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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影对着关仙儿倒是很轻松,但他总有点怕秘书周幂。周幂冷着脸,好像带了个面具似的,声音也冷得像机器:“你有什么事?”
“我来找关小姐。”
“请问你有预约吗?”
“嗯,有的,昨天我们约好的。”
“你预约的几点钟?”
“六点,哦,我早过来了会儿,没关系我可以等,请转告她一声我来了就行。”
“没必要,关小姐一直守时。并且她希望身边的人也守时。”
林影悻悻地转身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周幂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等到五点五十五分时,前台小姐过来冲他说:“不好意思林先生,关总经理的客人还没走,他们可能要拖一段时间,总经理让我问问林先生愿意再等一会儿吗?不愿意等的话可以先回去。”
“等多久?”林影问。
前台小姐摇摇头,抱歉地笑了一下:“这恐怕很难预测。”
“那我再等等吧。”
“好的,我会转告关总。”
林影摸出手机玩着,一等又等了一个小时,七点钟,外面的天完全黑了,林影觉得腰坐得有点酸,他站起来,想去跟前台交代一下就先回去。正这个时候,前台小姐接了个电话,就微笑着对他说:“请稍等林先生,关总那边已经结束了,正往下走,您可以在这等她。”
林影下意识往电梯那里看了看。
没用五分钟,电梯里走出两个人,关仙儿跟一个四十多岁的肥胖男人,穿着米色西装,摇摇摆摆的,个子还没有关仙儿高。
“阿影!”关仙儿高声打着招呼,脸上笑得开了花:“对不起阿影,正好麦克找我有点事,你看,竟然让你等了这么久,看来一会儿我必须请你吃顿好的来赔罪了。”
她回头对身后的中年男人说:“麦克,他就是我刚提过的弟弟林影,怎么样,很帅是吧?”
麦克显然是对林影没兴趣,用眼角瞥了他一眼,礼节式的点点头。
“好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麦克,我就不送你了,我要陪我可爱的弟弟去吃饭,你自便吧。”
麦克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牙,一半被烟熏得乌黑,一半镶成金牙,还带钻。林影觉得他笑得很不怀好意。
跟关仙儿上了车,林影问道:“刚才那人是你朋友?”
“生意伙伴。”关仙儿说:“现在提供给我们一批材料,货品都是次要,关键是他很有些关系,可以在整个生意交易的过程中为大家提供便利,这为我节省很多钱和时间。”
“放弃更好的货源选择他吗?”
关仙儿笑了:“阿影,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意,当然要全盘考虑,如果他提供的货差的太多,当然我们也不会答应。”
“如果要便利的关系,为什么不找找青允?相信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关仙儿开心地笑了:“阿影,我跟青允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你想的那样。”
林影一愣,他低低地说:“我不太喜欢那个人。”
“我也不喜欢,但我喜欢财神爷。好了,不要说我的事了,说说你吧,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蹭顿饭吧?”
林影点头:“是,是想请你帮我谋个差事做。”
“你在翡翠明珠不是好好的,我给换了工作,青允会不会恨我?”
“是,就是太好了,光玩光拿钱,哪有我什么事情做?而且我不太喜欢那里的环境,乌烟瘴气的。”
这时车开进停车场停下,关仙儿下了车,挽着林影的手臂进了餐厅的门,位子是早就订好的,两个人坐下,马上有应侍上来倒好酒。”
“有忌口的吗?”关仙儿微笑着问。
“嗯,我不喜欢吃用碗盛着的东西。”
“什么?”关仙儿惊异的瞪着他:“什么是不用碗盛着的?”
“给我俩馒头就行。”
“哈哈,阿影,你真幽默。”她抬眼看了下应侍:按原来的规矩上菜可以了。”
关仙儿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淡淡地说:“阿影,这件事乍一看来是举手之劳,但其实这种事,弄不好就会让青允不开心,当然,你可以解释是你执意的,但结果,青允还是会埋怨我,而我也里外不讨好。”
“我不觉得青允是个小气的人。”
“当然他不是,但他对你,未免有些过于小心了。其实,想为你安排个事情做,实在是太简单了,为什么要找我?”
林影默然不语。
“林影,跟姐姐说句实话,你真的这么讨厌青允吗?这么急着想离开他?”
林影点了一下头。
“啊,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林影摇了摇头。
“其实,他对你是很好的。这一点我绝不会看错。阿影,不能原谅他吗?”
“我能原谅他做的事,没法原谅他这个人。”
关仙儿一愣,突然她顿悟了:“周小姐真的,把我们结婚时的那段影像给你看了?”
林影点点头,许久,他小声说道:“婷婷是个连小虫子都不忍心杀死的女孩子……”
关仙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摊开手说道:“这是在我的婚礼上啊,发生了这种事。”
“对不起,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
“阿影,这样好了,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信息,麦克,哦,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人,他今年在J市新开的分公司正在招人,你可以去应聘,如果你愿意。
“去找他?应聘?”
“放心阿影,他是老板,跟普通员工的交集不会太多,我可以帮你疏通一下,安排一个不用太繁忙的工作。”
“好,那我明天就去应聘。”
这时应侍过来一一上菜,关仙儿举着酒杯说:“不用着急,先跟青允好好交代一下,他同意了再去。”
“他肯定会同意的。”
那天,周幂把酒店休息室的监控录像拿给林影,影像好像是做过技术处理的,很清楚,听着许婷婷的说的话,林影难过极了。他现在知道,许婷婷的流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什么人会这么做呢?林影想到这一层就觉得脑袋疼,心像用针扎了一样难过。剪辑这段影像的人好像摸透了他的心理似得,在短暂的录影结束后,后面还跟着一长段……
李星莹曾说过迟青允威胁过她,给她看了一些影像,其实只是一部分,一小部分,而林影拿到手的,可以说是“全本”了。
这些影像即使是正常人也很难接受,更何况林影是个大病初愈的人。粗糙的拍摄从纪实的角度说比制作精良的大片更加令人触目惊心,这对于目前的林影来说好比是让高血压病人猛吃肉,让糖尿病人猛喝糖一样。每天夜里迟青允压在他身上,温柔湿润的唇在他身上缓缓划过,他就想起那些画面,受害者撕心裂肺地惨叫、施暴者惨无人道地奸笑,而迟青允则冷静地吓人的旁观着,指挥着。他觉得恶心,非常恶心,就像又要逼着他喝下那种粥。
他越来越怕迟青允,总觉得他英俊的面容其实是个假象,而他就是地狱里那个长着老鼠头的刽子手。
呆在翡翠明珠这光线黑暗,乌烟瘴气的地方,他觉得就跟在梦里那个地狱差不多,除了吵一点。可回到迟青允的家里,要么一个人呆呆地发愣,要么要守着那个魔王,就是他不在的时候,也要自己用去全部的时间等他回来。
唯一的可以透口气的时候就是去找关仙儿,这个不久前认识的姐姐反而成了最近的人,可是她也忙的很,能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于是,去麦克的公司应聘这件事,其实可是说是唯一的出路。
迟青允很痛快的答应了,只要林影能开心,他当然同意。于是,第二天,林影一大早就去了繁富公司。
应聘很容易就通过了,依然是出纳岗位,跟之前不同的是,他跟两个女同事在一间办公室,跟以前相同的是,他照样很清闲——一个月的工作,加加班的话一天就能做完,其余的二十九天,就可以自由支配了。
后来林影了解,这两位女同事,一位是关系单位老板的小姨子,一位是关系单位副总的地下**。原来,这是个关系三人组啊,默默无闻中,三人为黄老板,也就是麦克,创造着无限大的价值。
黄老板一个礼拜来分公司两三次,多半是转一圈就走了,老板吗,自然很忙。三人小组长金玲玲,也就是小姨子,是个八卦小队长,为了体现她对三人组的贡献价值,她提供百分之八十的小道消息来源。
“哎,你知道吗,咱们老板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什么什么?”三人副组长尹璐璐对此类新闻趋之若鹜。
“第一,就是收养干女儿。”
“第二呢?”
“第二,给干女儿花钱。”
“……”
“第三,带干女儿上,床。”
“其实吧,我挺不愿意到这儿来上班,听我姐夫说,在他手下的女孩儿,但凡漂亮点儿的,没一个跑的了,大多数人经不起威逼利诱。原本有个女的,长得不错,投到这儿了,黄老板苍蝇一样天天车接车送,那叫一个贱,简直看不下去,比两口子还腻味。”
“那还用说,要是两口子,也腻味不起来啊。”
金玲玲撇撇嘴,她忘了眼前这位就是个小三。“反正我姐夫给我一再保证,姓黄的肯定规矩,我才来的,妈蛋,要是孙子敢打歪点子,老娘阉了他!”
轮到尹璐璐撇嘴,心说:“就你那长相,世界上是不会有**的。”
他们这里正说着,就听有人敲门,一个帅气的让人不敢直视的青年进来,屋里组长副组长都笑开了花儿:“迟先生,又来接林影啊?”
“是啊,你们下班了吗?”
“下了下了,不下也得下啊!哈哈。”
林影看看表,才四点半:“我还有半小时呢。”
“哦,给你们经理请个假吧,今天想给你个惊喜。”迟青允说着,拿起衣服披在林影身上,看得两个女孩只咂嘴。
门一关,林影就听见门里叽叽喳喳鸭子似得讨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