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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慕景递上一块帕子，小声安抚夜慕参，“大局为重，别惹事。”

　　凌商冷笑着拍去了夜慕景的手。

　　夜慕景没料到会被凌商这样拍开，手肘磕到了桌上，沾了一袖的汤水。

　　手帕落地。

　　立时怔住，眼圈也红了。

　　周尹辰早夜慕参一步便起身亲自为他捡起手帕。

　　“阿景，你的衣裳……”周尹辰拉着他起身，“看你平日稳妥大方，怎么还像儿时那样……我带你去后头清一清。”

　　这位探花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番吊儿郎当的态度。

　　却是出了名的爱护这仅年幼他四岁的侄儿。

　　“凌商——”周浩语气沉沉，“你就是这么对老夫的义子的？”

　　“这不是太傅大人你的意思么？”

　　凌商一面含笑应话，一面在夜慕参头上又倒了一杯酒。

　　夜慕参双眼再次被酒液刺痛，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笑话！老夫何时说过这番话？”周浩戴着玉扳指的手在桌面上拍出震天的响声，“凌商，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其实是……”

　　“我其实是什么？”凌商挑眉，“太傅大人年事已高，是不是记错了什么事？”

　　夜慕参实在听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他被凌商两杯凉酒浇得心也凉透了。

　　适应酒液的刺痛之后，夜慕参便准备去换身衣服。

　　他向席上几位位高权重的重臣作揖告退。

　　抖了抖衣襟，欲要离开。

　　“慢着——”周浩拖长声音，“你的朋友为你敬酒，你也至少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

　　夜慕参硬着头皮对上周太傅的双眼，“义父大人的意思是……”

　　临了他还瞄了一眼凌商。

　　这家伙此刻脸上明显的醉红。

　　修长的身体也颇有些摇摇欲坠、弱柳扶风之态。

　　周浩声沉如雷，灰眉横凛，脸上的褶皱不知刻着什么险恶心思——

　　“夜慕参，你怎么说，也是老夫的义子。区区一个外人竟敢当众对你这般无理……岂不是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凌商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席上另两位与周太傅势均力敌的大臣则装聋作哑地盯着台上的戏。

　　“义父大人，凌商方才有些喝多了……”夜慕参再次施礼。

　　周浩猛然拍响桌子，“他喝的还不及你方才喝下去一半，也算多？”

　　“哎……凌商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从不讲究什么礼尚往来……我还有些事，先下去了。”

　　“不是。你我不是朋友。”凌商冷冷戳穿。

　　他横出一臂，拦住夜慕参。

　　举着空酒樽的手贴在夜慕参胸口，不意令他的脑袋又一次充血。

　　凌商目视前方，语气淡漠，“太傅大人说的是，礼尚往来，才最公平。”

　　“你……”

　　夜慕参使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冷静地扳下凌商的手。

　　一手攥着凌商的红袖，另一手攥紧拳头，“凌商，你喝醉了。”

　　“我没醉。”凌商自负地笑着，“你和太傅一样糊涂了么？”

　　转眼，凌商松开手中酒樽。

　　金玉酒樽坠落在地，砰然声响。

　　一字一顿，“夜慕参，你我早已连朋友都不是。”