人告诉自己什么东西,这事情本身就是不可理喻的。
“……小……囡子……不识……山外客……”
白决基本上放弃了追问。
他叹了一口气,周围是衰草连绵,本该是带着暖意的风此时此刻却在阴森森地吹着,婆娑的草木在应和着疯女人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碎碎念。半跪的膝盖上传来地面的冰冷,大腿被这个女人枕着,这种时候白决才能清楚地明白她究竟是瘦到了什么地步,每一块骨头都在隔应人。
她到底是忍受了何等的痛苦,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在一片静谧中,变故陡生。
疯女人回光返照般一把抓住了白决的手臂。
手像一只骷髅的爪。
“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
接连三个字重复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更高,一遍比一遍更凄凉。
白决被惊得过了一个呼吸才反应过来,沉声道:“我答应你。”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到底要他答应些什么。
一小张皱巴巴的碎金纸片儿在她的手心与白决的手臂之间摩擦,白决掰开她的手,正想取出这张沾满了‘忘魂草’汁液与血迹的纸条,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渡白捏着纸条,低头不敢看着白决,活像个做错了什么的大孩子。
他小声道:“对不起。”
白决摇了摇头,没有责怪他。
“这件事归根究底错还在我,如果我再强大一些,就不会被这位姑娘偷袭得手。你只是情急之下,论起过错来,还不及我万分之一。”
渡白抬眸,寒梅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林间的小鹿。
“白哥哥……”
然而,他的娇还没有就势撒完,就察觉到了有人在往这个院子赶。
“有人来了。”
白决点点头,想了想,将那名女子安放在地,拉着渡白道:“我们进去。”
渡白捏着白决的手。
“我们要进到里面去?!”
白决点了点头。
大殿之内入目地皆是郁郁葱葱的“忘魂草”,阴冷的气息浸透了骨髓,这样的一个地方究竟要怎么藏在里面?
……
“吱嘎——”
长年不动的门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没有灰尘落下,倒是有墙皮小片地脱落了几块,砸在来人的头顶。
那人阴沉着脸,抬手一推头顶的白灰,冷冷地往里瞥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了有人闯入的痕迹。痕迹很明显,明显到他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不像是……”
这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间噤声,颇为狐疑地往四周望了一圈,神情万分戒备,像是在警惕着什么恐怖的存在。
一个呼吸的寂静。
他总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紧绷的手臂放开了一半,三步两步地往荒草丛生的院子里面走。
若是莫是非在这个地方埋伏着,他怕是能够看出来,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将“铃铛”卖给他的极乐坊主事龟奴大胡子。只是如今没有了那一把碍眼的杂乱胡子,瞧着竟然有些书卷气,换身长衫走到街市之中,大约还会给人看成个书生。
他走进门内,往前几步,便发现了横尸的女子,顿时眼神一变。
竟然流露出了一种近似于恐惧的神情。
“怎么……怎么会是她?!”
话音未落,没有胡子的大胡子顿时往后一直退到门口,将破败的木门合上,接着从旁拉过栓在门挡中间的木栓把门给束好,这才快步到那具女尸的面前,半俯下身谨慎地端详了一回。
这不端详还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女人死得不同寻常。
她是被人给一掌活活打碎了脊骨而死的!
大胡子的脸色到了此时此刻已然是土色一般的了。
显然,除了这名女子在这个荒宅子里还有一波人闯了进来,完全没有给这名女子反抗的余地,竟然连半点打斗痕迹都没有在这里留下。
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要知道——这可是他按照“那位”的指示,精心培育出来的“天女”,是几百个小姑娘里唯一存活的一个成例。
她单单是跑动的速度就已经无限地接近于善于跑动的豹子,哪怕是腕力也近乎于一名成年的壮汉,即便是处于极度危险的痛苦之中,她也不会因为痛苦而丧失了战斗的意志,她就是天生的战斗邪魔。
像是想到了什么,大胡子的脸孔骤然扭曲,他眦目欲裂地把头转向殿门紧闭的大殿之内,露出了犹如哺乳的母兽在被人调虎离山之后发觉自己的崽子沦入了他人的魔爪之中的神情。
“不好!”
他一边低声怒吼,一边向着大殿门冲了过去,眼神一步比一步冰冷下去,到了最后几乎就是滔天的杀意。
擅闯者,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