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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六孤鹿眸光一凝,余光追了捞走翎羽的那只手过去。他眼眸里的寒光,碰到姬姚笑成一朵太阳花儿的侧颜时,杀气顿然烟消云散。
“我说呢……为啥你连‘长信兵变’的案子,都束之高阁不闻不问,非得听仙草的,来落雁塔赎什么铸剑的价码。原来这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啊……”姬姚两根指头捏着那片燃火的金乌翎羽,欣赏艺术品似的,将它捏,在眼前翻转两遍,瞅了正面,又瞅背面。
他后面的话,更是加盐加醋的:“这片翎羽,还真是重于泰山呢。我家祖上给他做的衣冠冢……不,羽毛冢,当真仪式隆重!”
“做棺材,凿一方万万年难得的玄冰玉。埋了还设那么多守墓、封坟的阵法,让前赴后继寻宝、盗墓的贼,自己入墓献祭,真是好手法!”
阿兰听书、看戏的眼神光,在步六孤鹿和姬姚之间来回一遍,冷冷的戏虐地一声:“呵”。然后,没有然后了。
岷岷一行人,从“坑里”爬上来,瞧瞧步六孤鹿,再瞧瞧姬姚,全都傻愣愣的。他们顶多再用面面相觑眼神,互问一句“发生了什么”?
他俩,一个淡然,故作一副“看你妖作”的神情;一个花式鉴定出土文物,秀成孔雀样。不懂前因后果,又嗅不出墓里气息的凡人们,真不知道那羽毛跟他俩有啥毛关系。
步六孤鹿后背双翼抽出来的时候,凡人们都躲在坑里画圈圈自顾不暇,当然没人瞧见他化身神鸟。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即便瞧见了,他们也不认得那是什么鸟人,岷岷除外……
岷岷瞅一眼姬姚手里的翎羽,在步六孤鹿身后唤了声:“阿诺……”。
她还没来得及说点儿什么,话音就被同伴的七嘴八舌淹没了。岷岷不喜欢多嘴,也不怎么跟别人较真,插不上嘴,也懒得插嘴。
“搞那么大阵仗,就埋一片能燃火的羽毛。谁那么缺心眼?”左安琪撂了一把被炸成泡面卷的长发,凑到姬姚跟前去瞅那翎羽。
“是挺缺心眼儿的。”宇文喆也跟着附和。
“入墓还能燃烧的,是金乌翎羽。应该是原始部落搞出来的太阳崇拜。”唐震岳顶一头泰迪卷,负手站在众人身后,老教授姿态点评出土文物。
姬姚:“……”
教授,你认识金乌翎羽?
“三年前,我在‘百家戏说考古事’的专栏上,发表过一篇《论原始部落崇拜的太阳神鸟》,你们都没读过吧?”
姬姚:“……”
左安琪:“……”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哑然。唐教授一年发表十好几篇论文,篇篇都是大作,哪里读得过来?
不过,姬姚倒是挺惊奇的,唐教授居然一直都在研究太阳神鸟。
牧恋秋:“我读过。《论原始部落崇拜的太阳神鸟》讲的是……吧啦吧啦……”
姬姚和左安琪听得直冒凉汗,这是“作业没做完”,外加“考试不及格”的节奏啊!教授论文都没读过,毕业论文还能不能好好过?
几位“古人”融不进他们的论文圈子,听不懂他们讲的哪国鸟语。
论完教授大作,牧恋秋又说:“教授还有好几篇关于神鸟的论文,最早的一篇是二十八年前发表的。对了……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点,好像有点儿混乱,该怎么算呢?”
“等等……”姬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二十八年前,不正是姬姚出生的那一年吗?他今年刚好二十八岁,冬月就过生日……
“教授是那一年开始研究神鸟的?那么巧……”这句话,姬姚没来得及问出口。
“行了,行了!”唐震岳挥一挥手,打断了牧恋秋。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安慰他那两位“不学无术”的得意门生。“我那些荒谬言论,你们横竖是不爱看的。既然你们挖到了神鸟的‘羽毛冢’,就把文物收好,带回去自己研究吧。”
姬姚正好没有理由没收那片翎羽,教授喊他把翎羽带回去研究,他索性连玉棺一并抢过来,将翎羽往里一扣,连玉棺带羽毛一起塞进空荡荡的怀里。
大家都惊叹于姬姚私藏“文物”的不要脸,唐震岳后面一段自言自语,已经没人理会了:“上古先民们用的什么技术,能让羽毛浴火不焚,鲜红的色调千年不败?火焰还能保存好几千年……嗯……据现场遗迹推测,此处建筑大致毁于六千年前……”
听到六千年前,姬姚怀里的另一样法器——水月镜里,一声冷笑传了出来。
姬姚从怀里摸出镜子来,举到面前往里瞅瞅,问她:“姑奶奶,你又怎么不高兴了。”
“哼,你拿走我的东西,还能让我高兴?”水月镜被姬姚加了两道封印,初见月从镜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又细又沙哑。
姬姚冲镜子里嘻嘻一笑,揶揄道:“你怨恨他那么多年,就不想解脱一下?正好墓地的封印没了,你也自由了。”
“她还被封在水月镜里呢。”步六孤鹿终于撇过脸来,昵了姬姚一眼。先前,他眼神一直飘忽在远处,也不晓得在想什么。“怎么自由?”
“那怎么办?”姬姚也不愿意委屈初见月。
“你得问她水月镜的真身何在。”步六孤鹿质问初见月的话,传球踢给了姬姚,大约是为了避嫌,毕竟二人有过“媒妁之言”。
“媒妁之言”卡在姬姚心坎儿上,本就像根鱼刺。他恨不得将初见月那只风筝放去天边,然后把风筝线给她剪了。步六孤鹿让他问,他便就毫不客气地问了:“敢问月姑娘,水月镜的真身何在?”
岷岷候了好半天,也没听到步六孤鹿吩咐她一句,闲得甚是无聊。她自作主张说:“追我们进来的术士有好几波呢。他们在外围布了法阵,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了。我去瞧瞧。”
岷岷的官话,听起来还是那么别扭。大家的理解,仅限于听一半猜一半,联系上下文做个完形填空,大致能够勾勒个轮廓。
“等等,我也去……”阿兰追上岷岷,一起走了。墓挖完了,“宝贝”还不归他,总不能再掺和别人家事吧?——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就这么想的。
“我也去!恋秋能帮上忙的。”左安琪拽上牧恋秋,追了岷岷出去。
唐震岳和宇文喆也追了上去。左安琪这丫头,一放手就是匹脱缰的野马,不怎么让人省心,老能闯出祸来。
众人都走远了,初见月还是不肯说话。
姬姚冲镜子里说:“你不就是想要一片翎羽吗?回头,我让鹿前辈送你一片。”
初见月:“……”
步六孤鹿脸都黑了,姬姚还笑:“神鸟又不是铁公鸡,拔片羽毛还是可以的……”
步六孤鹿:“……”
姬姚屁股上暗搓搓地挨了一脚,骨碌碌又滚坑里去了。
墓地上空,一串爽朗的笑声,又轻,又沙哑。初见月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