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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子铭这个人，要说他绝情吗，算不上，要说他比较讲情面，似乎很多时候也没见他有多留情。

　　对黎朔归的话说出来之后，当天的表现到时决绝得很，再之后，宫子铭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懒得将注意力落在这上面。

　　反正就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之后是如何，他反而没有什么特别的强求。

　　黎朔归有没有去跟宫宁回报，是不是离开，他都不是很在乎。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之前听起来觉得距离商业科开考的时间还很长，但是等到按照宫子铭这边用周计算，所谓的星期一二过去，星期三结束之后，仔细想想，也没剩下多少了。

　　宫子铭故意泄露出去的考题最终作为附加题会在开考之前，由考官口述告诉参与考试的考生。

　　这件事情定下来，宫子铭在之后等待商业科开考的日子，基本上都是在游玩里度过的。

　　——怎么说也是自己现在当皇帝的国家的都城不是？

　　总应该看看才对。

　　没有微服私访过的皇帝，就跟买了房子却只只用一个卧室的住户一样。

　　换着花样逛了几天，顺便吃了几天，宫子铭除了对整个京都的餐饮业挑三拣四之外，就是让徐德胜给陆念徽去了一封信，让她考虑一下有没有调味料改革的方子。

　　只有点盐巴什么，没有丰富的调味料果然会让食物档次的进步慢上很多。

　　“不能只考虑科技进步啊，也要考虑一下生活水平的提高才对。”

　　信件的内容是宫子铭口述的，然后鉴于自己的那笔字拿不出手，就交给了徐德胜代笔，写完之后看了一遍，没有词不达意的问题，宫子铭又叮嘱了一句，“这句话在最后加一下，然后就让人送去吧。”

　　“喏。”

　　“……”

　　、

　　商业科开考的那天天气晴朗。

　　宫子铭站在自己住了这么几天的酒店，顺着新装修好的包厢往远处望过去，刚好能够看到渐渐开始热闹起来的考场。

　　考试时间一共两天。

　　考试科目一共是四科，不论是从考试时间，科目，还是别的什么要求来看，这一次的考试都跟从前的完全不一样。

　　那些参加考试的人怎么看，宫子铭不知道，不过他到时觉得明年一定要把这个考试给挪到六月份开始的第一个星期，这样才有一种“全国高考”的气氛。

　　就，虽然说他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用这个给那些读书人们带来痛苦的回忆，至少要努力带来这样的回忆。

　　毕竟自己吃过的苦，怎么也要把这一份经历分享出去才好。

　　“商业科按照预期开展，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宫子铭在一边想着想着，因为脑补了一些有趣的未来，忍不住笑起来，让一边端着一本奏报在看的宫宁为之侧目，更是随口调侃了一句，“是对这东西很有信心吗？”

　　宫子铭闻言转了转身，看了看今天休沐却还要办公的宫宁，莫名一阵油然而生的优越感，让宫子铭控制不住上扬的语调，说道：“信心这种东西不需要朕有，等到时间检验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起来朕心情好，只想着有皇叔帮朕天天看这些奏报，而朕可以空出时间来，这种事情自然是越想越觉得心情好。”

　　“……”

　　宫宁没有回答。

　　不过他拿着奏折的动作略微用力了几分，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明显被宫子铭这番说辞气到了。

　　从前历史上跟皇帝争权的人都是得意的，皇帝因为被限制而处处气愤。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宫子铭这里，就变成了宫宁不时的觉得自己挺憋屈的。

　　“皇上想到这一点，就应该对这些事情多上心一些。”

　　听闻如此，宫子铭立刻摆了摆手表示：“不了，皇叔继续负责处理国家大事，朕负责现在负责的事情，挺好的。”

　　“呵呵。”宫宁听完这番言论，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的笑了一声，继续开口：“说起来，听说皇上之前与黎朔归闹了些不愉快。”

　　撑在窗户边嗑瓜子的宫子铭听到这个问题，在宫宁看不到的方向弯了弯唇角，“哦？原本还以为皇叔不准备问朕这件事情了。”

　　宫宁的批示写下最后一笔，“前些时日稍有些繁忙。”

　　“也是。说起来也是一件小事，皇叔想问什么。”

　　“……”

　　宫子铭随意踢回去的一脚让宫宁原本设计的对话顿了顿，“说不上问，皇上当作闲聊就好。”

　　“闲聊啊——”宫子铭拖长了音调，“黎朔归没有跟皇叔禀报是怎么回事？”

　　“自然没有，怎么说都是被要过去的人，现在不归老夫管了。”

　　“那这么听起来，朕当时说的话，可能有点错怪他了。”

　　“哦？”

　　“朕同他说：皇叔若是想朕，应当亲自来见朕，想知道朕的事情，应当亲自来见朕，想要问朕意见，也应当亲自来问朕。有什么话，朕想当面对皇叔说，不乐意中间多一个传话的人——不是亲口说的话，总是词不达意的。”

　　“……”

　　宫子铭压低了声音拉长的尾音，让宫宁方才沾好的朱墨在奏本上低落，晕开一个显眼的墨点。

　　朱红的，怎么看怎么刺目。

　　宫宁的心绪翻乱成一堆。

　　他也不清楚自己听了这些话，到底想要想的是什么，只是不着痕迹地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不动声色保持着之前同样的表情，唯有声音有一点点颤动，“此话若是玩笑，就有些过了。”

　　高高在上的长辈威严和着一点点说不出来的教训语调。

　　这些放在从前，每一点都是足骨轻易惹怒宫子铭的东西。

　　——不过是以前的宫子铭。

　　现在的小皇帝根本没有那些想法，反而是全部在意地就顺着宫宁的话，不要脸的直言说下去：“这种话朕怎么可能会跟皇叔开玩笑。”

　　“……”

　　“无妨，皇叔此时还觉得是玩笑，那么朕就继续等着好了。总归朕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皇叔明白：这不是说笑的那一天的。”

　　——臣可以等到皇兄明白，臣不是在说笑的那一天的。

　　宫宁想，一个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犯错两次。

　　可视——

　　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无可奈何地，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在宫家人身上，就这么栽两次。

　　因为，根本，无法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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