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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陆念徽的态度

朕就是这样一个昏君 不冻雨 8725 2022-05-10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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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子铭对于面前的人并没有抱有多少的好感。

  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就算面前面对着的,是他必须面对的聪明人。

  陆念徽那副看透一切的模样,让宫子铭觉得别扭,因为宫子铭有些事情还不能确定。

  说实话,宫子铭真的想要去猜对方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可是这话和刚刚的那一句不一样。

  这句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就算对方同他从同样的立场而来,哪怕是不相同的世界,可是对方却已经先于他到达这个世界几十年。

  宫子铭一点都不相信对方还能够抱着刚刚到达这个世界时候的心思。

  如果他见到陆念徽的时候,是对方才刚刚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时候,他说不定还有把握可以将这件事情变成另外一个结果。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风格怎么看都与这个时代并不怎么相衬的摆设,让宫子铭在沉默的时候能够略微侧开目光漫无目的的观察。

  “所以,陆先生最终想要说些什么呢?”

  面前合上的木门并没有什么缝隙,在最外面一层,似乎是用什么东西包裹了一层。

  宫子铭问话的时候,目光并没有落在陆念徽身上,而是漫无目的地转过这屋子里面的各个物件。

  陆念徽叹了口气,却是说道:“果然是年纪大了,现在和年轻人沟通起来,总觉得有些许词不达意了。”

  “若是此间的一生算不得一生,并说不得什么年轻和年老的问题。”

  “……”

  宫子铭慢声接了一句,陆念徽脸上的表情略微尴尬。

  她刚才的那句话原本是在换着角度同宫子铭套近乎——她几乎是已经确定了对方的来历,跟她一样,在这偌大的时间洪流之中迷失的人。

  陆念徽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多岁,从前经历过的都是学术教育,在机关之中,有一部分的东西她也学过。

  可是适逢乱世。

  这个年代之中几乎是所有人都是朝不保夕,怎么能容得她一点点的观察摸索。

  只是不得不说,她是幸运的,认识的太宗皇帝,之后开出的书院,而后选择了另外的人出嫁……

  陆念徽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几乎每一次的选择幸运之神都在眷顾着她——只是和面前这个人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命运大概给了对方比她更加厚重的眷顾。

  陆念徽长久的沉默差不多给了陆念徽相对直接的回答,“陆先生不要将我当作刚刚出社会的小毛孩子哄——阿蘅应该同你说过了吧,在她感觉我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时间段。”

  宫子铭说的没错。

  陆念徽刚刚就是在用从前自己的思维在试着向宫子铭套近乎,只是在说出来的瞬间就被对方毫不留情的点破。

  “这样的试探并没有什么意义,事实上说到底除了阿蘅的问题上,我们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分对立之处——事实上,朕觉得,说不定比起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朕同陆先生或许会更加亲近几分。”

  “……”

  原本捏着了手中珠串的陆念徽动作一顿。

  刚刚在之前的记忆里还保有的其他念头在此时一个个土崩瓦解,被她全数丢出思维之外。

  这件事情就像是下五子棋那样简单清晰,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陆念徽是手持黑子的那个人,可是当棋子越发走到后面的时候,她只能是被迫的选择和放弃。

  若是形容为棋局,两人这一盘,宫子铭已经是必定胜出的局势。

  “那么,您要什么呢?”

  在这个时候终于是改变了称呼。

  如若说在之前,于陆念徽而言,还有将宫子铭看做是某种可以定义为“小孩子”的念头的话,现在大约就是直接地明白对方的定位到底是什么了。

  应该如何说呢——

  对于这个问题,宫子铭觉得有几分好笑。

  说实话他并不相信陆念徽在可以说已经猜测到他的来历之后,还能够问出这种问题来,“朕想要什么?”他重复着这句话,而后对着面前的老太太丢出一个漂亮得过分的笑容来,“朕以为陆先生你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不死心,陆念徽问道:“阿蘅?”

  “……”宫子铭微笑着摇头。

  这样的一句对话之后,陆念徽最终是明白对方到底要的是什么——也只能是什么,她看起来颇为遗憾地低了低头,有那么些低落地低喃道:“是了,在你们眼中瞧见的,更多的是这江山如画吧?”

  这一点脑回路宫子铭表示并不是很理解了,“……阿蘅同江山并不冲突。”

  “但是不可否认的,倘若有所冲突你会舍弃她。”

  听着这一句话,宫子铭皱起眉头来,“这种言论,就略显得无理取闹了吧,陆先生。”

  “……哼。”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其他态度,弄得宫子铭一度无法掌握现在的谈话节奏——就这一点看来,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只是看起来并不像。

  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的失误,只是看着陆念徽的一系列反应,宫子铭觉得,此时应该是生气了吧?

  之前的那些对话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现在这样的话——

  ……结果是他不了解女人么?不可能啊,他以前也——

  不得不说,宫子铭有几分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半天没有作声,场面一度再次沉默下来。

  半天也没能理解陆老太太这一句话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宫子铭只能选择换一个说法,“或许,朕可以给陆先生一个承诺?”

  陆念徽基本上听到这里已经确定,自己的孙女未来是什么样的了。

  这个人对她并没有任何爱意。

  就算再陆采蘅的描述之中,对方是如何的不小心表现出了所谓的情义,此时的陆念徽都能够清楚地看出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陆念徽叹了口气,“既然陛下您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么老身就厚着脸皮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不仅仅是阿蘅,还有陆家。”

  “你怎么那么确定这件事情同朕谈就有效果。”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陆念徽应当是还有其他的想法的,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陆念徽已经完全抛弃了那些念头。

  皇帝不可能是永远的:毕竟皇位这种东西,说到底其实是能者居之。

  陆念徽是将砝码压在了这个可能与她来自同样地方的人身上,“大约是因为您说了这句话吧。”

  “呵呵呵……”宫子铭听罢笑起来,他这一回也不再说着那些于陆念徽互相试探着的话了,“那么至少朕还是一天的皇帝,就会保一天的陆家。”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霸气。

  可是却偏偏说得让陆念徽心里比听到别的许诺要踏实的许多,她点了点,这才接下第二个话题:“既然老身这边的条件,陛下已经接受,那么,不妨听听您的条件。”

  “朕的条件简单很多,‘赚钱’二字罢了。”

  ……

  陆采蘅不知道祖母在同宫子铭说些什么。

  说到底她也不确定自己说的那些话,祖母到底是什么样的念头。

  虽然当时同祖母诉说的时候,感觉自己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猜测都能够联系起来,虽然理由单薄却证据确凿。

  她——

  “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按照陛下吩咐。”

  “后续的合同,也稍微晚一些才送来。”

  “当然,这些等您安排,只是合同倒是如何拟定,老身还是需要认真看看的。”

  “这个是必然的,如果不能让您满意,朕也没有脸面拿出手。”

  “老身自然是相信陛下的。”

  那边陆老太太同宫子铭似乎终于结束了之前的交谈,两人还是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走出来。

  几乎是第一时间迎上去的陆采蘅在宫子铭身后停下步伐,隔着三两步的距离,没有继续向前去。

  陆念徽首先看到自己这个第一时间迎上来地孙女,与宫子铭交谈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而刚刚在位置上,还略微背对着陆采蘅方向的宫子铭原本脸上带着的笑容也随着方才的话音停下来而渐渐淡了下去。

  他仿佛是有所感应一般地回头,看到身后的陆采蘅,泪盈于睫,明明泫然欲泣却满心满眼的带着期待看着他。

  或许应该给她心里最期待着的那个答案的。

  宫子铭是在这么想着的。

  可是再想到他给出回答是一时简单的事情,而对方已经察觉,如果他继续强撑着否认还不知道后面会要继续面对什么样的问题。

  虽然说,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耳边陆老太太的叹息声悠悠散去,陆采蘅似乎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固执地看着宫子铭,似乎还要等着他将事实亲口说出来。

  周围的仆从们早就全都被支开,一时间这里只有三人在场。

  “老身方才就在休息,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那么老身就先去休息了。”

  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晚会的可能,陆念徽看了看自家满心满眼还等着不一样结果的孙女,和在考虑措辞的宫子铭,选择了先行闪人,话说过之后也不等宫子铭的回答——后者也没准备给她回答,就转而进了屋子里,把门一关,对于外面的事情,就权当做听不到。

  “……”

  “……”

  沉默又持续了几秒,之后首先开口地却是陆采蘅,“陛下……”

  宫子铭差不多觉得自己再怎么想也说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话来。

  要怎么说呢,他是不可能喜欢一个妹子的。

  性取向这个东西大约真的是天生的,他弯不过来,就算这个妹子长得漂亮,各方面出色,而且又深深的爱着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可是对不起,就是各种理由之下的喜欢都可以,可是就是无法报以爱情。

  “同朕走走吗,阿蘅?”

  陆采蘅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几乎分不清楚,面前的皇帝到底是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

  那张脸太具有迷惑性,每一次瞧见都会让她觉得恍惚。

  “好。”

  说不出拒绝的话,陆采蘅下意识回答快于思维,而后跟上宫子铭的步伐一路向外走去。

  出了“格物明智”院。

  宫子铭所谓的逛一逛,基本上是顺着之前来时的方向慢慢走了回去。

  绕过回廊,再次转入花园之中。

  四通的水榭和已经要完全落下的夕阳,周围的一切配着此时的天空与光线,仿佛带着别样的色彩。

  “夕阳落下去之后,又会再次升起来。”宫子铭停在那一片种满同种花朵的花圃前,他看着已经没有什么光芒的夕阳与漫天的晚霞,突然没头没尾的说道:“而在这之间,夜晚之中没有光,所以什么都看不到。”

  陆采蘅看着逆着光芒之中宫子铭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却依旧还强行抱着那么一点点没有完全挑明的话,继续自欺欺人道:“夜间只是用来休息……”

  有些话,只要没有说出来,就尚且当作没有发生过。

  夕阳的光线将周围都笼罩上了一层微光,于晨曦之中的阳光不同,此时的光线带着一种模糊不清的昏黄,看着就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陆采蘅觉得自己是被这光芒弄得花了眼,面前看着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不论如何眨眼都还是被莫名的雾气缭绕的扰乱视线。

  “是啊,夜晚是用来休息的。既然知道如此,阿蘅你为什么不留在夜晚之中呢?”宫子铭说道:“那样就不用去顾虑天亮了之后要面对什么,要看到什么,要头疼什么。”

  他说着话的时候,每一句都让陆采蘅无法控制地抓紧了衣料,所在衣袖之下的指尖攥紧,指甲掐入掌心,一阵阵的抽疼。

  “所以你——”

  “朕不是你记忆里面的那个人。”

  “那你说过的那些话?”

  终于知道眼前为何模糊成一片,陆采蘅抬手擦过脸颊时,触及一手水泽才想起是自己哭了出来。

  “只是为了让你觉得朕还是从前那个人而特意说出来的话。”

  宫子铭是狡猾的,他连自己“说谎”这种事情都换了其他的说法。

  陆采蘅看着自己浸湿指尖的眼泪,讷讷地向宫子铭问道:“你对我,可说过一句真话?”

  “朕不是从前那个皇帝,这是实话。”宫子铭抬手抹去陆采蘅再次漫出的眼泪,低声说道:“阿蘅,这朕一早便说与你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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