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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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玄参身后,一路上一直想着他方才在营帐中对我说的话,好半天都恍惚着,醒不过神来。
突然,我的鼻子猛然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什,我顿时疼得吸气,捂住鼻子眯起眼看。
却发现玄参此刻转过身来,同样眯着眼盯着我看。
“你的背是石头做的吗?疼死本公主了……”我忍不住对他抱怨着。
玄参挑了挑眉说:“公主一路以来神色恍惚,若不是在下一直为你打掩护,遮着你的身影,带你东躲西藏,公主又如何能平安得见铁律达呢?”
我一听到铁律达三个字,连鼻子上的疼痛都忘了,我抓住他的手臂兴奋道:“铁律达?在哪里?”
我话音刚落,耳边忽然想起一阵声响,紧接着,我的左脸便被轻柔地舔了一下。
“啊?!”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却发现眼前出现一匹身影俊拔的战马,方才便是它用舌尖轻轻舔了舔我的脸。
我与玄参忙着说话,惹得我竟忽视了这匹马的存在。
我转头望着玄参,见他用眼神示意我几下,我便明白了过来,心中欣喜万分,高兴地靠近那匹马,见它似乎对我没有恶意,我兴奋地用手揉了揉它的皮毛。
“好俊俏的马儿,不愧是带领我皇兄所向睥睨的战马,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铁律达!”
玄参缓缓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番铁律达,说:“鬃毛柔顺,四肢健壮,蹄子下嵌着工匠们打造的上好金铁,太子看来十分重视它。”
“那当然。”我朝他挑了挑眉,“铁律达可是我皇兄的珍宝,它是我皇兄从小便选出来,一直悉心养着的,皇兄头次出征,铁律达为他立下不少功劳,就连我这个堂堂大武国公主,也是今日才得以第一次见到它。”
玄参听罢,戏谑地望着我:“照公主所言,那是否更该报答在下了?”
“你一个区区小兵,能为本公主效力是你之荣光,竟还敢三番四次讨要报酬?”
玄参淡淡回我:“小兵又如何?小兵也是人,也是爹生娘养的,公主这些话,以后可千万别往外说,毕竟大武国的百姓千千万,你说是吧,公主?”
我被他反驳得无话可说,只觉得心口处涌上一阵怒意。
可他却也所言不虚,大武国的根基就是百姓,这也是父皇一直提倡爱民如子的缘由。
可如今却平白无故被玄参这厮用话来顶我,我便觉得不管他对与错,我都是浑身不自在。
我走近他几步,大喝:“好你个……”
结果我话才刚说出几分,却突然被一脸凝重的玄参抱了个满怀,紧接着,他便抱着我快速躲到铁律达身后。
我见他如此作为,有些云里雾里,却也更加恼怒。
“玄参!”
“嘘!”他急忙捂住我的嘴,“公主小声些。”
我皱眉瞪着他,正想打掉他的手,忽然便自耳边传来几个士兵的大喝。
“奉太子命,公主极有可能藏至马厩处,立刻开始搜罗!”
我才知道,玄参是提前察觉到有人到来,这才带我躲了起来。
我想起刚刚对他有所误会,只觉得有些惭愧。
为了不被士兵们发现,我与他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端倪。
以至于,空气中只剩下铁律达在前头偶尔喘气的呼噜声,以及我与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玄参警惕地望着四周,而我却只顾着望着他的侧颜。
他的侧脸生得可真是好看,就像是天神精心雕刻的珍品,棱角分明,线条流畅。
而且他的肤色白皙,一点也不像那些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士兵,一个个都黝黑得好似刚从土里冒出来一样。
玄参的鼻子很是挺拔,再往上几分则是一双少见而又精致的丹凤眼。
眼尾往上微微挑起,喜怒哀乐便好似全汇聚其中,轻易便可撩拨人心。
我便这样望着望着,居然趁机望得痴了些,以至于玄参见士兵们走远,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想与我再说些什么时,我竟也忘了抽离自身。
“公主……”他刚转过脸来叫了我一声,却发现不知何时我与他靠得如此近。
我呆呆的,只觉得唇上多了些许柔软,而玄参同样睁大双眼,似乎有些惊讶。
直至今日,我堂堂大武国公主,金枝玉叶的存在,方才得知与男子两唇相印是何滋味。
酥酥的,麻麻的,浑身上下顿觉无力自主,头脑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和不知所谓的嗡鸣声,一阵又一阵麻痹我的四肢。
一瞬间,四周都静止了,耳边只剩下我与他有些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前头铁律达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撂蹶子的声响。
良久后,是玄参先抽离而去。
我呆若木鸡,被他抱在怀中却也不知道动弹一下。
我下意识去摸了摸脸颊,似乎有些微微发热发烫。
玄参见我如此,原本淡然的神情也忍不住侧脸去露出些许笑意。
听到他噗嗤出声,我才缓缓回神。
他转过来直视着我,眼神迷离而撩人,勾唇对我说:“公主殿下,方才是在下冒犯了。”
明明是道歉的话语,可这话里头却全然无诚心,只剩下满满的戏弄。
我只觉得有些委屈,扁了扁嘴,眼眶里有些酸涩。
“你胆敢冒犯公主,是杀头的罪名……”
说到后面我再无底气,因为眼睛已经不受控制落下几滴泪水。
“我要叫我皇兄杀了你……”
玄参见我如此,有些慌乱了手脚,一只手继续抱着我坐在草堆里,一只手则腾出来急忙替我轻轻擦去泪水。
“公主莫哭,在下不是有意的。”玄参说,“公主方才为何靠我这么近?”
我这才想起是我主动去偷窥他的容颜,并非他存心要来亲吻我。
我一瞬间止住了泪水,朝他眨了眨眼,竟说不出话来了。
显然,这次是我自己莽撞,才叫玄参给冒犯了。
“我……我……”我支支吾吾着,玄参立刻便朝我戏谑地笑着,挑了挑眉,“我明白了,这次能被公主殿下如此对待,依旧是我之荣光,对吗?”
他说罢,忽而察觉到什么,紧接着往我身上望去,我只觉得腰间有人在用掌心轻轻揉搓着。
只听玄参又说道:“公主不仅唇瓣柔软,就连这腰肢也是一绝,未来大武国的驸马爷可真是有福气。”
他说出口的话,活脱脱就是戏本子里调侃良家女子的市井登徒子,我气极了,用手狠狠打他。
“流氓!你疯了你!”我用力捶打他,“你放开我!你再对我无礼,我真要叫我皇兄杀了你的!”
玄参听罢,却忽然端正姿态,揽我入怀,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摄人心魄的魔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实不相瞒,我对公主颇有好感,公主可否在我杀前,先考虑考虑未来驸马的人选?”
“放肆!”我彻底挣脱他,猛地站了起来,“区区小兵妄论驸马之位!”
玄参也随之站起来,他本来就比我高,这样一比较,我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
只见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尽管身上穿着最普通的士兵服侍,却仍然不失气势。
“那按公主的意思,只要我更厉害些,就能肖想驸马之位吗?”
“就凭你?”我不屑地质疑他。
玄参似乎信心十足,说:“那公主可敢与我打赌?”
“赌什么?”这男人好狂妄,竟还敢与我打赌!我自然不会怕了他去。
玄参说:“就赌我成为大武国将军之时,便是我获你芳心之日。”
他说得风轻云淡,好似那将军之位不过唾手可得,囊中之物。
“呵,你可真厉害,肖想完驸马之位,现在还敢胡言将军的位置,你就不怕等你真能当上大将军,我却早已选了别的更优秀的男子?”
我退离他几步,却见他转身离去,潇洒说道:“不会有那个人存在的。”
“你凭什么如此笃定!”我站在铁律达身后朝他大喊。
他只是转过头对着我笑了笑,同时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
皇太子武勋找到我时,我正靠在铁律达身旁发呆。
他见状,十分生气,拽着我回了营帐。
当回到营帐中,我见到佩儿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佩儿这家伙,平日里总是向着我,偏偏武勋一来,她便胳膊肘使劲儿地往外拐。
我总是在佩儿面前心心念念武勋的铁律达,不用多说,方才武勋能一下子便找到我,一定是佩儿泄露给他的。
武勋见我还不老实,冷声道:“飘摇,你无端端瞪着佩儿做什么?”
“怎么,你这便心疼了?”我不服气着。
佩儿见状,连忙走过来拉住我,“公主,我不是故意的,但实在……”
“我知道我知道,若不是我这位皇兄逼迫你,你哪里舍得出卖我呢?”我笑眯眯看了一眼武勋,“只怕又是我这个皇兄使了令你神魂颠倒的美男计吧。”
此话一出,只见佩儿和武勋皆沉默着红了脸。
武勋不自在地假咳几声,闷声道:“飘摇,你愈发没规矩了,骑射场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今是有佩儿告知,我才能尽快找到你,若是动静再大些,传入父皇耳朵里,你免不了一顿责罚。”
我不屑道:“才不会,父皇怎么舍得罚我?”
“你啊,就是仗着这般才敢胡作非为,全然没个公主样。”武勋端起茶水淡淡说,“改天真该让父皇为你择一门亲事好好管管你。”
亲事?!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方才与玄参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