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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要去看看这一届的考生如何，但是在宫子铭看来，他就是想要出去玩的——没办法，作为一个每天都没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做的人，在皇宫里面待久了也是会腻味的。

　　“说到底你只是想要出来玩罢了。”

　　“说到底你还不是同朕出来了？”

　　因为不想要带其他的人一同前去，所以宫子铭是蹭的宫宁进宫来时坐的马车出去的。

　　赶车的人是他不认识的。

　　宫宁听着他说的话，忽而定定的看了宫子铭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这一次外出宫子铭是真的一个人都没带来——就是非常简单的一个人跟着宫宁往宫外走，那行动力直接的不像个皇帝。

　　——鬼知道他是被什么遮住眼，竟然一点反对的念头都没有。

　　宫子铭只是颇为不在意的继续观察着沿路的风景——事实上这条路线他在前几日里悄悄外出的时候已经走过许多次了。

　　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说起来，京城里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宫宁不准备主动开口，那就自然是宫子铭自行没话找话。反正他很明确自己现在的目标就是宫宁——

　　他心里想着，却是不自觉的楞了一下。

　　……他现在这样，似乎又变回去了呢。

　　这感觉还真是糟糕。

　　“老夫至多带你去贡院转转，”宫宁对于宫子铭那些完全掩藏起来的情绪变化并没有多少感觉，或者说，让他看的是那些与他同类的人的细微情绪转变，他从来不会看错，但是遇到宫子铭这种人。

　　宫子铭全然不在意宫宁那副就要板起脸来训人的表情，只是笑眯眯地对着他说道：“可是朕跟皇叔说的是出来玩的。”

　　“胡闹。”宫宁训人的话几乎已经到了嘴边了。

　　下一秒却是被宫子铭抬手盖住眼睛，略微前倾了身子试图坐起来，怀里却有另外的重量倾了过来。他听出来对方声音在微微上扬着。

　　宫子铭松开了手，将脸埋在宫宁的脖颈处。

　　体温略低毕竟贴着对方脖子【裸】露的皮肤上，声音闷闷的传来，宫宁听着他说：“你就当朕是在撒娇吧。”

　　“……”

　　心里面某一处防备薄弱的地方，或许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塌陷下去。

　　宫宁原本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的手略略抬起几次，又最终放下来，搭在宫子铭背后。

　　略微低垂了眼睑，一时之间脑海之中晃过的是无数过去，那其中纷乱的画面合着一些他从来只是自己一人的时候想起的话语，将原本整理得整齐的情绪搅和得一团糟。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的空隙里，宫宁想了许多事情。

　　最终那只手还是再次轻轻落下，搭在宫子铭背上，指尖颤抖的轻轻扣住他的衣料，无声的回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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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宁的态度有所改变。

　　对于这一点宫子铭很轻易的就有所察觉，不过对于他来说，只需要继续保持着自己现在的情绪就足够。

　　毕竟，他之后需要做的事情还多得是。

　　现在嘛，就顺着正常的状态将面前的事情继续下去就好了——毕竟对于他而言，这才是最简单的事情。

　　真的是比猜测宫子铭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了解的过去带来了什么样的结果要简单的太多了。

　　不过认真说起来，对于宫宁的命令句，宫子铭原本是完全没有把握的。

　　因为宫宁的车夫目前的路线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去什么“可以游玩”的地方。

　　车马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宫子铭第一个反应就是多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很好，一抬头就看到了贡院的府衙牌匾。

　　“……”结果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王爷，到了。”

　　外面的车夫禀报的声音倒是比宫子铭想到如何抱怨的思维快一步出现，引得宫宁低头望过来，正对上宫子铭非常不在意的略微上扬着望回去的视线。

　　而后宫宁就被对方那一眼瞧的心里一阵乱撞。

　　而后他慌乱之下就把宫子铭一把推了出去——

　　“……”

　　想过很多念头，就没有想过真的会被这么丢下来的宫子铭趴在被推出去之后落在的地毯上怀疑人生。

　　脑子里第一时间飘过的念头是，自己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到尾将好感度给刷掉了吗？

　　结果下一秒宫子铭就感觉到宫宁似乎是在整理过情绪之后，才在他身边有些手脚不知如何安放地有坐回刚刚的位置，“老夫——”

　　明显现在这个情况宫宁是不知道如何处理的。

　　宫子铭听到声音，略微偏头看了他一眼，能够大概的读出对方脸上此时的纠结，随即丢掉自己的节操和方才的那点情绪，眯着眼睛带着点耍无赖的对着宫宁伸出手，说道：“啊，朕摔到了，要皇叔亲亲才能起来。”

　　宫子铭听到宫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之后略有几分别扭地僵硬说道：“你在胡闹什么！”

　　这一次的训斥倒是没有之前那么中气十足。

　　明显能够感觉到态度服软。

　　宫子铭只是看着他笑，心里想着的却是果然好感度还是刷上去了嘛。

　　“……”宫子铭的笑容越发让宫宁有些窘迫，自己过于直接变动的情绪仿佛已经被对方全数看透，略有几分无地自容之时，却因为对方此时没有明白否决的态度有些许喜悦。

　　甚至于，他想到了宫洵。

　　那一点点冒出来的喜悦合着因为宫洵而再次冒出来的情绪，宫宁看着那人，满心的情绪越发复杂起来。

　　“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他说。

　　“那，皇叔抱一下就起来。”

　　宫子铭回答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顾虑，他依旧是挂着笑意，仿佛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

　　“……”宫宁顿了顿。

　　这一回却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反而真的如同宫子铭随口那么一说的玩笑一般的话，将宫子铭抱住。

　　这回反而轮到宫子铭傻眼了。

　　后续的动作做出来只是出于本能而已，不过宫子铭还是没能理解对方着突然大起大落一般的行为变化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看着那边悄悄打开了一个缝儿的车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忍住因为有人过分靠近的传遍全身的诡异别扭感觉，自然无比的将宫宁抱住。

　　“开心了？”

　　“差不多吧。”

　　“……哎。”

　　说到底还是无法跟上宫子铭的厚脸皮，宫宁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顺便戳过宫子铭的脑门随后首先下了车去。

　　宫子铭这一下子也算是目的达到，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跟着下车去。

　　作为春闱考试的考点，贡院之中的官员们是听到消息了的。

　　要不然怎么办？

　　虽然说是突然兴起，但是总不至于兴起到走到考场内了，引起一片混乱——宫子铭没那个想法。

　　眼前的官员看起来不像是开考之时要下去监考的那一部分。

　　这一次在贡院之中的监考官员一共有十八人，除去领头的那位，这个时候出来相迎的只有三人。

　　看着躬身哈腰的模样，似乎之前才对宫宁有所见礼，不过转头又瞧见随之从车上下来的宫子铭，这几人倒是飞快地上前两三步，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行礼，统一地说道：“参见陛下。”

　　“起来。”走下来的宫子铭只是稍微注意地扫过面前的三个人——只有个大概印象，似乎是几个翰林院的官员。

　　这些人在他的记忆之中大多是一些和书本打交道的，而且多数是一些比较古板的存在。

　　说起来都是一些经手正统文学的存在。

　　这种人嘛，宫子铭就觉得只能是缓慢的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

　　如果非要让宫子铭自己感觉的话，这些人从来都不在他计算和拉拢的范围内：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人对他而言没什么用处。

　　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就是宫子铭唯一的标准。

　　“朕这一次前来没什么大事，你们留下一个人当个导游，其他的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因为将对方的定位已经确定下来，连带着宫子铭说话也都公事公办许多。

　　“……”那三位官员互相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宫子铭则是不给他们多揣测的机会，随便点了其中一个说道：“就你吧，其他的继续做你们监考之类的是事情去。”

　　而后只留给三个一个回答一句：“喏”的机会，就走到宫宁身边，顺手一把抓住他，向前走去。

　　这个小动作对于另外几个还低着头的官员们来说是根本没注意到的，等到宫宁别扭的被宫子铭拉着走出好远之后，他们才直起身子，再次相顾无言，只能互相叹息一声，按照宫子铭的吩咐去办。

　　说到底他虽然在持续不断地刷宫宁的好感度，但是说到底那都是有意无意的——或者说，都是些偷偷摸摸的动作。

　　他在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完成——

　　之前的口头调戏和刚刚的接触都没有被抗拒，说明事情正在向着不错的方向发展。

　　当然，这个发展的进度宫子铭展示看不出来。

　　贡院之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个人一边带路一边介绍下来，宫子铭也算是对于这一次的考试有一部分的了解。

　　一路上宫子铭也没有说话，只是四下打量着，在走在前面几分的官员介绍之后，丢给对方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或者说，那位在做解说的官员都有些提心吊胆，总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地方处理的不够好，却又看不出皇帝的态度，只能到最后将自己肚子里的存货都硬着头皮掏出来，最终对着宫子铭略有几分尴尬的说道：“大概就是这些了，陛下。”

　　宫子铭觉得自己想知道的也都大概明白。

　　说起来就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用着让人猜不透的态度对待面前的下属。

　　毕竟懂不懂就用冷暴力对待下属的上司都不是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宫子铭与宫宁和那位官员正巧是停在第四考场。

　　宫子铭远远的望过里面的那一群考生们，随口向宫宁问了一句，“皇叔你觉得这一届的考生如何？”

　　他们两人站在今年春闱设立于京城内的贡院，说起来场景同宫子铭原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除去了考官们办公的房子外，其余为一排一排的号舍。

　　考官的办公室在贡院的南北两头，一条大道从贡院中间穿过，连接两处办公楼。大道的左右两旁，横列着号舍。打个比方说，中间那条大道是脊骨，两旁的号舍就像肋骨，一条一条平行排列。每一列号舍长二三十米，分成数十个小隔间，无门无窗，里边就架着两块木板。

　　号舍依照《千字文》排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最靠近龙门的第一列号舍向着大道的墙壁上就写着“天”字，称“天字第一号”。

　　——这些都是考场负责的官员在听说了他二人前来后，一边引见他们参观一边介绍的。

　　对于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只有宫子铭，宫宁说到底并没有什么兴致。

　　宫子铭却是兴致勃勃的听了，另一方面留意宫宁的表情变化。

　　“试题未完成之前，不应同这些学子们接触过盛。”宫宁在有人之时总是会摆着他那一副冷漠的神色，只是同那些官员交谈之间，偶尔一两句内却是能够立刻地转变成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对于这一点，宫子铭不置可否的撇嘴。

　　只是转而向那个在做完介绍之后就被他当作背景墙的官员问道：“说起来，今年新科的事情，你们应当知道吧？”

　　就算是被当做背景墙也完全没有放松半分，面对的不仅仅是最顶头的上司，还是一个随时可以要了你性命的人，这位翰林官员总是绷紧自己的神经的，宫子铭这一边刚刚问出一句，他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随后回答：“回陛下，这件事情户部有通知下来，臣等也已经按照安排下来的计划去做了。”

　　宫子铭听着他的话一边点了点头，“这个科目朕原本的想法并不是让你们负责，毕竟读书人，都不是很擅长这些东西。”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并不是都知道有关于钱财商业的事情。

　　读书人嘛，在宫子铭看来骨子里会有些看不起这些充满铜臭气的相关东西。

　　那官员听着宫子铭的话有几分僵硬，不过很快就在下一句话将这一句话不动声色地接了下来，“虽说我等并不擅长此道，然则国家生息却离不开这些，我等不才，却当竭尽全力。”

　　“……”宫子铭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用着一副被惊到的表情看着自己面前略微躬身的官员，下意识回头看了宫宁一眼，反而被后者回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似乎在说：“你还嫩着呢”。

　　而后宫宁出乎意料地一抬手，借着面前官员看不到的视线死角，在宫子铭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之后看起来心情不错的一路走远。

　　留下宫子铭自己揉了揉被敲过的地方，觉得自己说这种场面话说不过对方，为了不失面子，只能是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后一脸喜悦与感动交织的复杂表情，靠着一个眼神将后面的情绪传递出去。

　　说什么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被对方看出来自己的无言以对，所以……

　　——就，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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