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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已经过去一阵子了，秋老虎也彻底和这座城市说了再见，几场雨下过后，低温预警接连而至。

　　叶琬体质偏寒，再加上现在是晚上，纵使把门窗都关紧，他依旧裹紧外衣冻得有些发抖。

　　他对着冰冷的手掌哈了口气，放下笔使劲搓了两下。

　　过几天要不要买双手套？去年的那双好像找不到了……

　　然而坐在他前面的左天枭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冷的，坐姿端正，奋笔疾书。

　　没错，他俩现如今老是在夜自修的时候跑到艺术楼自习。

　　叶琬一开始的时候还乖乖坐在前面，但后来他想想觉得自己有些吃亏。在教室里的时候，左天枭就整天在他后面监督自己，这会儿跑出来了，凭什么自己还得被某人监督？

　　所以现在，他有的时候会坐在左天枭后面。左天枭自然是无所谓，没怎么抗议就顺从了。

　　*

　　虽说叶琬之前就老是在夜自修的时候无故消失，但是老师们也都习惯了，毕竟就算把他家长叫来也没什么用，也就随他去了。但是他们发现左天枭也跟着消失后，就彻底坐不住了。

　　左天枭是谁啊？

　　实打实的状元苗子啊！

　　虽说叶琬成绩也还行，但他的种种行迹总是让他在老师眼里留了不太好的印象，所以左天枭一旷夜自修，老齐立马就叫了叶琬去谈话。

　　这个谈话差不多是三天一次的频率。

　　因为叶琬每次谈话都默不作声，老齐一开始还以为他知道了，后来却发现这孩子听归听，做是一点不做，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左天枭也依旧旷着他的夜自修。要不是这俩孩子成绩都还可以，他早就联系叶琬家长了。

　　*

　　叶琬看了眼只剩下最后一道题的数学卷子，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不出来了，便索性放弃这道压轴题，专心看着左天枭的后脑勺。

　　左天枭穿着件加绒卫衣和牛仔外套，露出一截小麦色的后颈，略长的头发搭在后颈上，带着点小卷儿。

　　这人该剪头发了吧。

　　“左哥。”

　　“嗯？”前面这人没有转过来，依旧写着作业。

　　“我们下次还是别过来了吧。”

　　“怎么？”左天枭闻言终于放下笔转了过来，见叶琬嘴角带着笑，也勾起嘴角：“老齐又烦你了？”

　　“没……他能说什么？我听过就忘了。”老齐找他谈话无非就是觉得他带坏了左天枭，叶琬对于别人觉得自己不好一点都不在意，但是他不能忍受别人说左天枭不好。他那么优秀，怎么能因为他跟着自己旷夜自修就觉得他变坏了呢？

　　“那为什么？这小脸看起来还挺委屈的。”左天枭邪笑了一下，略长的刘海盖着睫毛，倒让人觉出一丝痞味来。

　　叶琬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的时候差点吓了一跳，还好现在已经习惯了。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变得流氓兮兮的。

　　“不是，”叶琬撇撇嘴，“这儿就我们两个人，又没有空调，太冷了。教室人多，肯定比这暖和。”

　　左天枭闻言打量了叶琬一番。

　　他早就知道叶琬的尿性了，这货就是这样，明明怕冷得紧，但就是不愿意穿厚衣服。这会儿看到叶琬穿着件薄薄的夹克，拉链拉到顶却忍不住略微发抖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皱眉。

　　“我昨晚就跟你说了今天降温，你看看自己穿的啥？现在知道冷了吧。”左天枭冷冷说道，满脸写着“活该”两字。

　　叶琬从懂事起就一直这么干，之前因为没什么人管他，就算生病了也没人说他，因此像左天枭现在这样说他的，这还是头一次。

　　只见他先是沉默着看了会儿左天枭，然后便低下头拿起笔装模作样地看题目，缩在袖子里的手也钻了出来。

　　认真看题的样子可专注了！

　　这样子，不用说，必然是生气了。

　　*

　　左天枭看着叶琬目睹了全程，见他低着头不看自己了倒是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哎哟，这脾气发的。

　　“干嘛？生气啦？”

　　“……”看题。

　　“你就说你穿得少是不是事实吧。”

　　“……”拎出题干。

　　“这题都看这么久了，是不是不会做啊？”

　　“……”写公式代入。

　　“啧，这脾气。”左天枭伸手把叶琬手里的笔一下子抽了出来。

　　叶琬看着空了的手，眨了眨眼，也不理前人，从铅笔袋里重新找出一支笔。

　　左天枭被他气笑了，继续夺过他的笔，外加他的整个铅笔袋。

　　这下叶琬无法，只能瞪着左天枭。

　　左天枭眼角带笑：“我都不知道叶哥脾气这么大的啊。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们不过来了。”

　　“……”叶琬不语，伸手就抢回自己的笔。

　　左天枭当他默认，摇摇头转了回去。

　　叶琬夺回自己东西后，不再跟数学题较劲，一心一意地瞪着左天枭的后脑勺，企图将他的脑袋戳烂！

　　我就不穿衣服！我就冻着！哼！

　　*

　　因为之前一直有传言说是运动会之后会有一个篮球赛，所以左天枭早就在袁项孙杰几个人的半强迫下和他们练了好几次了。

　　几个人磨合得差不多，倒生出几分默契来。

　　但是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左天枭一进门就看到孙栋昌一副萎靡的样子靠在椅背上。

　　半新的外套因为动作歪歪扭扭地罩着他不白的皮肤和脸，加上他的表情，倒让人觉出一丝喜感。

　　“老铁，你咋啦？”左天枭笑着问了句。

　　只见孙栋昌虚弱地抬头看向他，“兄弟，篮球赛被取消了。”

　　“……”

　　此话一出，不仅左天枭，就连叶琬都愣了。

　　他虽然没有参与这些人的练习，但却一直在旁看着，自然是知道他们为了这场篮球赛付出了什么。虽然左天枭看上去像是被强迫的，但是他知道，左天枭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他是想留下和这些朋友们唯一一场篮球赛的回忆。

　　这也正是他同意参加篮球赛的原因。

　　但是现在，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他看了眼立在旁边的左天枭，只见他早已面如土色。

　　*

　　寝室突然安静了几秒，不待左天枭出口询问，周雄倒是说话了。

　　“孙栋昌，我就说你不要还没个准信就到处宣传嘛，我早知道这事是假的。”

　　此话一出，周雄立刻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场篮球赛虽然没有得到官方宣布，但却是学校的传统，每年都会有，所以大家都很相信，别的班和他们一样，都练得热火朝天。

　　而且虽说是孙栋昌告诉大家的这个消息，但他也是从别处听来的，说什么散播者，实在是有些难听了。

　　最气不过孙栋昌，他听到后，一改萎靡的状态，直接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周雄：“你他妈的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一天到晚地放屁，麻烦出去放完了再进来！”

　　孙栋昌的样子吓得周雄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他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我说什么话关你屁事？你有种就打我，打我一下，我就让你没学上。”

　　孙栋昌头一次被周雄回嘴，而且一上来就是威胁。他一时间气得不行，本来篮球赛取消他就心情不好，这会儿直接扑上去就想用拳头招呼周雄。

　　“我操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