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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儿将自己独自承担了许久的秘密悉数倾倒给沈渊之后,自知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像是丢下了背的还不够熟练的担子一般跑出府去游逛。
眼下的紫霄城正是最为热闹繁盛之时,她出去不过半日,便有十七八个商家店铺给她送了货物到沈府的府门上来。
“李姐姐,你真的是跑出来玩的啊?”连向来与她对着干的瑶光也暂时被她的金丝蜜橙糕收买,难得心平气和地说话。
他看着李水儿一日下来便堆积如山的衣裳首饰,心头又是啧啧称奇又是郁闷难言,“你怎么这么有钱啊。”
瑶光本来还在心中狐疑不定,不知道李水儿随他们上京的真实目的。这样一看竟是信了她七八分,不由得随之生出些愤懑与焦灼。
他哥哥给的银子还在前辈手中呢!瑶光觉得心痒难耐,却又实在没有脸皮去支取出来买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只能羡慕地看着李水儿疯狂的花钱。
李老宫主向来对女儿千娇万宠,吃穿用度无所不应,光是李水儿脖子上的那一方八宝金丝缠璎珞便要近百两银子。这位大小姐大手大脚惯了,见瑶光在烦恼银子,惊讶之余很是热心道:“我如今才知道京城中才是盛世景象,东西也齐全,今天上午我还得了个水银菱花镜子呢。小光可是要买些什么东西,姐姐送给你好不好?”
瑶光瞧着她随手拿出来的百两银票,啊呜咽了一口蜜橙糕,眨了眨眼睛:“好。”
反正、反正是菱花宫的钱。菱花宫有的是钱,不花白不花嘛。
两人乘着兴致而去,到了日落时分才悠哉回来,自然是满载而归。
看着铺了整张床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吃食,和面具木人之类的小玩意儿,鸿鸣几乎要为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姐少爷鼓掌了,他眼珠一转,冷飕飕道,“瑶光啊,你哥哥似乎许久没来信了。莫不是海东青又迷在了路上?”
李水儿给多嘴的鸿鸣飞了一个眼刀,那点强撑起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瑶光和李水儿对视一眼,都各怀心思的闷闷不乐。
鸿鸣见这大小姐终于消停了,而家主的绯闻流言估计盖不过各国朝贺的消息,心中也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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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回来时便见到李大小姐正郁郁的在手中抛着三串手链,三串手链都是由红宝串成,色泽却各有不同。她抛上抛下,深深浅浅的红色映着日光,显得分外美丽。
“沈某能否请教李小姐一些事?”
沈渊虽然能认出京中最时兴的首饰款识,但论起精通此道,实在比不得李水儿这般闺中娇养的女子。
李水儿闻言一愣,头脑都有些打结。
沈渊一路进府,就从大门开始一路挂尾巴,待到他真走进了客院并坐在了凳上,鸿鸣、瑶光、管家姚千山以及虎圣人都装作前后走动,纷纷竖起了耳朵。
“啊。”李水儿被这么多明里暗里的眼睛注视着,心中微微有些悚然。她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仪态,肃容正色道,“前辈请讲。”
沈渊瞟了一眼佯作路过、眼光乱转的姚千山:“姚管家。将库中的所有红宝都拣出来,老夫人的库房和妆奁也打开。”李水儿闻言握紧了手中的手链,又拔下了发髻上的桃粉碧玺梅花簪。
“那个,前辈可是要采买些首饰?”她瞧着这府中并无女眷,以为沈渊是要为心上人买些环钗首饰,毕竟万寿将至,之后便是元日和灯节,正是眷侣相亲相会的日子。
“你们也不必偷听了,都过来。”沈渊见两人一猫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莞然招手。瑶光闻言马上跳过去,径自笑嘻嘻地拿起那梅花簪对在光下,这碧玺成色极好,几乎晃了他的眼睛,“好漂亮的颜色。”沈渊抬眸看了一眼,还是觉得相差卿鸾腕上的那串太多。
那种成色的红色宝石,他从未见过,心中自然存着一段疑惑。
李水儿难得能帮得上些忙,手中指点着红宝手串,组织了一阵言语后娓娓道来:“为女子增添妆奁,红色自然是上选——这鸽血石便极好,少见,雕琢精巧,朝颜花的寓意也很是不错。”
沈渊皱了皱眉,知道她想岔了,不过也并未打断她。
“发丝红水晶、红水琉璃之类,虽然不算名贵,但也算漂亮;石榴石能温养身子,自来最为讨喜;但像是赤琼南红、红翡、血玉这些——虽然贵不可言,我却觉得暗沉了,说起来年轻女子还是更喜欢剔透的饰物,”李水儿摩挲着自己发簪上虬结古雅的梅枝,“这碧玺,红色的更好,但粉色的却不常见,所以桃粉色反而要好过大红去了……”
“那可是有一种宝石,呈水滴状,赤色通髓,内里有一道虹光,像是有九色光华?”
李水儿皱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闻所未闻。”
瑶光瞪圆了眼睛:“当真有这种珍奇之物?”他流丹阁也有近百年的底蕴,虽说对宝石不感兴趣,却也未曾听过见过这种瑰宝,“前辈说的莫不是灵石?”一说起这个,他便兴致勃**来,“刚才的描述听起来就很神!”
“你这是话本子看多了,蔺小侠。”鸿鸣将他挤到一边去,“家主,我曾听说过海隙中有红钻。红钻色泽绚丽,百丈外亦有宝气冲天,正午时分可以折射日辉,就像是有虹光在里面一样。”沈渊看他一眼,他才干笑道,“不过这宝贝质地极为坚硬,又自成棱角,根本开采雕琢不得,如今还在海中置着。”
瑶光吐了吐舌头,嘲弄道:“这东西我怎么没听过?你这肯定也是话本子上胡说的!”
“逍遥士所著的《山海异志》有过记载。《山海异志》是大家之言,可不是我的杜撰。”
“前辈若是为此苦恼,这只梅花簪也不是过于珍贵的东西,只是一件巧物,不若就赠与前辈,”李水儿浑然不知沈渊因为何事心忧,只笑道,“算是给小光的赔礼。”
瑶光马上炸起毛来:“我又没有惹祸!”需要哪门子的赔礼啊!
“不必了。我不过问问罢了。”沈渊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自嘲道,“我也是有些疯魔了。”不过是女子的一件珍奇首饰而已。
只是如今他因为腿伤再次复发而随意走动不得,又正是风口浪尖之时,总不能将卿鸾一个年轻女娘随便请到府上——这些时日事事处处都透着诡谲,丝丝勾连,他竟也如惊弓之鸟一般。
沈渊自嘲一笑,望了一眼此刻隐隐被浮云遮蔽的太阳,缓缓吐出一口胸腔之内的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