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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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无目的地在九重天上瞎晃悠,待我发呆了不知多少次后,眼前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一晃神,朝他喊了句:“景易……”
我本来想向他行礼的,却想起他之前说过,我以后可以唤他的名字。
景易对我的表现似乎很满意,“飘摇,幸好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不然你向我行了礼数,反而是疏远,我该生气的。”
我笑了笑,“景易不会生气的。”
他对我的话来了兴趣,“我可是堂堂大帝,你凭什么如此断言?”
“因为景易是个温柔的人,我能察觉得到。”我将我心中对他的看法诚实告知。
景易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对我淡淡一笑,“飘摇,玄参有你在身旁,定然很好吧。”
“何出此言?”
我出来散心,本就是为了忘却玄参对我做的事,谁知景易无心,还是提及他了。
他见我愁容满面,说:“因为你待人很好,可是似乎我想错了,你难道不快乐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我……做了些错事,玄参大人罚了我,我一时有些想不明白,故而心情不爽利。”
“原来如此。”他释然,“飘摇,玄参向来赏罚分明,但他绝不会因此觉得你哪里不好,你不必太过担忧。”
我闷闷地点了点头。
见我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景易想了一会儿,说:“飘摇,不妨去我的住处坐坐?”
“啊?”我震惊地抬起头,“你是大帝,我怎能轻易踏足你的住处?”
“飘摇,在你面前,我不想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帝。”他蹙眉对我说,“去吗?今日南海龙王进贡了一些新茶,又献了上好的九珍玉棋,我正愁无人对弈。”
景易生得好看,温文尔雅,他如沐春风的话语更是让我不禁想去瞧瞧他口中说的新鲜玩意儿。
正当我摇摆不定时,他又说:“飘摇会下棋吗?如若不然,我可以教你的,走吧?”
他的话语像在哄一个孩童,我心下一动,终是微微点头了。
景易见状,大喜,不自觉拉过我的手腕。
我吓了一跳,却并不排斥,最后,他捏了一道厉害的法术,我与他便轻松到了他的住处。
他的住处唤仙阙二字,我倒是头一回来仙阙宫,一想到这里是九重天大帝的住所,里头住的是轻易便可动摇数万生灵生死的主子,我便有些紧张。
景易自然知晓我的窘态,他拉紧我的手腕,笑道:“飘摇莫怕,我的住处嫌少有神仙敢踏足,你便当自己的地方即可。”
“那,那没有仙娥伺候的吗?”我呆呆问了句,被他一路拉着进入其中。
景易说:“我是大帝呀,我需要什么,我想做什么,岂非小事一桩?”
这倒也是,毕竟他可是大帝,法术的厉害自然比得上任何来伺候的仙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待就座后,我望着四周辉宏的模样,说:“我还以为,你既然是大帝,住处的仙娥应当是数不胜数的。”
景易听罢,大笑出声,他挥动衣袖,一套好的茶具和茶叶便出现在桌上,不知怎么做到的,身旁的焚香也自动燃起。
“飘摇,你脑子里整日都在胡想什么?我是大帝不假,我却也不是昏庸的,我好静,哪用一些不相干的整日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他说罢,一杯好的茶水便已摆在我眼前。
我赞同他的话,点了点头,慢慢拿起茶杯,那茶杯晶莹剔透似珍珠玛瑙,十分好看,我闻了闻茶水,只觉得香气扑鼻,便急急忙忙一饮而尽。
景易笑得真切,一双眼眸弯成月牙状儿,他看着我,说:“飘摇,原来你喝茶似牛饮,我今日方知晓了。”
“对不起……”我脸颊有些发烫,“实在是太好喝了,我一时间没忍住就……”
在他这样的人眼中,喝茶应当是件高雅的事吧,可偏偏今日瞧见了我这么个不懂规矩的。
景易却没有苛责我,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的嘴角一直弯着。
“无妨,你在我这里,不必过多拘束,那茶叶还有很多,你这般喝也行,倒是了却我的一桩麻烦,我更怕那茶叶放久了不入味。”
我知道,景易这么说是在纵容我,迁就我,所以对此,我有些感动。
我一介小小仙娥,何德何能?他可是大帝啊……
景易又为我添了茶水,再一挥手,那九珍棋盘便摆上桌,连带着那些冷暖交加的玉棋也掷于案上。
我再度饮下香茶,手一伸便摸到了那些棋子,果然是上等美玉制成,那温热之感传到掌中,直叫人舒服。
景易见我起了兴趣,挪了几步坐在我对面,说:“飘摇与我对弈吧,我会让着你的。”
“好!”我兴奋地应答,便开始与景易一起下棋。
期间,景易不知不觉开始问我的话。
“飘摇,你可知忧梦草吗?”
我原本还在思考要落子于何处,他此话一出,吓得我手一抖,一颗白子便滚落在棋盘上一个十分不利的位置。
我见状,连忙要拿起来,“这个不算,我手抖了。”
然而却被景易笑眯眯制止,“飘摇,落子即成定数,不论说辞。”
“好吧……”我沮丧之际,却想起他还在等我的答案,我手指重新夹起一枚白旗,一边打着哈哈,“景易说笑了,我对忧梦草一物闻所未闻。”
“真的?”景易的笑不禁让我想起玄参,忽然觉得他们可真是亲兄弟啊,那股气势一起来,便足以压死任何人的心理防线。
“真的……吧。”
“飘摇,朝华公主的事情,你有所耳闻吗?”
若到此处,我还察觉不出,便是傻子了。
显然,景易也是来对我兴师问罪的吧,我叹息一声,同时落下一子,待细细看去,无心之举竟是能吃掉景易许多黑子,我当下笑了。
只听景易说:“飘摇好厉害,此子下得甚妙。”他一边替我将被吃掉的黑子收起来,放到我这边。
我的笑意收敛几分,对他老实作答:“朝华一事,我没想到会如此,我只是玩闹……玄参大人已罚了我了。”
“原来是真的。”景易落子同时笑说,“朝华来找我告状,非要处罚你,我正想询问一二时,玄参却千里传音告知已罚过你了。”
我惊愕抬头,“原来,你一切都知晓了。”
那他还一开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对我说玄参惩罚一事闭口不谈,只一味宽慰我,我遇到他,当真是偶然吗?
景易似有些渴了,于是一边下棋一边开始烹茶。
“我一来确实是想更多地了解朝华一事,二来,我也是想逮一只失魂落魄的仙娥,没想到,还真被我逮住了。”
说罢,景易一双笑眼盯着我不放。
我难受极了,当下发誓,以后再不碰忧梦草。
“大帝是要罚我吗?”
“我若是罚你,怎会只是叫你来喝茶下棋?这处罚未免太过舒适了些。”
一听他的话,我便释怀几分,“景易,谢谢。”
景易落子罢,在我分神之际,他已赢了此局。
他笑道:“飘摇今后要多练练,不过刚上手便如此好,已经不错了。”
我点了点头,“那若以后有空,我便多来你这里练习。”
“如此甚好。”景易似乎很满意我的答案,“飘摇,以后,不必对我说谢谢。我是大帝,朝华性子如何,我很清楚,有些事情,你不必太担忧,我都知晓的。”
这一刻,我的坏心情彻底被赶走了,望着景易的模样,我只觉得美好。
世上男子若当真如他这般温柔,只怕定要天下大乱了。
我胡思乱想着,最后竟是伴着那焚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间,似乎感觉到一个人轻轻对我笑,而后将我抱了起来。
我睡得熟,竟是安逸靠在那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