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蓬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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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秉之脸色十分难看。
“哎呀,你可要好好哄着那个小祖宗啊,平时装的正经点别到时候让他发现了你的这点小心思一生气扭头走了。”肖景不依不饶。
“我有什么小心思?”秉之抬脚顶在肖景的腿弯上,大有你在说一句我就踹你下去的意思,这个高度摔下去管你是人是魔非死即残。
“我就是想气气你,胡说的!来把脚放下,怪危险的,别不小心摔了。”肖景只能是服软了。
本以为见到这些玄门弟子将是恶战一场,可是无论是在南京还是在这里都没有人为难他,更多的是规劝他回头是岸。
不久前的南京之围他明明是孤军奋战,手里只有一个梁子宁做筹码,可是蓬莱阁几十弟子围在外面愣是没有动一动。若真是想要铲除自己一个梁子宁算的了什么,更何况谭谪比谁都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动子宁分毫。
兰州千里迢迢的寄来一纸书信要求力保子宁回家,并非只是想要子宁安全更多的是提醒蓬莱师尊留自己一条生路,兰州在给蓬莱找理由,还真是天下玄门同一家。
肖景在心里苦笑,事到如今自己明明已经公开叛离,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故意装出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要不舟山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还逮不住自己的踪影。有时还会有人出手相助,就比如现在。
“谢谢。”肖景说道。
“谢我什么?杭州的时候没有找你师傅报告你的行踪还是现在救你一命?”叶秉之说的轻描淡写。
“两者都有。”肖景笑着说道。
“杭州的事只是我不想蹚浑水罢了,现在救你是怕将来受到枯榆先生的埋怨。”说完叶秉之还挑挑眉毛。
“口是心非。”方平卿从两人身侧一闪而过,留下一阵冷风。谭谋带着绿光紧随其后,擦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笑着拍了拍秉之的肩膀。
叶秉之一脸难堪,这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人啊!闯了祸来找你善后的时候一个个乖的跟犯了错的猫似的低着脑袋任你说教,现在用不到你了就跟个大爷似的不仅不搭理你还落井下石。
“唉。”肖景笑着摇摇头,双手搓着自己被冷风吹得发麻的胳膊,抬头看向正在自己左前方的苏尚晚和孩子。
苏尚晚紧缩双臂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之所以夹紧双臂是因为腋下的衣服被那孩子烧了一个大洞出来,一抬胳膊就灌风。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是防止站在前面的孩子挨到自己。说来也怪,这孩子烧衣服很是一流,可是烧人就很差劲了,衣服一碰就是一个大洞,可是人凑上去疼是疼却没有什么实质伤害,至多只是通红一片。
孩子微微侧头看他这幅防备的样子心里洋洋得意,这下知道怕了吧,刚刚不是还很霸气的要戳爆自己的脑袋吗,怎么现在又成了一副“你不要过来的样子。”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碰你的,现在是你在御剑我要是干扰你岂不是连我一起也要摔下去了。”孩子说道。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苏尚晚低头思索了一阵放下了双手。
孩子嘴角一挑,作势向后仰,吓得苏尚晚赶紧一声惊呼又把双手举起来了。
“哈哈哈!”恶作剧达成,孩子笑的合不拢嘴。
肖景看着一脸得意的孩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唉,”他微微后仰对着叶秉之说道“要是这个苏尚晚有你一半大胆说不定兰州那个小子早就成他的了。”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八卦新闻到是飞的挺快,也怪苏尚晚自己平时表现的太过露骨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别把他和我比较。”叶秉之不屑的说道。
“我不是比较,我只是发表一下个人意见,其实搞定男人和搞定女人没什么区别,只好你得到了人日子久了心也就潜移默化的成了你的,你说是吧。”肖景用胳膊肘捅了捅叶秉之。
“我不知道。”叶秉之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那段错事。
“你不知道?呵呵,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释怀啊。”肖景打趣道“算了,你能不能追上去苏尚晚,我想劝劝他。”
叶秉之没有说话,却默默地加快了速度,两人很快追上了上去。
“苏尚晚!”肖景喊道。
“叫我干嘛!”苏尚晚喊道。
“你怎么还没把兰州那个小子忽悠到手!”肖景继续喊道,惹得众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苏尚晚赶紧去捂他的嘴“你小声点!”
“哎呀,你和梁子宁犯同一个毛病总想着让对方全心全意的接受自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你要付出多少时间去等去磨,你这一辈子才多长啊。不如快刀斩乱麻,喜欢就上,不敢就趁早另寻芳草。”
“你不懂,别瞎说。”苏尚晚低着头喃喃说道。
“我瞎说?你看看你叶师叔这被窝都暖了多少年了,你那,小手都没拉上吧,一天天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
苏尚晚嘴角抽搐,指尖掐诀想要加速,却被肖景一把抓住肩膀,晃了一下差点从剑上摔下去。
“你是要谋杀吗!”苏尚晚惊魂未定。
“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领情。”肖景一边说着眼神一直往下面瞟。
苏尚晚耸耸肩膀“不必肖前辈挂念,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却看到肖景身子一倾抓住孩子的胳膊两人一起向后仰去。
叶秉之急忙稳住剑身,肖景却已经脱身仰了下去。
苏叶二人感觉压下剑身去追,却被肖景一掌挡了一下。距离拉开,肖景又是一掌对着空中打去,气力极足。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肖景快速向下坠去。
“他是不想活了吗!”苏尚晚大喊。
叶秉之还在下降,希望能赶在肖景坠地之前到达地面,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肖景已经凑准了时机,此时正行到化尸林的边缘部分自己坠进去能够暂且躲避一阵。肖景冲入树冠层,很幸运的被树枝担了一下,可是在重力加速度下还是疼的他龇牙咧嘴,摔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
止生剑的剑锋擦过树冠层,叶秉之没有继续下降只是透过树枝间的缝隙向下巡视,略略的看过一圈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怎么样?”苏尚晚已经追了上来。
叶秉之摇头“让他跑了。”
苏尚晚一脸惊讶“你逗我那!这么高摔下来都没事!”
秉之摊摊手“一个是死人一个是魔,大概物种不同结果不同吧。”
“我们这么多人连个孩子都抢不住。”苏尚晚哀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吧。”叶秉之感叹。
“难道不是因为叶师叔故意放水吗?”苏尚晚说道。
叶秉之清清嗓子开口说道“难道不是因为苏兄迟迟不肯追上来围堵吗。”小样,担责任这种事情岂能只又有我一个人来,你也得下来蹚浑水!
这时方平卿也追了下来“秉之,秉之,我们看到有一队人马正在向这里赶来。”
“提升高度,回蓬莱。”
半空中,叶秉之略过那队人马,领头的人骑着高头大马眼熟异常。
兰州。
楚科坐在矮桌前手指轮番敲击桌面,回来兰州已经有些时日。从芳华带来的医师已经被成功吓走一半了,这些个兰州糙汉无论你怎么说就是屡教不改,看见人家姑娘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想起什么说什么,完全不过大脑。不知多少次楚科看见人家芳华的姑娘红着脸抹着眼泪跑去和陈愈疏哭闹。
“真是为难陈姐姐了。”楚科这样想着,抬头看去,梁子宁正坐在自己的正对面,手里拿着一本《孙子兵法》眼睛却轻飘飘的不知道在看哪里。
整整半个时辰了,楚科就没看到梁子宁动过。
“子宁哥,子宁哥。”楚科轻声唤道,梁子宁毫无反应。楚科只好提高音量“梁师兄!”
“啊!”梁子宁浑身抖了一下回过神来“怎么了?”
楚科指了指那本《孙子兵法》问道“这一页很难懂吗,怎么不见你翻页。”楚科熟读此书知道这里面不可能有梁子宁不懂得东西,他却故意试探,想知道梁子宁到底怎么了。
梁子宁合上书页“只是有些心事,一时出神了,不瞒你说,这一页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苦笑几声,低着头一幅伤心的样子。
“是南京的事吗?”自从梁子宁从南京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楚科想来一定是在南京发生了什么。
梁子宁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
“能和我说说吗?”
梁子宁摇头“只是在心里拿不定主意。”
大概是关于肖景的事情吧。楚科如此想着,既然梁子宁不愿意告诉他他也就不便在多问了,毕竟是儿时好友纵使已经成了敌人也还是会时常挂念吧。更何况玄门弟子没有父母兄弟陪伴一起长大的好友同伴比过了血浓于水的存在,梁子宁又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此为难也是意料之中的。
楚科从袖子里摸了好久终于是摸出了一个铜板,压在指节上拇指轻轻一弹,铜板打着滚落在梁子宁的桌子上。
“丢个正反面吧,既然自己做不出决定那就让命运来决定吧。”。楚科说道。
梁子宁笑着捡起桌上的铜板“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说完轻轻一抛。
这边铜板刚刚脱手,一个兰州晚辈推门进来,关门声合着铜板落下的声音一起响起。
“楚师兄,陈医师说有事找你商量。”那弟子传完话才转身对着梁子宁行了个礼“梁前辈。”
梁子宁笑着点点头,低头望着铜板出神。
楚科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褶皱“子宁哥,无论结果如何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原来我们挽挽已经这么懂事了,都知道规劝别人了。”梁子宁头也不抬的说道。
楚科嘿嘿一笑跟着前来传话的弟子一起出去了。
夜晚的冷风吹得楚科一阵抖赶紧找来一件外衣披上,兰州就是这么怪,中午的时候热的你怀疑人生晚上又冷的让人难受。
借着满地月光,楚科走的不紧不慢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虽然已经和陈愈疏不知说过多少次话了,可是楚科还是会向个十几岁的小男生一样脸红心跳,唯唯诺诺的紧张到结巴。每回和陈愈疏说完话,楚科都会在心里骂自己笨蛋,并且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挺起胸膛好好对话,可是一见到还是会紧张。
远远的,陈愈疏坐在火堆前,手里还抱着师叔的猫。这个师叔自己喜欢养猫又疏于伺候,总是喜欢的时候冲上去心肝肉的亲一顿,兴奋劲过了一甩手又走了。陈愈疏也喜欢猫,姑娘家心总是细的性子总是柔和的,猫不比狗忠诚没几天就赖上陈愈疏了。陈愈疏也待猫极好,伺候的这懒物毛色油量,不少兰州弟子都暗中感叹真是人不如猫。
楚科拍拍胸脯深呼吸几次暗暗运气,感觉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脏淡定了几分,才扯开笑容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陈姐姐,你喊我?”楚科笑盈盈的问道,完蛋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恩,有件事想和你说。”陈愈疏头也不回的说道,她的身影拢在火光里好像天上下凡的仙人,模糊了身与光的界限明明灭灭。
楚科把发冷的双手拢进袖子里“姐姐说吧。”
陈愈疏转过身来,虽是带着笑意却给人一种极为认真的感觉。
“自从来了兰州以后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的好,所以,我想和你成亲。”
小猫从陈愈疏的怀里跳出,打着哈欠走入黑暗之中。
楚科愣在原地,心跳都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只有一句“我想和你成亲”绕在耳边久久不散,与某个声音暗暗重合。
“我知道这种事情须得是两情相悦,要是你不同意咱们还是朋友,就和平时一样就好,你不必为难。”陈愈疏笑着说道。
可是楚科只觉得头晕目眩哪里听得见陈愈疏在说什么,他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感觉自己是喜欢陈愈疏的,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开心到跳起来吗,怎么还会日此纠结,总感觉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拒绝,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该是这样的。
那该是怎样的?
苏尚晚。
这个名字忽然就出现在脑子里,没有任何理由。怎么就想起他来了,因为他说过类似的话吗。
“挽挽,我觉得你特别的好!”
“挽挽,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互相仰慕,是那种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
“挽挽,你答应我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挽挽,我这个人不会说情话,可是你对我来说真的是特别的。我....我....”
“挽挽,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这样,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挽挽”“挽挽”“挽挽”......
够了!他是个变态难道自=自己要陪着他一起变态吗!苏尚晚!都是苏尚晚老是胡说八道才会让自己变得这么古怪,没什么好纠结的,陈愈疏能喜欢自己这是上天的眷顾,答应她,从此以后那个姓苏的也就没脸再纠缠自己了!
对!
“我!我.....我.....”怎么办说不出口,就好像这是错的一样。
“你不必又负担,是愿意是不愿直说就好,本就是我一厢情愿。”陈愈疏依旧一脸笑容。
楚科低着头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怎么办,不想拒绝也不想答应,自己真是差劲啊,人家女孩子放下矜持和自己表明心意自己却因为莫须有的错误感情犹豫不决,苏尚晚在自己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陈愈疏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了拍拍身上的尘土。风吹过,火势又烈了几分。
“看来我是太着急了,搞得咱俩尴尬。既然你心里不愿理那就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不行!”楚科大声喊道,陈愈疏一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他解释。
“我不能当做什么都发生过!我.....我!我是喜欢你的,我愿意和你成亲!不对!是我很开心和你成亲,也不是!该怎么说啊!我,我,我喜欢你!从杭州的时候就喜欢你,你会唱我们兰州的歌曲,你会帮我找医师,你.....”
陈愈疏的拥抱打断了楚科的话,一瞬间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烟消云散,楚科愣愣的望着火堆浑身僵硬任凭陈愈疏将他紧紧抱住。
“你傻了吗。”陈愈疏轻轻说道。
楚科这才回神反手抱住陈愈疏,闭上眼睛本该好好的享受这一分温存,可是眼前浮现的全是苏尚晚的样子。
猫迈着无声的步子有过积满尘土的石板小路,轻盈的跃上窗台,挤过半开的窗户大大方方的跳进屋子。
屋里,师叔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举着一支毛笔,一脸无奈的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梁子宁。
梁子宁目光坚定,坐的笔直,紧握的双手一层薄汗。
“只要你自己拿定了主意我和你师父绝不干涉。”师叔说道“只要你自己以后不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梁子宁回答,语气笃定。
师叔双手一摊“那你还犹豫什么,出发吧!现在就出发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只有一辈子,你居然还有时间来这里和我这个老头子请示!”
“是!我现在就出发!兰州弟子的练习就拜托师叔了!”来不及行礼,梁子宁边说边走,最后一个“了”字刚好和关门声重合。
师叔望着紧闭的房门一阵失神,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幻境。十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离开了自己,离开了兰州,这一走就再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