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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渐渐地黑了,通往现世的通道也已消失掉,夜叉他们被困在极乐净土里不能走出去,唯有答应荒的邀请,在他家留宿一夜。
竹姬的记性不好,必须要每天读书写字。
借着微弱的烛光,竹姬从异次元的衣袖中拿出书本,纸和笔墨,摊放在桌子上,开始抄写一本万神纪要。当抄写到第五纪要时,她却停下了笔,翻阅到第六纪要,再继续抄。
第五回是关于玉依姬的内容。
竹姬每次抄写到这里都会下意识地翻页,所以她从不知第五纪要描述的是什么内容。等抄写到了第十回,竹姬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翌日,呱太荒带了两个包子给竹姬。
竹姬醒来的时候,右脸上沾着了干透的墨水。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望着呱太荒,在看看桌子上的包子。
虽然很香,看起来很好吃,可这并不合竹姬的胃口。
竹姬使用筷子夹着包子,迷茫地看了几眼,再问呱太荒:“你饿了吗?”
呱太荒没吭声。
竹姬不想吃这东西,又不好拒绝,便夹着包子放在呱太荒的嘴唇边,道:“我喂你吃,张嘴,啊——!”
“咳咳。”
门外传来了咳嗽声,吓得竹姬不自觉地把包子硬塞在了荒的嘴里,像极了盗窃的小偷被发现后赶紧找个地方藏赃物的模样。
荒的嘴巴被塞得鼓鼓的,瞪了一眼灶神这位不速之客。
竹姬站起来,双手互相紧握着放在后背,问道:“我可以去外面玩吗?夜叉和管狐好像都出去了。”
她怎么知道夜叉和管狐一早就出去了呢?
灶神不免有些怀疑这小邪神是不是在装傻,为了表明自己改过自新的事实,就装着自己很弱小很没力量的样子,以博取他人的同情。
毕竟她是高天原和幻想乡里出了名的恶神,能做出这种事也不意外。
灶神摆摆手道:“你不行,出去肯定被殴打的,外面来往的神明,其中有很多都被你欺凌侮辱过。想活命就好好地待着。”
竹姬垂头,跪坐下来,道:“是吗?可大家都说我是个好孩子,不欺负人。”
灶神道:“如果要说你的黑历史,恐怕用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竹姬居然反驳道:“不对不对,我是个好妖怪,大家都这么说的。因为我治好了很多人,他们都很尊敬我。 ”
呱太荒斜眼望着灶神提示着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灶神隐忍着,皱起了长到过眼的眉毛。
“是,大人,在下明白了。”灶神转对竹姬传达道:“大人说要你回避一下,我们得讨论个事。”
这次竹姬就没有顶嘴了,而是乖巧地点头,收好自己的笔墨纸砚书,跑到外头的院子去。
确定了竹姬跑远后,灶神才关上了门,与荒禀报:“在下去了趟仙竹林,并没有发现大人您的身体。”
“呱呱呱。”呱太荒道。
“您说要调查一下那小邪神的袖子吗?”灶神拧着眉头,始终没有放松。
呱太荒的神色变得冷峻。
小邪神是荒的忌讳词,他从前还在村子里为大家预知的时候,贪婪的村民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在……在下口快,说错了。”灶神喘着大气,眼珠子一转,赶紧想了个办法来补救一时的口快,“犬神的小雀嗅觉灵敏,或许可以寻他来帮一下忙?”
“呱。”荒同意了。
荒将这间房子的密道打开,密道里面放着宝箱,宝箱是上了锁的。荒从宝箱中取出一套衣服,交到灶神的手中,对他吩咐了几句。
“好,在下这就去!”趁着荒没发火之前,灶神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荒马上就要成为极乐净土的新神了,将来作为统领幻想乡的荒原大神,若是惹怒了他,灶神的位置很快会被新请来的神替换掉。
为了将来能好过点,灶神日常跑腿。在他看来,稻荷神当初选择留在人间管理人类的丰收是正确的。
灶神在院子里看见竹姬在花圃中藏着,她此刻正将自己埋在土里。
见灶神站在一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竹姬,啧啧几声。
“竹姬可不可以回去了?”竹姬从土里钻出来,衣服上满是泥土,但脸上的黑墨水倒是清理干净了。
“我们家大人说了,你这衣服脏兮兮的,要你换件好看的。”灶神把荒刚才交代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诉竹姬。
要探究竹姬身上那件用金蚕丝编织成的和服,得让她脱下来才方便研究,因为荒不可以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动手动脚。
“诶?有新衣服穿吗?”竹姬低头望了望那件还洁净如新的衣服,有些疑惑,“要不要钱?”
灶神干脆将衣服扔到竹姬手上,摇摇头道:“那是我家大人送给你的,一个铜币也不用。”
竹姬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个……那个……”
“有什么问题吗?”灶神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句让人严重误解的话。
“我,我不能随便嫁人的……”竹姬捂住了自己的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起初的那一抹红色从脸蛋扩散到耳根,脖子。
“谁说要你嫁人的,不过让你穿新……呃。”灶神欲言又止,才察觉到了送衣服这话的歧义。
可刚才荒是怎么说的,他就怎么转述的。难道荒大人对人间的那些传统习俗不了解吗?
灶神又跑回屋子去,找到了荒,请求他造成误会后该怎么和竹姬说。
“荒大人,在人间男子赠送衣服给女子是求婚的意思,确定要这么做吗?”
“……”
听完这话,呱太荒的脸上也有微微的发烫。从没有这样一件事情让他如此尴尬过的,虽然竹姬是很可爱,可他们之间还没到那种程度。
再说,荒到现在还摸不清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味地把竹姬当成是青梅竹马而已,他从没打算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以后也不会。
他把自己的错误纠正,把真正想说的话告诉了灶神。
灶神听令,马上又奔到了竹姬面前。短小的腿比常人走路的频率要大,他围着这个诺大的庭院跑动,运动量已经够他来回现世了。
“大人说,当卖衣服给你,你就随便给些裁缝费用,意思点就好。”灶神道。
竹姬从袖子里掏了一块纯黄金递给灶神,才心满意足地收下新衣服。
“怎么不送本大爷一套。”夜叉不知何时回来了,双手抱胸倚靠在门框上。
管狐也随即载着竹管飞了回来,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这笔大交易。
“去去去,你一个男的就不要凑热闹了。”灶神用他那矮小的身躯撞开夜叉。
夜叉瞬间不悦,脸黑了下来,手紧握叉戟,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地压抑住内心的怒火,道:“别以为本大爷不懂规矩,这家伙就是想用送衣服这个理由将竹姬拿到手,嘴上说是留客而已。”
凡是要打竹姬主意的,夜叉都不能忍,包括从前的好朋友荒也不行。他上前就拉住了竹姬的手,欲要带她离开。
“原来神明也这么狡猾,看来此地不能久留了。”管狐也插上一脚。
“你以为我们家大人会看上一只妖怪吗?要不是……”灶神说不下去了,不如说,他不能说下去了。
荒大人一直以来都默默注视着这女孩,没有一天断过,像上瘾了一般。灶神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荒大人又将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作为神明,离妖怪太近都是罪了,别说暗恋一只曾经犯过大错而被流放成为妖怪的恶神。
“竹姬很喜欢这套衣服,我刚才买的,不是送的。”竹姬开口打了个圆场。
夜叉无言,既然竹姬说是买的,那他也不和荒计较。
这套衣服,竹姬一眼喜欢上了,在灶神的怂恿下,她迫不及待地在房间的屏风后换上了。
被换掉的金蚕丝绣的衣衫就挂在屏风上,灶神欲要伸手去拿。
“好看!”竹姬的一声赞叹,惊得灶神冷汗直流。
灶神假咳了几声,光明正大地拿走竹姬刚换下来的衣服,道:“我家大人要拿去洗一下你的衣服,过后再还给你。”
管狐吐槽道:“有这么好心吗?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在场的就只有夜叉最不淡定,眼见竹姬的衣服被一个小矮人老头抱着,心里不是滋味。他警告道:“喂,谁让你一个大男人拿女人的衣服了,快还给本大爷。”
“不行!这是荒大人需要的!”心虚不已的灶神一时口快,说出了他家大人的大名,这让竹姬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快还给竹姬!”说不过,就用抢的,夜叉扯着衣服袖子的一头,死活不给灶神带走。
夜叉这时总该意识到了荒的恶趣味了。荒居然要人家女孩子的衣服!不仅如此,他家里面还藏着女装!这让夜叉严重地怀疑荒平时在家是不是偷偷地穿女装来玩的。
“不要!”灶神奋力一扯。
高的和矮的抢东西,一般都是矮的占有优势,因为矮的重心比较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