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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枷留下的是一匹上好的大宛高马,周延奎到宛西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但宛西城城门紧闭,守城人要通关文符。周延奎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一个在城门口给人卜算的老人告诉他,可以去风息堡问问。
周延奎不明白为何宛西城的大门到了风息堡手里,但他知道城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多想,他又驾马直奔风息堡。
风息堡地处中细城外的赭石岭,是一座复杂的山峰,山上多赭石而闻名,是之前齐奉国国都所在,已经存在百年之久。虽被黄沙包围,但岭上有一眼自然泉,故而草木丰茂,多能自给。
这样一来,周边黄沙不仅不妨事,反而是它天然的保护屏障。这些年镇西大将军多次有意收入囊中,但毕竟跟朝廷那边没有撕开脸皮,加上风月父辈在此盘踞多时,是以无从下手。
周延奎在山下报上名讳,守卫立刻请他通过,风月闻言,亲自出门迎接。
两人顺着长长的雕花廊道行走,周延奎看着清幽雅致的小筑花园,心中万千思绪。
“这里还是没有变。”他喃喃道。
风月笑笑:“难得你还记得。”
“我一直想不通,风家一直受平将军看重,为什么当年会选择见死不救?”
风月正色:“家父曾对将军进行百般劝阻,可惜大将军太过轻信于人,贸然进京,故而有此惨祸。风家自认无愧于心。至于后来围城之困,大错铸成,已是回天乏力,又何必多添些冤死亡魂?”
“你倒是说得好听。”
风月大笑,请他入中门:“罢了罢了,往事如烟,是非对错又谁说了算?忠勇之士丰膏荒野,奸逆恶人高居庙堂。世事难料,还是及时行乐方能不负此生啊!”
周延奎听得出他的讥讽,也不去恼,只缓缓停住了脚步:“你知道我今日来所谓何事?”
风月摇着扇子慢条斯理道:“宛西城。”
周延奎紧紧盯着他:“你控制了镇西府?”
风月大笑:“阁下真是抬举,我一个小小的协理管事,何德何能有此魄力?就凭镇西大将军留给我的这些老弱妇孺?”
周延奎:“通关文符到底是什么?”
风月没说什么,只是向下人耳语两句,下人看了眼周延奎飞快的离开了。风月这才向他道:“文符即刻就到,在这之前,风月想请你看点东西。”
说着伸手邀请。周延奎有些狐疑,警惕地随他走入角落里的一个小园子。
这个园子比之一路走来看到的荒凉不少,只在门口种有几棵木棉,现今也是光秃秃的。园子中间有着数百支木剑,整整齐齐在地上插着,上面还写着一些什么字,但大多腐朽已经看不清楚。
靠近他们门口有一些新木剑,上面写着许多名字,周延奎猜测他们大多是女人。他不知道风月带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风息堡是女人冢,我虽不愿听到这个词,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无比平静的指着木剑道:“这每一支下面,都埋葬着一个爱过我的女人。”
周延奎纵然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被他的话震惊。风月似乎并不在意,继续道:“我从不会拒绝佳人的美意,所以选择成全她们,将她们养在这西域最美丽的地方。可是你瞧,她们能为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却不能在彼此之间和睦相处。为了这,我不得不专门设一个园子纪念她们。”
周延奎听的直皱眉:“你就是个禽兽。”
风月闻言大笑:“我们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公子何必这么大火气?风月也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可惜一直没缘分。”他意味深长道:
“可就在几天前,我终于找到寻到了那样一个人,愿以全部身家换她留在身边,怎奈佳人无意,只想通过宛西城回到故乡。但过城就得文符,从风息堡带走东西,自然也得留下等价之物。周公子不妨猜猜,那位佳人留下了什么?”
周延奎面无表情:“周某愚钝,猜不到。”
风月掩唇一笑,这时管家祥叔端着一把木剑走来,看到周延奎微微颔首。
“堡主,东西做好了。”
风月拿过木剑试试手,赞叹道:“不错,南诏窨木,可百年不腐。”
“你杀了她?”周延奎握紧了拳头。
风月摆摆手:“风月从不会杀女人。何况在那位佳人看来,有东西比生命更加珍贵。”他挥动木剑指向周延奎脖子,周延奎全身一凛,风月却笑着收剑交给祥叔。
“我听说了客栈的惨事,可惜了琦云姑娘,下的一盘好棋却……唉,我本来还打算请她来风息堡做客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月含笑看着他:“如今百花教西域现身,宛西城岌岌可危,周公子想从我风息堡带走文符进城,是不是该留下什么?”
风息堡果然控制了宛西城……这件事,王毅枷和镇西大将军到底知不知道?周延奎没有主意,只是抿着嘴:“我身上只有一把剑。”
风月摇摇头:“可惜啊,不是我想要的。”
周延奎黑了脸:“风月,今日文符我势必要带走的。”
风月:“可以,我也要你身上一件东西。”
周延奎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旁边的祥叔上前一步。
风月挥挥手让他稍安勿躁,又打了个响指,一个侍女端着个盖了纱布的盘子过来。
风月打开纱布,周延奎发现那东西竟然是琦云的胭脂盒。这个盒子救过她一命,盒身上破了一个洞,他不会认错的。
风月小心翼翼拿起盒子:“本来是琦云姑娘赠送,但伊人已逝,不如将它送与更需要的人。周公子,你我相识一场,该不会真以为我风月残暴到要你身上一块肉吧?”
他将盒子递给周延奎,周延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是琦云的东西,没必要留在这个禽兽手上,是以一把接过,打开一看,红色的胭脂已然不在,只有一半被分开的石符。
周延奎收下盒子,却在风月眼中捕捉到一丝释然,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他道:“祥叔,时候不早了,送客吧。希望周公子能在天黑之前进入宛西城。”
说完,微微颔首,自己先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身笑道:“周公子日后若有什么困难,不妨看看故人遗物,或许能稍作排遣。”
“风月公子话里有话。”
风月大笑:“不送。”
祥叔送周延奎出来时,一辆马车恰好停在门外,车上装着二十多只酒桶,还未来得及卸下。车夫是那日在中细城外见过的,好似忘了周延奎,直接嬉笑着上来跟管家道:“祥叔安好,镇西大将军府上的货已经全部送去,小的来交差。”
祥叔看了眼周延奎,周延奎与他告辞,上马离开。
祥叔看着周延奎离去的背影,满意道:“做的不错,堡主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