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是为了去当辅导老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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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城酒店办入住时,前台先看了看此次学友培训的学员名单,又查了一下酒店的住房状态,“估计你要一个人住了,别的女生昨天就来了,已经分好了房间,剩下你刚好是个单数。”
“嗯,好。”孟布星说着就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身份证。
前台是个男的,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问孟布星:“你一个人住,不会害怕吧?”
“不会啊,这有什么怕的?”孟布星面无表情,冷漠得看了眼前台,“难道你们酒店不安全?”
“那肯定安全。”前台打了个哈哈,“主要就是想着你们女生一般情况下都会害怕。”
孟布星抽了下嘴角,轻“哼”了一声,“那可能我不是一般情况吧。”
前台也只能跟着尬笑几声,“你的卡,在107,是个标间。”
“好,谢谢啊。”
酒店楼道的光线很暗,还略微泛着红。在这样的楼道里,就连安全出口标志发出的绿光,看起来都有些刺眼。
孟布星一边在心里吐槽:“酒店为什么这么抠电费”,一边看着门号找自己的房间,在一楼最南边、楼梯口正对着的位置,找到了107。
推开门,屋里一股潮味儿。孟布星赶紧打开换气扇,又把包往床上一扔,就去开窗。
房间本来就背阳,再加上窗户外面那堵水泥墙,把光挡得严严实实,就算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也是暗暗的。
不知道是这光线太暗,还是那堵墙太高,孟布星总有一种被封闭起来的压抑感。
她长呼了一口气,用力往后仰,“咚”一声躺在了床上。脚一蹬,把鞋子退了下来,随意甩在地上,然后张开双臂,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直到隐形眼镜慢慢变干,模糊了视线,才用力挤了下眼。
“你要是敢去学友,你就再也别和我联系!”母亲的话又在孟布星耳边响了起来。
对于女儿要去学友这件事,孟母很是反感,用她的原话:
“上这五年大学是干什么用的?是让你毕业就去当辅导老师的么?要是知道你大学毕业后去做辅导老师,还不如不上大学,直接高中一毕业就去干这行。还上什么大学?是咱们家钱多的没处花?还是你自己时间多的没处使?”
孟布星上初中时,母亲在县里一家午托部做辅导老师,除了给孩子看作业,辅导功课外,还要照顾在午托部住的孩子的生活起居,又累又吵,母亲很不喜欢这个工作。
“不一样的。要是在学友的话,还有其他的发展渠道啊,而且工资要高一些。”孟布星试着给母亲解释。
“我就不明白了,你大学毕业去学友当个辅导老师,跟我高中毕业在午托部当个辅导老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给人家孩子看作业?不都得受家长的脸色?”隔着手机,孟布星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愤怒。
“你这种想法……”孟布星不知道怎么反驳母亲的话,但是又不想承认母亲是对的,就只能嘴硬,小声嘟囔着:“当然不一样了。”
“在我看来,本质就是一样的!”孟母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让你上大学,不是让你和我一样,给别人看孩子的!”
母亲这些反对的话,一遍遍在孟布星脑海中重复。每重复一次,内心的自卑和无助感就会加深一分。
自卑的是,自己连个能让母亲满意的工作都找不到;无助的是,心中的苦闷连最亲的人都无法理解。
她并不是无人可诉说,也不是无人愿听她诉说,而是自己不愿意说——“说了也只是浪费别人的时间。大家都很忙,干嘛要去给别人徒增烦恼呢?”
她喜欢把自己的烦闷封闭起来,由自己一人去消化,以便在朋友和家人面前,继续做那个可爱、元气的自己。
孟布星尽量不去让母亲的话影响自己的情绪,她不停得给自己洗脑:“只要拿到这份工作,母亲就不会再说什么,只要挣到钱了,大家就都会开心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孟布星感觉眼睛涩得疼,于是扣掉隐形,卸了妆,想要早点睡觉,好养足精神为明天的培训做准备,可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培训开始了。
先是找一些学友的“优秀讲师”,来给大家培训授课时的手势、表情、板书……如何去动学生情绪、如何处理和家长的关系……
再让几个学员组成小组,照着“优秀讲师”给自己传授的经验,自己找个教室去练课,中间还会有培训的老师过来检查学员的联系情况,并“充满人情味”得,在后门边的桌上放上一盒金嗓子喉片。
来几场小游戏,活跃活跃气氛,提一提精神,增进一下感情,培养学员们所谓的“团队意识”。
精疲力竭的时候,已过了晚上十点。学员们三三两两回到酒店,还要再挑灯夜读,刷题、写日报、改教案。
看着试卷上的圆锥曲线,孟布星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刷题备战高考的场景中。
那时候的自己,为了考个好大学,去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可以凌晨三点起来刷数学,可以死记硬背自己不擅长的历史……虽不说多拼命,但态度够真挚、整个人够有激情。
现在,当时心仪的大学也考上了,当时喜欢的专业也读了,可就是没有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就连当初的那股冲劲儿,那份激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不见了。
孟布星脑子里又想起母亲说的话:“你读五年大学,就是为了去当辅导老师么?”
想到这儿,孟布星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她给自己调整了计划,想着“不去做学友的全职老师,而去做兼职老师,只负责给学生上课,其余时间用来准备二次考研。”
刷完题,写完日报,已经将近一点。
孟布星临睡前,还在给自己洗脑:“再坚持坚持,通过考核,拿到工作就行。等我有了这份工作,我就可以准备考研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事实证明,孟布星还是想得太简单。
她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低估了自己那过高的“心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