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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枷犀利的眼光在琦云脸上驻足:“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别胡来!”周延奎厉声道。
琦云感觉自己脖子上凉凉的,一把沉重的刀从后面压在肩头,随时都能让她身首异处。
“她是谁?”王毅枷几乎是面目狰狞道。
琦云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周延奎有些急了:“琦云……”
“琦云?”王毅枷目光更加幽深。
周延奎急切的看向琦云,但琦云目光看着鞋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王毅枷正要发作,却听楼上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她是晖云侯府的二小姐,易琦云,也是少将军你的未婚妻子。”
风月倚在栏杆上,优哉游哉的看着楼下他们。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那些客人一时间惊愕的没有回过神来。
王毅枷只是微微一愣,立刻冷了脸:“风月堡主,你该知道戏弄与我是什么下场!”
风月装作被吓了一跳,赶紧拍着胸口道:“少将军莫恼,风月只是将自己知道的随口一说,少将军若是有疑虑,不妨亲自问问二位。”
话毕,微微颔首,摇着扇子进房去了。
王毅枷重新看向琦云,这次琦云没有躲,平静的看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王毅枷怒道。
琦云什么也没说,只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环给他,周延奎知道那是有着她身份名讳的侯府配饰。
王毅枷仔细看清后变了脸色后,正要询问什么,却见琦云一言不发,又拿出一个小小的银锁,上面刻着一行字: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鸢谱。
王毅枷心中一惊,下意识去摸自己胸口。
琦云神色异常平静,只见她微微欠身,一字一句道:“晖云侯府易琦云,见过王将军。”
王毅枷暗暗吸了口气,恢复了镇定,他狐疑的看着琦云与周延奎:“闻言晖云侯府上下一百余口,全部罹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琦云举起手中的令牌:“将军,这就是原因。”
王毅枷变了脸色,但声音缓和了不少:“可否借一步说话?”
琦云看向周延奎,周延奎要与她同去,却听王毅枷道:“只你一人。”
周延奎道:“你想干什么?”
王毅枷目光幽幽盯着他,用一种满是敌意的眼神看着他:“你有种跟来一步。”
说完转身向楼上去,手下犹豫着问他那两位白袍人如何处置,他头也不回:“祭旗!”
周延奎打了个寒噤。琦云深吸口气,跟他上楼,周延奎刚要抬步,百余名黑甲人团团将他围住。
他看着王毅枷走进一间房中,琦云犹豫片刻,也踏了进去。
人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不行,纷纷猜测四个月前那场灭门惨案后的故事,但随即被面前血腥的画面吓的连连作呕。
黑甲人将那两个白袍人剥了皮,挂在门外面猎猎黑色流云旗上。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祭旗”。
而剩下的那两个是正正经经的商人,早已被吓昏了过去,黑甲人毫不客气将他们丢出到狂风中。
不一会儿外面就想起了杂乱的敲门与凄厉哀求声,伴着越来愈烈的风沙呼啸,周延奎顿觉那是千万只鬼魂在嚎哭。
NO.2
王毅枷和琦云相对而立,桌上放着一玉一锁,一盏静静燃烧的油灯。外面的风声与混杂其中隐隐的哭叫声并没有影响到两人间微妙的关系。
王毅枷率先开口:“你以为凭这些我就能相信你么?”
琦云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见过侯府的尸体,虽是面目模糊不清,但通过仵作尚能得认。琦云小姐左脚拇指生来有些畸形,这个骗不了人。”
琦云瞬时间涨红了脸,怒火中烧盯着他:“少将军,我侯府虽是遭了横祸,但也不是无羞无脸的赖皮之人,你既有了他心,又何必拿这个侮辱于我。”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若不说个清楚,今天休想出这个门。”王毅枷面无表情道。
琦云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便告诉你,你所说的脚趾残疾,乃是我姐姐琦梦。而她三年前就已经病逝,我不相信你会见到这样的人。”
王毅枷眯了眯眼睛:“她果真是病逝的么?”
琦云猛然盯着他,全身忍不住颤抖:“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毅枷:“她怎么死我不在乎,如今重要的是你。镇西府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但也不容有人依此兴风作浪。”
琦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毅枷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她,想要看出什么端倪,但他只看到错愕与压抑的愤怒。
“我再问你一句,”他沉声道:“你与周延奎相遇,真是偶然吗?”
琦云:“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他?”
王毅枷沉默半晌:“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琦云愣了愣:“我只知道他是一名剑客,也知道他与百花教有些渊源……或许,与你之间也有过什么恩怨……但他并没有说过。”
王毅枷点点头:“我会派人去查验,在这之前,我权且当你说的是真话。”
“多谢。”
“还有一事,我不希望你跟他走的太近。”
琦云恍惚了一下:“他多次救我性命,我不希望欠着人家……”
王毅枷起身出去一会儿,回来后拿着一叠银票:“你去还是我去?”
琦云定了定神,伸手接过:“我去。”
说完经过他向外面走去,王毅枷跟在她身后一起出来。
外面的人都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们,周延奎被围在中间,焦躁不安。
黑甲人见王毅枷出来,立刻退下,手下给他耳语交待了两句,王毅枷扫视众人一圈,面无表情道:“老板,劳驾送些吃的来。”
说完径自坐在一张桌子前,手下见状,也十人一桌围坐在他周边,将店里的桌椅尽数占去。
琦云在众目睽睽下走到周延奎身边,垂眉开口道:“周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延奎等的早已焦急不安,想开口问她什么,被琦云阻止:“周公子,请楼上谈。”
周延奎看看身边一脸探究的诸人,点点头。
黑甲人看向王毅枷,看他置若罔闻,也就不再阻止。
老板和伙计送上了食物,王毅枷拿起筷子,手下也开始进食。整个过程安井有序,让角落里的客人面面相觑,尴尬的站不是站坐不是坐,直到老板从后面抬出一张床板勉强当做餐桌,请他们就餐才罢。
琦云将门缓缓关上,周延奎有些不安:“琦云……”
琦云目光流转看着他,没有丝毫畏惧。
“我这一路上想过千百种可能,可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她的脸上蒙了一层愁绪,让周延奎心口闷的发慌。
“你现在安全了,我终于可以放心。”
琦云幽幽看着他:“是么?你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吗?”
周延奎颤动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琦云自嘲地笑笑,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那么,就此别过。这一路上,多谢你。”说完转身欲走。
周延奎红着眼睛,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我放弃报仇,”琦云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泪流满面:“也放弃镇西府的婚约,你要不要带我走?”
“走?去哪里?”
“哪里都行,天南地北,东海西漠,天下之大,四处为家。”
“琦云……”
“我不怕苦,也不喊累,饭可以少吃,不吃也行。我会学着烧饭、洗衣,给你缝衣裳……”她流着泪,满是期待道:“什么都行,哪里都行……好么?”
周延奎喉结艰难的动了动:“我不能害你……”
“你没有害我,是我心甘情愿。”琦云道:“但凡我心里有一丝丝犹豫,也不会……”
她泣不成声。
周延奎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一男一女驰骋于草原荒漠,携手与群山之巅,在落日余晖中挂帆东去,留给世界一个美好的背影。但是——
“西域风沙多,但也有好风景,你日后一人多多保重。”他丢下一句,慌忙开门逃也似的离开。
琦云流着泪,惨然一笑。
人们看着周延奎从房间里出来,而后又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片刻后琦云也出来了,神色坦然向楼下走来。
老板娘问她是否用餐,她像是对老板娘,又像是对王毅枷道:“今天我身上有些不舒服,想早点歇息,请见谅。”
说完一步步又走上楼去。
人们偷偷看眼王毅枷,发现他继续不动声色吃东西,但脸色很难看。
因为害怕牵连,谁都大气不敢出,等到黑甲人吃完回房,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在老板娘的指引下回到逼仄的房间。
至于外面早已没有了声音,伙计偷偷出门一看,活的都已被吹的不见了踪影,旗杆上的死人似乎还在风中飘荡。
周延奎看着桌上一盏孤灯,心乱如麻。他何曾没有扣问过自己的心?但答案是他承受不起的重量。
他自己原本身负血海深仇,这一生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又怎么敢对她承诺什么?
何况,他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关……那道有关十多年前的血与火,将是他毕生的梦魇。
他心中难过,却又无法说明,只能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回想一些遥远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被惊醒时才发现方才做了个梦。四周一片漆黑,他躺在床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正要起身点灯,却猛然发现角落里似乎站了一个人,他顿时寒毛竖立,下意识去身边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