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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万劫不复

五块一包红梅 兆七 2963 2022-05-10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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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李承坤很可怕地用筷子把整只黄鱼眼挖到了李民碗里,带着一层层莫名的液体,吓了李民一跳。

  李承坤看着李民的表情,发现李民似乎不爱吃鱼眼,有些疑惑地把鱼眼的其他部位又挑到了自个碗里,只给李民留下那个因蒸汽而强烈暴凸的白色的眼珠子。李民还以为是他不小心遗漏的,刚想把它从白色的饭粒里剔出来扔掉,李承坤就把筷子伸了过来。

  “你不喜欢吗?”

  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像是在说,这么美好的东西你怎么不爱吃呢。让李民哭笑不得。

  李民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

  说的是下雨天,一个放学的孩子在垃圾堆里捡回了只受伤的猫咪。小孩每天给它喂饭,洗澡,还抱着它一起睡觉。

  悉心照料后猫咪恢复了健康。

  而喵咪健康后的第一个清晨,小孩枕边出现了只被咬死的老鼠,并且往后的每一天都如此…

  此刻的李民就觉得,李承坤像那只给他奉献老鼠的猫咪。

  但他们的故事和猫咪的是不一样的。位置是对调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才是那只被捡回家的猫咪啊,李承坤为什么还要推心置腹地给他自己最爱的东西!

  李民伸筷子夹了一块鱼背上的肉放到了李承坤的碗里,“哥,你吃鱼。”

  李承坤嘴里还细细地嚼着刚才的鱼眼,低头看着鲜嫩多汁长长的一条鱼肉,刚想动手夹回去,又想到这是李民第一次给他夹菜呢,瞬间又有点舍不得。

  犹豫间,就糊里糊涂地低头吃起了饭。

  那低头扒着饭还抬起眼睛对着你笑的样子,于他五官清晰的脸上对比是如此的滑稽,却也是这样的滑稽久久地印在了年少的李民的心底。

  因为昨晚想起了父母的事情,早上起来的时候,李民就问李承坤能不能陪他回一趟太平村,他想拿些东西。李承坤说好,两人简单吃了早饭就出发。

  太平村,李承坤早就想去了。他希望看看李民以前的生活,了解他走过的人生,但他又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所以一直没有提。

  踩着自行车,李承坤想起第一次带着李民从大王村出来的时候。

  那是个下午,秋阳昏黄,却带给人一种祥和的温暖。他们在那天找到了房子,在兴城有了自己的家,两人一起栖息的地方。

  每每想到李民就在他的身边,李承坤总觉得内心安宁,似乎再大的风浪他都有信心过得去。

  李民说三年前爸爸去世时给的一百多块钱还在身上,那这几年他过的究竟是什么的生活,李承坤已不难想象到。但当李民真的把他带到太平村自己以前住的房子时,李承坤还是有一瞬间的晕眩。

  大头说对了!

  李承坤的视线已经模糊,小黑屋里旧木板上的几件凌乱的带血的衣裳看得不清不楚。床头一旁有只生锈的小锅,一只碗一双筷子架在那里,像极了没有归处的孤魂要走的黄泉路。

  地上还有一摊凝结的深色泥土,就像是除夕夜里,妈妈加入了红糖水的的糯米糍粑。但李承坤知道,那是李民为他流的血!

  不远处是李民出门前掉落的一只凉鞋,薄薄透明的样子,就像不值钱的人命一样。

  李承坤一把抓住向前一步的李民抱在怀里:“不要了好不好!”

  “我的心好痛,好痛!”

  “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我能养活我们两个!”

  李承坤抱得太紧,李民杵着拐杖一点也挣不开。

  “哥,这样的生活你不也受过!”

  就是因为他受过!

  他不想再让他在乎的人也受这样的苦,这样的无助与孤独!

  关于李承坤,包仔细细地跟李民说过。

  说他的来处,说他的现在,说他可能的未来。这是包仔保护李承坤的方式,防止年少无知的李民会不小心伤害到李承坤。

  以后的很多年里,李民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李承坤为包仔和大头付出的,都是值得的!

  “没事。我觉得并不是很苦。特别是遇见你之后,我总觉得所有煎熬都值得。”

  “即使让我再吃多些苦,受多些累,只要确定你在那头,我依然能坚持住。”

  李承坤的心崩了。

  他就站在这场荒诞情爱的万丈悬崖之上,他自救不能。而李民无辜地笑着,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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