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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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里的瓜子也不香了,毛不思头一次感到这么强烈的挫败感,“一想到我降妖驱鬼到头来还保护了这种不知悔改的的人,心里头就窝了一团火。”
“你又不是救世主。”马明义伸出食指猛戳了下她的脑门,“管好自己就成了。”
莫说别人,这年头,能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已是极大的不易。
“你老戳我做什么。”毛不思揉揉脑袋,手里的瓜子仁被她一口塞到嘴巴里。
“戳你怎么了。”马明义敲敲地上的藤棍,眉毛高挑,得意洋洋道,“我可是替你爹行家法。”
“少拿老毛来压我。”毛不思骨碌一下坐起来,她打小习武,动作自是比马明义快上三分,眨眼的功夫,马明义手中的藤棍就被她转手顺到了自个掌心里,“话说太满可是容易吃亏的。”
棍子的另一头指着马明义,毛不思笑的像只猎到兔子的小野狼,如果,此刻她身后没有将踏入门口的毛方林的话。
马明义眼神不留痕迹的扫过老毛,又故意冲毛不思眨眨眼,这模样落到毛不思眼中,那可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迟钝的人还没有感觉到背后来临的危险,索性单腿一盘,跨坐在长椅上,马明义还蹲在她面前,比她矮上半头,俯视别人的感觉真好啊。毛不思心里乐呵呵的想着,飞快的把藤棍移到他的肩峰上,收起所有力气轻敲了两下,她可不敢使劲,万一敲坏了,她还不得被老毛活剥了,对上马明义弯起的眸子,故意压低声音,恶狠狠道,“这家法就是真落你身上,也没别人晓得,你……啊啊啊啊……疼……疼疼疼……”
毛不思的话还没说完,就顿感耳朵突然猛疼,她整个人几乎是跟着这股力量起身的,拼命的捂着耳朵往使力点偏去,以此来缓解疼痛。
毛方林的冷哼声从背后响起,“我让你好好反省,你非但不停,还仗着自个力气大欺负明义。”
“我没欺负他。”毛不思那个冤呐,从头到尾她不过就恐吓了马明义一句,连他的小拇指都没敢动。
“放屁,当你爹瞎啊!”毛方林又往上提提毛不思的耳朵,就见她脚尖点地更高了,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老毛见她疼的龇牙咧嘴,手上的力道减了几层,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僵硬,“我不光看见,我还听见了!什么叫\'家法落到你身上\',人家明义难得来咱们家做客,你就这么连唬带吓的对待客人?”
“他又不是自愿来的,不是您非强迫他过来坐坐么。”毛不思脑子不知哪里短路,小声的嘟囔道,“又不是隔着几条大马路,来坐坐就来坐坐,这都跨省了。”
老毛被毛不思的话噎了个哑口无言,最后眼睛瞅了一圈,才把藤棍从毛不思手上夺下来,塞到马明义手里,气的老脸通红,“打了多少下了?”
“我忘了。”马明义眼神轻晃,又见毛不思睁着大眼瞪他,只好道,“估计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差多少?你想清楚。”毛方林松开毛不思的耳朵,眼角就瞧见她快速的搓了两下,“不然就再加五十下。”坐在客厅的原木沙发上,老毛继续补充,“这次,我看着你打。”
“爸!”毛不思一听,又要挨打,说什么也不干了,“说好一百下的,你怎么能临时加码呢,咱家可没这条规矩。”
“那是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毛方林抱着茶杯,“趴下。”
真的是,好气啊!毛不思气的直跺脚,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倒霉,都是因为身边的罪魁祸首,当下就抬腿在马明义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脚,权当撒火。
毛方林和毛不思父女二人的吵架,看到马明义眼中,就跟小孩闹别扭似的,看上去吵得怪厉害,到头来,还不是一句重话都没说,一个重手都没下。反倒是他这个做客人的,平白当了个出气筒,腿肚像是被皮球踢到,不算疼,但很强烈的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开心。
“毛叔,我想起来了。”马明义看着咸鱼般挂在长椅上的毛不思,一拍脑袋,“还差二十下够一百,这要是再加五十会不会太重了?”
算起来,还要再挨上七十下才成,眼不见不在意,亲眼看着自己闺女被打上七十棍,想必哪个当爹的也不乐意吧。
“咳咳。”沉默了片刻,老毛才清着嗓子装犹豫,“既然明义都替你说话,那就打够一百下吧。”
毛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忙进忙出,中途偶尔搭眼瞧瞧客厅内的情况。
就见马明义高举轻放,藤棍落到毛不思身上都不带响的,再配上毛不思毫不走心的撕喊声,看的老毛忍不住想翻白眼。这是家法吗?挠痒都比这重!
“行了,你俩搁着唱双簧呢。”一百下没到,毛方林就看不下去了,嫌弃的皱眉挥手,指着毛不思二人,“棍子还没落下呢,你叫什么?还有你,没吃饭啊……你……你算了!”
毛方林对着马明义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毕竟不是自个生的,又很少见面,以后还要做女婿,他也不好意思骂的太难听。
“毛叔,我打小就上学读书,很少碰这些棍棒,力气确实小了点。”马明义放下藤棍,不好意思的笑到。
多么拙劣的借口啊!
“对。”毛不思趴在长椅上,抬起头跟着附和,“何况我皮还厚。”
“……”
最后,自然是老毛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率先坐到饭桌前等着开饭。
晚饭三荤三素,都是些家常小菜,毛不思虽说表面上挨了打,可到底没怎么疼,就着满桌爱吃的小菜扒了两大碗白米饭,直到月亮挂上楼顶,才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放下手里的碗筷。
毛妈每晚吃完饭都要强行带着老毛去不远处的公园跟些大叔大婶跳广场舞,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就这么留下毛不思和马明义俩人洗完收拾顺便看家。
马明义从小到大,吃穿住行都是现成的,哪里干过什么活,在他不小心失手打碎第二只碗以后,毛不思下达了禁止他再度出现在厨房的死命令。
马明义靠在门框上,就见毛不思手腕不停运转,透明的洗洁精被她揉戳出丰富的白色泡沫,在碟子中两抹一冲,腰一弯,洁白的碗碟就落在了碗架上,的确比他利落许多。
盛夏的天,厨房里有些闷热,毛不思挽着花苞头,鼻尖上浸着点点的细汗,不复捉鬼时的勇狠,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温婉了许多。
“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毛不思总觉得有道目光盯着他,家里有没有其他人,小妖小鬼又不敢往她家里蹿,目光的主人自然就只有马明义了。
“没有。”马明义一口否决,“我是在正大光明地看。”
“无聊。”等毛不思把星盆上的水擦干,才扭着脖子丢了抹布。
“是挺无聊的。”马明义斜着头,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在门框上,“你要在家里呆多久?”
“明天下午就走。”电视还滋滋啦啦的响着,里面各种广告和狗血电视剧轮播不停,毛不思干脆关上,她家住在一楼,自带个四十多平米的小院子,与其俩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到院子里乘凉。
“回港城?”
“不,烟城。”毛不思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胳膊撑在身后,“我要去林寥口中的朱山公墓。”
“我跟你一起。”马明义掏着口袋,摸到了里面的一盒烟,想想,到底没拿出来。
“你不需要上班吗?”毛不思抬头眯眼看他,“又不像我,吃的就是这碗饭。”
“公司里,天大的事轮不到我,芝麻小的事不需我管。”嘴角轻抿,马明义突然轻笑出声,“再说要真有什么事,我早丢下你飞港城了。”
“纨绔子弟。”毛不思嫌弃的撇嘴。
“多谢夸奖。”马明义就着月色,习惯性的伸手捏了捏她头顶的小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