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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酸,因为呕吐而引发出凝聚在眼眶边的眼泪一下子滚出了眼眶。
想到就是因为他的霸道,他的任性安排,我才会有如此难堪又悲催的痛苦经历,不由得对他横生了几缕迁怒埋怨之意。
“林宇浩,我好难受!我不想坐车了!”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我委屈地提出一个根本不现实的要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刻会这么冲动地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我只知道对上他疼惜、关切、内疚的目光,我所有的隐忍都变得那么不堪一击,所有的坚强都变得那么脆弱,所有的想法都变得那么狭隘任性不可理喻。
听到我如此无理性的要求,林宇浩面上一僵,本就不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
“傻瓜,别说这么不现实的话!”沉默良久他才哑着嗓子道,尽管面上表情很是镇定自若,可嗓音的轻颤却赫然昭示了他内心的不好受,“来,把伞拿着,在路边休息一会,我去把车挪过来。”关心地将伞和矿泉水塞进我手里,他急切地转身,好像逃避什么似的迅速地朝车子停留处跑去。
原来车流已经又向前蠕动了一截,被堵在我们车子后面的那些司机已经烦躁不安,喇叭声响成了一片。
看到他如此在意我的身体,不顾别人的埋怨扔下横在路上的车子,跑到我身边来打伞递水,我心里不由得一软。
我打着伞安静地停留在应急车道边上,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在车流里艰难地向着这边蠕动的那辆银灰色的小车,对上他满眼的担心,因为晕车引出的怨气逐渐地消弭在淅淅沥沥逐渐小下去的雨声里。
晕车本是生理原因,无论如何也不该迁怒到林宇浩的身上,我有些无理取闹,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过了很久,林宇浩终于将车挪到了应急车道上。
推开车门,下了车,他三步当做两步地跑到我面前,然后迅速在我撑开的伞下站好。
很大的一把伞,我一个人撑着,本是宽大有余,可因为林宇浩的加入,伞下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挤起来。
我不自然地把伞尽量朝他那边举,谁知他却并不想领我的这份心意,干脆直接地用一只手抢过雨伞,一只手强硬地搂住我的肩膀,将我拉进了他怀里。
纯然的男子气息袭进我的心肺,聆听着他节奏感强烈的心跳声,一时间,我竟红了脸。
“好些了吧?”垂头认真地瞧了瞧我的脸色,他关切地问,深邃的黑眸透过伞下昏暗的光线望向我,带着脉脉流转的情愫,有着教人心悸的温柔。
我心里一颤,隐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瞬间加速。
“嗯,好多了。”我诚实地点点头,对上他那看似盈满了不堪承载的爱怜眼神,突然体会到了一种恋爱中被人捧守在心的甜蜜,恍然觉得,明媚骄阳突现也不如他此刻荡漾在眼底的炙暖,那般温婉而魅人,暖暖地烫进我的心间。
几步之外的车流里,估计是有人疑惑于如此雨天我和林宇浩竟双双地站在雨里打着雨伞相对相拥,不禁好奇地打开车窗朝这边张望。
探究打量的目光刺得我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了不自在,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暧昧的沉默,也不知道该如何回馈林宇浩眼底的深情呵怜,只得故作无意地将目光投向路边湿漉漉的林木上。
淅沥雨中,路边树叶上晶莹的水珠似落欲落,滴形的弧度可以看出水珠脱离依畔之躯的难舍难分之情。
我心一紧,想到和林宇浩的感情,便如那依附树叶而生的水珠一般,不是在日出后魂飞魄散,便是在狂风飘摇间被甩跌入泥。
碌碌红尘,有些人,缘分注定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携手相牵,而有些人,因为没有缘分却是近在咫尺也无法结成伉俪佳缘。
我与林宇浩的缘分,生生注定相错,真的是近在咫尺,却无缘!
雨慢慢小了。
和风拂过,带来细微凉意,路边林木飘摇,凭添几分愁绪。我呆呆地看着那些浸透雨水纹路明显的树叶,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忍受晕车的痛苦冲动地跟着林宇浩去见一个不知名目没有联系的人是对还是错。
“后悔吗?”凝神看了我一会,林宇浩突然低叹一声,轻声问,耳语一般。
我咬着唇缓缓回头,望着他眼中的担忧和愧疚,摇摇头。
他如释重负一般轻舒了口气,我却心尖泛起丝丝疼痛,切切相依、亲亲相伴,这样温馨柔绻的日子对我们来说又能有几天呢?
修长的手指,怜爱地抚上我的脸,轻轻勾勒,一点一点仔细擦过我的腮颊。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难受……”他心疼地自责,黑眸中翻涌着异样的情绪,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用后悔来形容。
“林宇浩,你别这样说,”看他如此,心底淌过一声软软的叹息,我一时间再想不了其他,不觉然间,推开他,脑子一冲动,手啪啪啪地拍上了胸口,“你看,我已经没事了。”说完,我突然醒悟过来这个动作有多么的傻气,不由得大感羞窘,急忙转过身朝车子所在地跑去。
好丢人,我又在林宇浩面前冲动地做出没有理智的幼稚行为了。
“休息够了,上车走吧!”不好意思回头看他是什么表情,我一边快步朝前跑,一边大声地喊。
待慌慌张张地跑到车子边拉开车门,躲坐进车里,我以为林宇浩随后就会跟着过来,不想坐在车里等了很久,驾驶室位置的车门也没有被人打开。
悄悄地在透过后车窗偷瞄,我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撑着雨伞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车子所在的方向,墨眸深瞳里锁着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几分钟后,他收起雨伞,弯腰搁放于脚边,随后直起身,低下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根香烟。
“咔嚓——”打火机的盒盖被推开,火苗窜起,在忧郁的雨幕里很是孱弱。
他点燃烟,用修长的手指夹着,缓缓放到嘴边,狠狠吸进一口,却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白色的烟雾在他周围圈散开来,飘渺缭绕,透过那层朦胧去看,他薄唇紧抿,目光纠结,一脸矛盾,仿佛雕塑一般,可以永远那样僵硬地站立着,一动不动。
我脑中一片困惑,弄不清他到底怎么了,可又不敢出去催促,只能那样悄悄地窥探着。
虽然自重逢以来大部分时间我见到的他都是这样,冷漠的俊容鲜有情绪,不会有任何显山露水的迹象,但现在应该不是我的错觉,霏霏细雨中,他紧蹙的眉心之间,真的泛着的浓浓的忧愁,那样的清晰明显。
我蹙眉,抬头望向暗沉阴郁的天际……
心疼、矛盾、纠结……
怎么办啊?
林宇浩有心事!而且是很重很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