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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素兰将水打来后,井莫执地震大手将那对泥菩萨放入水中,柔柔覆上温水,还原其如玉本色。
水很暖,云若水的心中更暖,今日的各种甜点都不如眼前人温柔蹲在自己面前为她洗脚更让她感到甜蜜。
井莫执将她的双脚洗净拭干后,又取过伤药为她抹上,包括一直没好的手。他柔声道:“你的手没好前,不要再浸水,洗脚的事情,等我回来。”
“哦。”云若水又乖乖应了一声,倾身搂住他的脖子,认真地说:“井莫执,我喜欢你。”
房内有片刻沉默,井莫执拂开云若水的手,站起身淡淡道:“你先休息,我还有些公文要处理。”言罢,冷漠转身,没有半点留恋。
一晃半个月过去,卓斐然在刺客事件后便上书自请外出巡按,今上准了。
而惯常跟随卓斐然外出办案的仵作途中突染恶疾,无法随行,他不得不临时招募。
经过用人极其挑剔的卓斐然千挑万选后,选出的却是一位女仵作,这在朝野中倒是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浪。
说起女仵作,云若水开始头痛,她一直没敢告诉井莫执,他书房里面那本宋慈亲笔所写的《洗冤集录》,已经被他傻傻的夫人傻傻地“送”人了。
唉,算了,总得说,还是早点招了吧。
“浅竹,井莫执呢?”
“禀夫人,主子……主子今日跟顾公子出去了。”浅竹结结巴巴道。
跟顾琅?云若水眯了眯眼睛,“去哪儿?”
“秦风楼。”
秦风楼是京都最富盛名的青楼,有名到即便云若水是女子都知道那里经营得是什么营生,何况她还有个是秦风楼常客的二哥。
与其他青楼一届只选一位花魁不同,秦风楼每届会选出两位花魁。唯独七年前,秦风楼只选出一位花魁——万俟如玉。因为万俟如玉无论容色还是才情都无与伦比,举世无双。
而事实上,万俟如玉成为秦风楼的唯一花魁仅仅是她传奇人生的小小插曲。
她以此为踏板迷惑了在宁邺为质子的莽里四皇子,与之双双逃回莽里之后,又勾上莽里国王,上演了一出杀子夺媳的肮脏血案。她入主后宫,扫除重重阻碍,荣登后座,最后成为挟幼子以令百官的莽里太后。
这样传奇人生之下,又有谁会觉得区区花魁之名是一个了不起的称谓呢?
如今的花魁自然不是那位莽里太后万俟如玉,而是秦心和风酥。风酥自从接了顾琅之后,便对外宣布为他守身,此生只接顾琅一个客人。
于是,秦风楼能够远观又能亵玩的花魁就只剩下秦心了。而秦心,人如其名擒获人心,她的客人名单里,似乎确有不好女色却也不拒绝女色的井莫执。
云若水感觉胸口堵得慌,施展轻功,沿着后山跑了一阵,不知不觉停下来时已经到了山腰的温泉。
她觉得好笑,后山竹林依五行而种,里面还种了一片罕见的幻树林。
家仆误入这片竹林便如进入神奇的迷宫一般,连幻树的影都见不着,但是不管怎样绕总能绕回林外,不会遭遇在林内打转的鬼打墙,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这倒可以彰显布阵者的智慧和仁慈。
云若水向来疏懒,不曾想要破解,今日一时气愤,倒是急中生智,闯了进来。
山腰温泉是五行的正中心,云若水绕着温泉看了一周,不禁汗颜,自家夫婿辛辛苦苦种这么一片林子,竟然只是担心洗澡时被人偷看,聪明人的智慧就可以这么浪费吗?
跑过之后,她的气息有些不稳,不准备再跑了,于是也决定浪费一下自己的智慧,再次绕温泉转了一圈,动用脑力寻到五行中的死角,攀上附近的一棵幻树小睡。
明月渐起,月的银华洒在幻树的叶片之上,光与影的交叠是夜最美的风景。
云若水素来喜欢幻树,虽然这树会令人产生幻觉,接近它令人恐慌,又被称为妖树。
恍惚中,她记起那个如月色般清冷的男子说的话,“幻树并不会使人产生幻觉,它的气息只是放大了人心中最有执念的东西。”
她还记得她问他在林中行走时心中想的是什么,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那个男人似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抬头望着清贵明月,目光中却荡漾着温柔。
一阵水声打断了云若水半梦半醒的迷茫,她循着声音望去,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月光之下竟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入浴图,月光洒落一地银霜,也为那修长的身躯蒙上一层银纱。那人平时束起的黑发湿答答地披散在肩后,水珠从漆黑的长发上滑下,滑下白皙优雅背,滑过纤细的腰,然后……滑入水中。
云若水脸颊发烫,温泉氤氲的水雾仿佛漫入她的眼中,世界比方才更为寂静,却又听不见之前的水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不知所措中又带些气恼,她不喜欢生命中有太多事情不为自己掌控,在理智回笼之前,她已经飞身至温泉边。
一道水剑向她袭来,堪堪射穿她的衣袖,但没有妨碍她拿下挂在树上的衣服。她藏到树后躲避更多的水剑,但是水面却不再有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男子略带不确定的声音:“若水?”
云若水从树后转出,理智慢慢回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窘迫地对着因为冲动抱起的一堆男子衣物。
井莫执显然还没有认清目前的情况,看着脸红眼眶也红的女子,感受到生平少有的无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毕竟比云若水理智,顺着那双小兔子眼睛看的方向望去,归路,那丫头不会想带着他的衣物落跑吧?
“夜凉如水。”井莫执声音沙哑,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若水可否先把衣服还给我?”
云若水听到他一开口就把话题引到衣服上,刚降下的温度再次回到脸颊,理智也被烫得不在了,“我很热!”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热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