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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母爱

暖情小社工 苏可忆 9310 2022-05-10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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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年长的富态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吵架,嘴里却说:“要不我们改天再……”

  益可馨一拍桌子:“我正摸着一手好牌呢,改天什么,继续。”

  一众女人脸色各异。

  她们几乎天天在这里打牌,益可馨和梁泷家里的这点事几乎天天上演,大多数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围观人家两口子吵架也是平淡生活里的一种乐趣。

  听益可馨这么说,又都继续打牌。

  梁泷心烦,转身拉开门往外走。

  被扔下的冬宝拿着作业本小脸一仰,眼睛一闭,哇哇地哭喊着:

  “我不要这个家了,我不想在这里住了。我讨厌爸爸妈妈,呜呜呜。你们都不管我,都不理我,我不要你们做我的爸爸妈妈了。”

  话说完,撒开两腿冲出大门。

  关子心反应最快,马上就追了出去。

  冬宝大声哭着跑去按电梯。

  关子心追过去心疼地搂着他:“冬宝,冬宝,慢点,慢点。”

  冬宝任关子心搂着仰天大哭,哭得好伤心。

  益可馨大叫着冬宝冲出来,一把推开关子心,把冬宝搂紧:“冬宝,妈妈错了,妈妈改。妈妈听你的。”

  冬宝用两只小手使出全身力气推着益可馨:“妈妈骗人,妈妈说话不算数。我不要妈妈了。”

  说着说着,两手握成小拳头捶打益可馨。

  益可馨刚才的霸气完全消失了,跌坐在地上,惶恐地瞪着冬宝:

  “你为什么这么说妈妈?是不是益可期教你的?一定是他叫你不要我,叫你离开我。我找他算账去!”

  益可馨爬起来转身往屋里冲。

  梁泷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扶着大门恍恍惚惚追出来,被突然跑回来的益可馨推了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噗通跌坐在地上。

  一众看热闹的女人吓得哇哇大叫。

  梁泷脸上挂不住了,醉酒头晕难受,加上被一群女人围观,更加深了他的烦躁。

  他手脚着地爬起来,摇晃着走向麻将桌,挥着手臂赶人:“走啊,看什么看,都滚。”

  说着抬手一挥,掀翻了一张麻将桌,接着又去掀第二张。

  一众女人吓得纷纷起身往门口跑。

  关子心抱起冬宝快步走回门口,客厅里一片狼藉。

  三张麻将桌倒了两张,牌撒了一地,有几张滚到了她脚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打转。

  梁泷瘫坐在一张倒了的麻将桌旁,头靠着麻将桌腿,大喘气。

  益可馨拿着手机从卧室里冲出来,看到乱糟糟散乱在地上的牌,情绪失控,冲着梁泷大喊大叫:

  “我受够了,我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要离婚。”

  梁泷抬腿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麻将桌,吼着:“离,我也过够了。”

  关子心怀里的冬宝被屋里的动静吓呆了,忘记了哭闹,眼睛瞪得大大的,愣了好一会儿,猛然搂住了关子心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久久不动。

  益可期接到关子心的电话正洗完澡,准备去接关子心。

  关子心跟他说梁泷喝醉了,她扶不起来。

  益可期皱着眉来到姐姐家,走出电梯那一刻,看到关子心抱着冬宝站在走道上,有预感事情并不像关子心说的那样轻巧。

  “冬宝怎么啦?”益可期走到关子心身旁。

  冬宝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抬起埋在关子心肩上的小脑袋,向他伸出双手:“舅舅。”

  声音带着浓重的哭音。

  “怎么啦?”益可期伸手把冬宝抱进自己怀里,“怎么哭了?”

  冬宝搂住益可期的脖子默默地流泪。

  益可期问关子心:“梁泷呢?”

  关子心朝门口点了点下巴。

  益可期抱着冬宝走到门口,看到屋里的情形,拧紧修眉:“这是发酒疯了?”

  关子心轻轻说了一句:“你去扶他起来吧。”

  益可期把冬宝交给关子心,走进屋走到梁泷身边,伸手推了一下梁泷。

  梁泷靠着桌脚坐在地上,耷拉着头,这会儿抬起头,看到是益可期,苦笑了:

  “你来干嘛?让你姐看到了又得挨一顿骂。你赶紧走吧。”

  益可期伸手拉他:“你先起来。难道你想在地上睡一晚上?”

  梁泷没动,半闭着眼睛说:“又不是没有睡过。”

  益可期不管他说什么,拉起梁泷一只胳膊搭在肩上,抓着他裤腰架了起来,走向门口。

  关子心问:“上哪儿去?”

  益可期指了指对门:“扔那屋。你看他钥匙在不在裤兜里。”

  关子心伸手摸了摸梁泷的裤兜,找到了钥匙包,抱着冬宝过对门去开了大门。

  益可期把梁泷架进卧室,扔到床上。

  梁泷吼了一声:“扔麻袋呢。”

  益可期不满说:“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把家都给拆了。”

  梁泷苦笑着喊:“拆吧,拆吧,拆了好啊,大家都好过。”

  益可期脸一沉,抬腿踢了一脚梁泷挂在床沿的腿:“说什么醉话。”

  梁泷斜着醉眼看了益可期一眼,冷笑几声:“不是醉话,我是认真的。你姐要离婚,我同意。”

  “闹什么?”益可期瞪了梁泷一眼,然后转向关子心,眼神带着探询。

  关子心无言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外面。

  益可期跟关子心走出大门,关上门:“怎么回事?”

  “晚点儿再跟你说。你带着冬宝,我去看看你姐姐。”

  关子心把冬宝交给益可期,返身回到冬宝家,小心地往益可馨的卧室走。

  益可馨跟梁泷吵闹了一阵离婚之后摔了手机,跑进了卧室,一直没再出现。

  关子心之前一直抱着冬宝,不想让冬宝看到更糟的事情,一直只是站在走道里留心着屋内动静。

  此刻她站在益可馨卧室门口,里面很安静,门虚掩着。

  她轻轻敲了一下门,轻声说:“可馨姐,冬宝困了,我照顾他睡觉好吗?”

  屋里隔了两三分钟传出了椅子挪动的声响,关子心慢慢推开门。

  益可馨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可馨姐,你还好吗?”关子心问。

  她不知道在过去的二十多分钟里益可馨是怎么过的,是不是一直坐在梳妆台边,有没有做过什么。

  益可馨斜了她一眼,忽然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她惊问:“冬宝呢?冬宝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关子心指了指门外:“冬宝在外面,他很好,就是困了。”

  关子心细细打量益可馨,肉眼观察评估了一下益可馨的状态。

  益可馨虽然看起来样子乱糟糟,人不是很有精神,给她的感觉是生命力挺旺盛,生命应该很安全。

  社工工作的底线就是要保护生命,危急时刻,首先要确定服务对象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再做别的。

  益可馨忽然掩面,双肩一下一下地抽动着,哭泣。

  关子心没有问,也没有动,静静地站着,关切地看着益可馨。

  一整晚,益可馨只是在哭泣,什么都没有说。

  哭累了就躺倒床上发呆,发呆了一阵又哭泣。

  关子心默默地陪着她。中间出去了一次,把情况跟益可期说了,问益可期怎么安排冬宝。

  冬宝已经趴在益可期肩上睡着了。

  “我把冬宝抱进他卧室让他睡觉,我在那里陪着他。你今晚能留下吗?陪陪我姐。”益可期语气中带着无奈,少有的软弱。

  关子心点头:“我留下。你姐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你尽量不要让她看到你。”

  与益可期商量完之后,关子心回到益可馨房间继续陪着她。

  益可馨躺在床上抱着枕头,两眼呆呆的。

  关子心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了信息,只是说益可期姐姐不舒服,她今晚留下来照顾。

  妈妈知道她给益可期姐姐孩子冬宝做家教的事,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在医院吗?他姐姐什么病?为什么要你照顾,她家没有保姆,为什么不请护工?

  关子心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可以说服妈妈的理由:不在医院,在他姐姐家里。夫妻闹矛盾,情绪不是太好,我帮着开解开解。

  妈妈过了一会儿回复:我每隔半个小时给你发信息,你要是不回我就和你爸去找你。

  关子心汗颜。

  爸妈这是准备陪着她一夜不睡啊。

  她回复:好的。

  她没有劝父母去休息不要管她。她是独生女,一夜不归,爸爸妈妈怎么可能睡得着,根本劝不住,干脆就让他们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吧。

  关子心抬头看看益可馨,大概是哭累了,益可馨眼睛闭上了,呼吸匀称。

  关子心给益可期发信息,问他那边的情况。

  益可期说冬宝已经睡着了,他在旁边陪着冬宝:小家伙睡着了都皱着眉,之前发生了什么?

  关子心发信息让益可期到客厅,她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益可馨,轻轻地走出去。

  益可期已经在客厅里等她,正动作缓慢地把倒了的麻将桌扶正,小心地不发出声音。

  关子心过去帮着把乱摆的椅子摆好在桌子的四边,然后和益可期面对面坐下,简要地把发生的事情说给益可期听。

  “终于还是闹到这个地步,冬宝太可怜。”益可期声音低沉。

  关子心能明白益可期的意思。

  父母感情不合离了婚,大人也许解脱了,对于孩子来说却是苦难的开始。

  父母离异对孩子造成的心理影响外人看不出来,即便是有人专门研究,也只是得到一些片面的结论。

  “等他们冷静下来,我想试试跟他们谈谈,如果能找到那个结,也许能解开。”关子心看着益可期,“如果需要你提供帮助,你肯吗?”

  关子心从益可馨对待益可期的言行做了一个初步评估,益可馨的心结与益可期或多或少有关系。

  从益可馨的角度,可能是所有的问题都是源自益可期。

  家庭矛盾从来不是某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往往是整个家庭成员都会有关联,要解决,家庭成员必须配合。

  益可期警觉地看向关子心:“要怎么帮忙?”

  他和姐姐之间的矛盾多年来不是没有调解过,家族里的长辈出面调解了几次。

  方案无非是要他向姐姐道歉。然而道歉有用的话,他们姐弟不会还这样关系恶劣。

  关子心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要跟姐姐谈过之后才能确定。”

  关子心和益可期默默地在客厅里坐着,这么呆坐一夜实在难熬。

  关子心开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麻将牌。

  益可期也蹲在她身边一起捡,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时,关子心就是蹲在地上青蛙跳满世界地捡宣传资料。

  “身上穿的衣服又是白菜色,真的很像青蛙。”益可期笑了。

  关子心却是不太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很多细节,益可期竟然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是吗?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我了吗?”

  益可期笑:“想不注意都不可能啊。台风天,你们在广场上摆摊,帐篷差点被吹跑,资料吹得漫天飞舞,太突兀,想不注意都不可能吧。”

  关子心想了想,觉得也是,笑说:“你开那辆车牌上都是4的黑跑,也挺引人注目的。”

  益可期挑了一挑眉,得意笑说:“原来你那么早就注意到我了?”

  关子心浅浅笑了:“看把你得意得。你开那样的车牌车,不注意到的人应该少之又少吧。”

  益可期竟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太不谦虚了吧。

  关子心忍不住摸了一下益可期的脸,顽皮说:“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益可期反手抓住她的手摁在脸上:“你的手很温暖。”

  然后拉近关子心送去一片炫丽的花瓣雨。

  掉落地上的麻将牌很多,一次捡不完,关子心和益可期捡了一些先放到麻将桌上,再继续捡。

  有一些散落到沙发底下,益可期过去蹲下,趴着看了几眼:“够不着,算了……”

  话没说完,屋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两人转头看,只见益可馨跑过客厅,跑向冬宝卧室。

  关子心赶紧跟过去。

  益可馨在冬宝床边弯着腰,端详着熟睡的冬宝,表情温柔慈爱,又给冬宝掖了掖被子,然后坐在冬宝的床沿上看着冬宝。

  益可期紧跟在关子心身旁,小声问:“她干嘛?”

  关子心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拉着益可期走到客厅里,才小声说:

  “我记得我小时候有时候晚上睡了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会看到妈妈坐在床边看着我微笑。”

  “嗯?”益可期没有听明白。

  关子心感叹:“你姐姐很爱冬宝。我一定要试一试,解开她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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